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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張牌

第四十六章 反手

第九張牌 杰拉德鄧肯 3034 2018-05-27 22:55:16

  故技重施?

  他想了想,又隨即否決,上次的反應(yīng)可沒這么豐富。

  但當(dāng)他步入迷霧中時,還是喪失了方向感,只是短短的一個轉(zhuǎn)身,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這霧很見鬼,在自己沒法打開第三只眼的情況下,什么都看不見,雖然剛才布魯圖說他什么也做不到,但自己果然還是應(yīng)該試一下。

  現(xiàn)在也看不見他,誰也看不見。

  只有聲音。

  背后有人大聲說些什么,但剛說出半句話,他就顧不上。拉著他的人力氣太大,一下子站不穩(wěn),踉蹌一下,俯下身,免得自己摔在地上,同時在往前。

  拉著他的手松開一點,他連忙趁這時間調(diào)整自己的姿勢,稍作思索,用另一只手一把揪下披風(fēng),又放開儀式用劍,任由其咣當(dāng)落地,正在此時,下方突然爆發(fā)出一片嘈雜的喧嘩聲,不是正下方,而是某個方向。

  他便朝著聲音背側(cè),跟著拉著自己的手走去。

  能從背后的聲音聽出自己的確是在遠(yuǎn)離最亂的地方,也能夠通過快走的步伐判斷自己在往下,在樓梯上奔跑的時候亦然,小心地在樓梯上拾級而下,以免兩人的步調(diào)不一摔倒。

  但沒有人沖上來,只有金屬的碰撞和慘叫,到底是為什么,也無法一下子明白。

  視線所及,皆為白茫茫的一片混沌。

  即使在下樓梯的時候低下頭,也看不清自己的腳和樓梯的高度,完全是憑借著上樓梯的肌肉記憶和隱約的印象。

  視線非常差,向前也是一樣,最遠(yuǎn)能看到就是手肘,再往外,胳膊伸入了霧中,回到平整的地面時,也因為顧慮者方向,怎么也快不起來。

  和他不同,拉著他跑的人卻毫無迷惘。不時能聽到喘氣。

  「克蕾奧諾亞殿下?」

  「沒時間解釋了?!?p>  果然是她。

  走廊上——他從回音和方向判斷出來的——也是云山霧罩,也許只是自己的視角如此,他們卻什么都看得見,這樣就非常不利。

  證據(jù)就是,稍遠(yuǎn)的腳步聲,時有時無的腳步聲,和克蕾奧諾亞的反應(yīng)。

  每當(dāng)腳步聲接近,克蕾奧諾亞的手就拉得更緊,即使隔著手套也跟感覺得到不小的力氣傳了過來。

  就像現(xiàn)在。

  掌心又被握緊,微微向右傾斜,用了點力,有點引導(dǎo)的意味。弗雷恩便順從地左腳朝前一蹬,來了一個急轉(zhuǎn)。

  一直被拉扯地手臂,在此時稍微放松了點,手臂沒有挺的那么直。同時,他們一同低下頭,弗雷恩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頭上擦了過去,頭盔都有些碰歪,好歹沒有摔倒。

  之后繼續(xù)加速向前。

  像這樣重復(fù)了幾遍,還算挺有默契。沒有因為不必要的預(yù)備動作喪失速度,也沒有在轉(zhuǎn)彎時猝不及防。克蕾奧諾亞就在前面拉著弗雷恩的手,一路向前,在她所熟悉的領(lǐng)域里狂奔。

  直到弗雷恩的視線突然徹底清晰,讓他忍不住放慢腳步。

  而克蕾奧諾亞也在此時停下,靠著墻壁休息。

  還在城堡里,某個房間內(nèi),灰色的石磚陳列在兩邊,內(nèi)部的房間卻空空蕩蕩,但比起之前走過的那些都小上了不小,給人感覺,房間比起之前去過的那些房間都要小上好幾號,無法判斷是本來就這么小,還是別的原因。而且可能把后面那些人甩開。

  說可能,是因為他沒有來得及回頭看。

  明明是下午,但寒意還是抑制不住竄上脊梁。

  把心提到嗓子眼,往回看,什么都沒有,只有緊閉著的門,背側(cè)掛著藍(lán)色的,紅色的旗幟,旗幟下沒有人走過,甚至沒有模糊和霧氣,視野清晰??吹们宄鞄蒙险玖⒅?,獅子的紋樣,他忍不住多端詳了幾下。

  又或者,是他實在是不想回頭面對克蕾奧諾亞,情感和態(tài)度都很復(fù)雜。

  不如說,這才是讓他感到麻煩的源頭。

  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她只能做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但弗雷恩有很壞的預(yù)感,克蕾奧諾亞就會這么解釋。

  而這么解釋也未必會是真話,但最后,他也不得不面對。

  「方便說話嗎?」

  「當(dāng)然,這里很安全?!?p>  「那我安全嗎?」

  沒有意識到弗雷恩居然會提出這個問題,喘著氣的克蕾奧諾亞,忍不住嗆了幾聲:「當(dāng)然,我沒法對你做什么?!?p>  「抱歉,我忍不住懷疑?!?p>  「什么意思?」

