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你家姑娘呢?”
朱鷺紅腫著雙眼打著哭嗝。
“我們遇到了刺客,姑娘失蹤了!”
朱鷺曉得自家姑娘不待見七皇子,可這時候多一個人尋找,就多一份力量,那還顧得上待不待見。
黑沉沉的眼眸閃過戾氣,抓朱鷺胳膊的手,不自覺的力道大了幾分。
“在哪里?”
隱藏不住的怒氣,叫朱鷺一呆。
“在哪里,快說。”
已經(jīng)到了快要爆發(fā)的邊緣。
此時的蕭晟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給臉不要臉的女人,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悄悄走進了他的心里,占據(jù)了小小一角。
“在那邊李花林。”
畫眉趕緊說道。
此時此刻蕭晟的心是真誠的,沒有算計利用,他是真的擔(dān)心少女的安危,牽掛著她,哪怕明知自己武功很差,仍然義無反顧的奔向李花林。
聞之妹妹出事,蠻昱旭手中的茶盞跌落,風(fēng)一般的沖了出去。
島上出了刺客,詩會哪還辦得下去?塔中人爭先恐后的退出,齊齊往渡頭跑去。
沈雅珊暢快極了,蠻清歡我奈何不了你,自有替天行道的俠客義士出手,但愿那些刺客能結(jié)果了她這個無恥賤人。
眾人都在往碼頭跑,只有她走的不徐不急。
河心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憑他們幾個,不知道要找到何時。
蠻昱旭一邊親自尋找,一邊打發(fā)畫眉回去帶親兵來搜山。
特別叮囑,“暫且先別讓母親和祖母知曉,免得她們擔(dān)心。”
漫天星斗的天幕下燃了一堆火,火上架了一截綠色的竹筒在燒水。
燒開之后少女動作嫻熟的取入竹筒,倒了點熱水到另一個竹筒。
拿著竹筒走進陰影里,那里的樹干上赫然依著一雙目緊閉的少年。
少女吹了吹竹筒里的熱水,試了試水溫才放心的把它送到少年唇邊。
雙唇緊閉,水順著唇角流進脖子,少女用力捏了他的下顎,迫使他張口。
“唔,好痛!”
隨著這一句,少年慢慢的睜開眼。
“醒啦?”
少女將竹筒遞過去。
“醒了就自己喝?!?p> 把竹筒遞過去,大步回到火堆旁,用樹枝在火堆里扒起來。
少年走過來坐在少女身旁,火堆照亮了他的臉龐。
“這是哪里?”
少年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半身高的枯黃雜草,就是腳下這一片,估計也是少女清理出來的。
“不知道?!?p> 帶著一個比自身重得多的拖油瓶,沒多久她自己也暈了,再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河岸邊,嗯手里還拽著拖油瓶的袖子。
遠處夕陽如火,就是家家戶戶做晚膳的時間。
趁著天色未暗踩了下地形,發(fā)現(xiàn)這是河中一個小小的荒島,站在島上及目四望,既望不見河心島,也望不見繁榮的金水河畔。
少女低著頭認(rèn)真的在火堆里扒來扒去,終于從火堆里扒拉出一個土球。
敲開土球,四溢的肉香勾出了少年肚里的餓蟲。
肚子適時的發(fā)出一陣響聲。
少年:“……”
這臉?biāo)€撿得起來么?
少女分給他半只野雞。
用樹葉把處理干凈的肉食包了,再裹上泥放火堆里燒,這種吃法還是前世一個士兵想出來的,他參軍前是個獵戶,經(jīng)常一個人在山中過夜。
“對不起!”
少年還是覺得自己欠她一個道歉。
少女不可至否,悶頭吃雞。
雖然當(dāng)時的情景跳河是最好的出路,她也明白少年為她考慮,可是能不能事先說清楚?
任何打著為你好的隱瞞,在戰(zhàn)場上都是大忌,這會影響她對形勢的正確判斷。
并且,上一世一直生活在蕭晟的謊言里,這一世的她最討厭欺騙。
不管任何形式。
如影隨行的跟了她一世,對她少年是了解的,見她不語就知她生氣了。
少年心里一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從胸中流走了。
他慌忙舉手對月發(fā)誓,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最大的秘密瞞著她,舉在空中的手一僵。
幸而少女并未瞧他,只用樹枝撥旺火堆。
“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尋找出路?!?p> 提起這個少年忽然道,“我有信號……”
說著摸向自己的衣袖,最后一個“彈”字就吐不出來了。
信號彈不曉得哪去了。
也許跳河時不懦落水里了。
縮回手摸摸鼻子訕訕的笑了。
心里暗罵自己,好歹也是兩世為人一世為鬼的老妖經(jīng)了,怎么在她面前像個不經(jīng)事的毛頭小子似的。
這臉啊,真是撿不起來了。
少女被他的呆樣愉悅到了,勾了勾唇頗有些落井下石。
“在水里泡了這么長時間,再好的信號彈也點不著了吧……”
少年:“……”
豆腐呢?找塊來我撞一撞。
皇宮的某個宮殿。
窗戶大開,昏暗的燈光中,可以瞧見一個人影站在窗口,一動不動。
角落里兩個小黃門,相互使了好一會兒顏色,其中一個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殿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也許人已經(jīng)找到了,只是這會兒消息傳不進來而已?!?p> 蕭晟眼中醞釀著一股戾氣,晚上宮門落匙之后,他就成了瞎子、聾子,外面的消息一點都傳不進來。
沒有哪刻像此時般迫切的想要出宮開府。
“另一撥黑衣人的來歷查的怎么樣了?”
說話的小黃們暗暗叫苦。
下晌才吩咐下去的事情,哪有那么快的。
并且適才自己都說了,宮中已落匙外面的消息,什么也傳不進來。
可是主子開口,他總不能拿不知道來搪塞吧?
若是他這么不夠機靈的話,在這人吃人的深宮里,早就死夠八百回了。
只要挨過眼前這一關(guān),胡說八道越玄越好。
反正后續(xù)的調(diào)查又用不著他去。
“暫時還沒有什么消息,不過奴婢想了半日,頗覺疑點重重……”
偷眼瞧了七皇子,見她并未生氣,越發(fā)放開膽子胡說八道。
“單說那衣裳,就與咱們的人有九分的相似,更別說時間拿捏的剛剛好,咱們的人剛把人趕出林子就到了……”
見蕭晟臉色隱隱有些發(fā)青。
忙改口,“當(dāng)然奴婢不是懷疑咱自己人……”
瞧著某個方向意有所指道,“可是不得不防某些人栽贓嫁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