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廣走到耿憨背后,假裝幫忙移車,飛速的跟他低語了幾句,接著拍拍那輛放在最后的板車,然后走開了,耿憨一臉疑惑,雖然丁廣又交代并解釋了一些事情,可仍是語焉不詳。
他只能按照吩咐辦事,丁廣不是不想仔細跟他說,實在南門的守衛(wèi)都眼睜睜的盯著,太不方便。
到目前為止,他上午送藥一車,已經(jīng)被丁廣盡數(shù)搬上樓了,這個時候他一次性送來三車藥材,晚上還要送一次,如果不在今晚行動,那么根據(jù)吳華的判斷,他們?nèi)齻€活不過明天。
又過了幾個小時,估摸著耿憨就快要送最后一次藥材了,聽得張藥師在樓上咳嗽一聲,丁廣知道重頭戲要開始了,當即上樓,見張藥師站在鍋邊,說道:“張哥,開始吧!”
張藥師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在他常坐的那個石墩旁邊拿出一只木勺,一個小瓷罐,把鍋里的藥汁全部轉(zhuǎn)移到瓷罐里,用木塞封口,放在一邊。
隨后丁廣也走到大鍋旁邊,用一些柔軟的藥材包住大鍋的提手,以做隔熱用,丁廣說了一聲“起”,兩人同時發(fā)力,把這個大鍋提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口鍋是什么材料做的,死沉死沉,丁廣覺得自己腰都快斷了,剛把大鍋放在了一邊,他就一屁股坐下,只覺得眼前發(fā)黑。
這口大鍋挪開后,二樓的地面露出了一個洞,平時這口鍋就是放在這個洞里煮藥的,這個地洞剛好對著一樓地面的火洞,但地洞比火洞要大一圈。
張藥師的力氣似乎比丁廣大得多,搬鍋沒有任何吃力的表現(xiàn),而且還是用的單手。
他看看地洞,問丁廣:“現(xiàn)在你該說了吧,你打算把什么丟進這個火脈里面?”丁廣嘻嘻一笑,對著他常坐著的石墩一指。
張藥師臉色一白,急道:“你瘋了,你知道這是什么石頭嗎?再說這么大的石頭會堵住地脈口,到時地脈爆發(fā)的威力會輕易摧毀這里,我們躲哪里去?”
丁廣心知這個石墩材料肯定不一般,自己在來的第一天就察覺到了,整個石屋的建造材料包括二樓地板都跟石墩一樣。
二樓地板離開地火有兩米多,但在地火日夜炙烤下,居然溫度不高,用這種材料堵住地火口,可以聚集更多能量,讓地火爆發(fā)的威力更大。
另外,這個石墩四壁光滑,就算一會土匪發(fā)現(xiàn)地火孔被堵住,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把石墩起出來,這就會造成混亂,給自己以可乘之機。
丁廣拍拍張藥師:“你放心,我朋友有地方躲?!逼鋵嵥睦锊]有底氣,只是耿憨已經(jīng)傳話,說吳華有地方躲避,丁廣只能選擇信任兄弟。
張藥師沒有辦法,丑時就快到了,他就算反對也來不及找其他東西替代了。
更何況用石墩堵住火孔,可以給他們創(chuàng)造離開石屋的時間,而亂丟其他東西進洞的話,萬一地脈立刻噴發(fā)呢?那豈不是玩命?
兩人也不多話,把石墩慢慢移到地洞附近,越靠近地洞,丁廣越是能感受到火洞里傳來的炙熱,只覺得皮膚馬上就要炸開了。
好不容易把石墩移到地洞附近,丁廣立即跳開,用手在身上使勁搓揉,渾身上下仿佛燙傷了一樣。
現(xiàn)在萬事俱備,就等耿憨送藥來了。
丁廣站在石屋門口往外張望,由于石屋門口被兩輛大車擋住,并不方便進出,所以他只能在待在屋內(nèi)。
他心中焦急,自己已經(jīng)交代耿憨最后一次送藥得趕早,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不會是出了什么問題吧?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耿憨拉車的聲音總算傳來了,丁廣心想這家伙還算聰明,知道故意發(fā)出一些用力的聲音,好提前通知自己辦事。
丁廣扯著嗓子對二樓喊道:“張藥師,最后一車藥材就要送到了,我是不是需要搬一車藥材上來啊?”
張藥師聽罷怒氣沖沖的下得樓來,對著耿憨大吼,“誰要你送藥材來的,我不是早就說過只要送兩倍藥材就可以嗎?多出的一車藥材給誰吃?。俊?p> 丁廣也吼道:“張藥師,你下午說送兩倍藥材過來,我朋友也送過來了,可是你并沒有說晚上這車不要啊!”