  弗雷恩回過頭,瞇著眼:「所以你的第一反應(yīng)是帶著我跑?」

  「他不會有危險?!?p>  這里的他不能是別人,只能是利爾斯國王一個。

  「怎么回事?」

  「因為我意識到,這是……禁軍嘩變?!?p>  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讓弗雷恩不禁嘆氣,是嘩變,而且只有嘩變,才會讓她一個人帶著弗雷恩朝這里猛沖,而不是讓其他人簇?fù)碇麄儍蓚€離開,而且光是想想背后發(fā)生了什么,就很頭疼。

  「……對著你來的?」

  捫心自問,他不覺得自己有讓克蕾奧諾亞立刻做出抉擇的價值,在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去找她的父王了解情況理所應(yīng)當(dāng),所以為什么非要帶著他一起跑。

  「我在公開場合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和父王一樣少,更不用說一起出現(xiàn),他們沒法放過這個機(jī)會?!?p>  通俗的說,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對著利爾斯國王告克蕾奧諾亞皇女的狀。告什么狀其實不重要,他立刻能想到的就有兩個,一個是伙同他欺騙國王,或者伙同別人欺瞞他。

  而欺瞞是所有指控中,程度最輕的那種,從反應(yīng)來看,可能提出的指控更大,如果那真的是自己聽得到的指控的話。

  不過,其中也有些話,也有些奇怪,克蕾奧諾亞的反應(yīng),比弗雷恩自己還冷靜。

  背后的原因也很明顯。

  「你早就知道?」

  「沒錯、」

  她甚至都沒有辯解些什么,就這么簡簡單單地承認(rèn)。表情卻有些痛苦,歷經(jīng)掙扎,仿佛在弗雷恩面前不自然的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盡管從剛才的反應(yīng)來看,這脆弱的一面是刻意流露出來的。

  不待弗雷恩進(jìn)一步反應(yīng),她便繼續(xù)往下:「說起來很長……沒關(guān)系嗎?」

  「你是在刻意……」

  弗雷恩不耐煩地敲著手指。

  克蕾奧諾亞抬起自己的手,示意他不要繼續(xù):「不要雕琢每一句話背后的動機(jī)。我說完之后,你自會明白的?!?p>  「你保證?」

  「我向你保證,但請先聽我說完。」

  弗雷恩略作思考,最后點點頭,姑且同意所說的話,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接著聽她先說完,最后再提問:「明白了?!?p>  應(yīng)和的回答除外。

  「首先,一直沒有人對你說,你的影響力有多大吧?我以為你在召喚的時候,理應(yīng)直接有神啟,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沒有?所以你連這方面的自覺都沒有嗎?」

  「……」他沒有回答,任沉默流逝。

  「好吧,這不重要,我馬上會告訴你,為什么他們對你都會這么重視。你真的不知道嗎?」

  沒有人直接說明,但弗雷恩對此已經(jīng)深深體會到影響力。他如同尖刀一般,在昨天刺進(jìn)這個世界之后,就一口氣刺進(jìn)了中樞,即使之前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從這種陣仗就可見一斑。

  不是件小事。

  而至于為什么,只能夠模模糊糊的有些不成形猜測,不夠明晰。

  「非要我說的話,剛才的迷霧我不受影響吧?雖然我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見,但經(jīng)過訓(xùn)練之后就很容易看見……有這方面的合作價值?」

  她卻面有難色,不知應(yīng)該怎么回答。

  弗雷恩注意到,她把弗雷恩的儀式用劍撿起,在空中揮舞了幾圈。

  自己剛才丟下來的,不過現(xiàn)在想想丟下也沒用,即使沒法追蹤自己,但通過自己的這個隊友,追蹤過來很不容易。

  而因為鎧甲的密閉性有些差,所以透不過氣,有些悶,他也背對著他把最外一層脫下。

  「不……完全是這樣?!?p>  「不完全?」

  「說完全不是,不太合適。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和信仰有關(guān),你本身就是神的代行者,從地位上,和教會所信仰的神最接近。對于虔誠的信徒來說,有很大的影響力。」

  說到這里,克蕾奧諾亞諷刺地看向遠(yuǎn)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從她的動作來看,很熟練。

  「聽上去很多人不怎么虔誠?」

  她沒有否認(rèn):「現(xiàn)在的原教旨主義者不多,雖然也有,但的確不多。因為大家也都知道,這些代行者雖然離神最近,但也都是人,也都有人的弱點,你的特殊性來自于,你并非來自同一個世界?!?p>  「……」

  弗雷恩陷入沉默,不自覺地追隨著他的視線,看向掛在門背的那扇旗。

  好像是和教會和神明有關(guān)的象征?之前聽法伊提起過,但沒有聯(lián)系起來,所以現(xiàn)在也只有模糊的印象。

  克蕾奧諾亞的聲音離的很近:「根據(jù)過往的歷史,這種人總會帶來一段時間的,繁榮和進(jìn)步,雖然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很快就會恢復(fù)原狀?!?p>  隨后是短暫的猶豫,不知是在猶豫什么。

  「但這次不一樣。」

  正想要開口追問,卻感覺腹部一陣刺痛。

  她的聲音也壓的更低,不僅是音調(diào),來源也是一樣。

  單純的刺痛感。

  從腹部到背后,觸感冰冷,傷口本身也變得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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