耿憨仿佛沒有聽到他兩人的對話,依然拖車前往石屋而來。
透過堵在門口的兩車之間的縫隙丁廣注意到南門守衛(wèi)并沒有派人過來,只是全部盯著石屋。
丁廣心下大定,只要沒人過來就好,當然,他的計劃中也考慮過這種情況,雖也有應對之策,但是破綻會更多,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也更大。
張藥師聽到丁廣頂嘴,似乎脾氣更大,聲音又提高了幾度,罵道:“你立刻要他把這車藥材送回去,立刻!”說完氣呼呼的噔噔上樓。
丁廣無奈,只能勸張藥師:‘張藥師啊,我朋友送都送過來了,就放在門口也無所謂,反正……”
話未說完,只聽得張藥師在樓上一聲怒吼:“送回去!”接著就是“砰”的一聲悶響,仿佛是張藥師在盛怒之下摔了件什么東西。
丁廣回頭一看,差點笑出來,原來張藥師在那一聲怒吼之后,直接把石墩踹了下來,剛好堵住了地火口的大半。
地火口被石墩堵住后,屋里光線一暗,丁廣心中有些緊張,死死的盯著南門守衛(wèi)。
其實他早想到過這件事了,所以才吩咐張藥師多要了兩車藥材堵住門口,這樣即便光線變暗,在外面看來也不明顯。
見守衛(wèi)們還是沒有動,丁廣心知這第二關算是暫時混過去了,但這絕不是長久之計,自己和張藥師必須馬上逃離,這個地火在進入丑時后隨時會爆發(fā)!
張藥師比丁廣還急,抱著瓷罐下樓來,跟丁廣使了個眼色。
丁廣往外一看,耿憨差不多快要到門口了,就沖著他大聲說道:“憨子,你這車藥材張藥師不用了,你再拖回去吧!”
耿憨“啊”的一聲,說道:“你說什么?。俊彼谘b聾作啞,拖車的速度卻一點沒慢。
倒是張藥師“嗯”的一聲,顯得有些疑惑。
丁廣一笑,知道張藥師聽出來耿憨的聲音和手機里錄音的聲音有點像,丁廣也懶得安慰他,藥汁里加馬飼料的是他,把石墩踹下來堵住地火口的也是他,還怕他反水不成?
這時耿憨已經(jīng)把車拉到最后那輛車的后方,這樣四兩車形成了一個“L“字形,兩輛車堵石屋門口,負責擋住石屋門,另外兩輛車則豎著跟其中一輛堵門車排成一排,首尾相連。
張藥師大聲說道:“那車藥材送回去了嗎?”這是他最后一句臺詞,說完抱著瓷罐鉆入車上的藥材堆里。
丁廣則對著空氣大聲說道:“張藥師,我這就要我朋友送回去,你放心好了?!?p> 然后又對耿憨說:“你聽到了吧,張藥師說這車藥材不要了,你送回去吧。”
這是他的最后一句臺詞,說完也鉆進車里的藥材堆中,順著張藥師拱出的空間匍匐前行。
他邊爬邊聽著耿憨說道:“哎呀,你們也太磨人了,下午說送兩倍的藥,我好不容易拖來了,又不提前通知我取消晚上這車藥,弄得我還得再拖回去!”
耿憨本來還想編點瞎話繼續(xù)拖延時間,但聽見自己身前的車里傳來“嗒嗒”兩聲響,知道丁廣和張藥師已經(jīng)就位,索性閉嘴,拖著車往回走。
丁廣用的是金蟬脫殼之計,他之前跟張藥師在屋內(nèi)大聲說話,就是要讓南門守衛(wèi)的土匪知道他們倆還在石屋里面。
而耿憨把車停在兩輛板車后面,自己和張藥師鉆進藥材,順著首尾相連的兩輛藥材車進入了耿憨的車里。
由于耿憨距離石屋大門還有很長的距離,守衛(wèi)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
鉆入藥材內(nèi)部會有一些動靜,但是地火口被堵住后,光線條件變差,守衛(wèi)離得又較遠,眼睛再好也難以在黑暗中看清楚這些微動靜。
車里多了兩人,重量增加了一倍多,耿憨龜速前進,如同一個拉船的纖夫般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好在這本來就是體力活,倒也沒引起土匪們的懷疑。
耿憨要把車拖到庫房,庫房距離馬廄并不遠,接下來就是吳華的事了,他這個車夫的工作很快就能完美收官了。
丁廣和張藥師擠在藥材里,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居然是面對面躺著。張藥師光著膀子,而自己就剩一條松松垮垮的短裙,在鉆藥材的過程中,早就褪到屁股下面了,可以說又是光著了。
兩人臉貼臉,胸對胸,感受著對方的鼻息,丁廣只想吐。
尷尬中,張藥師也想往后挪一點,于是用右手往丁廣腰上一撐,在他的記憶中,這里應該是有塊布的,但他卻感覺摸到了一個光溜溜的屁股,他的手跟觸了電似的一縮,隨即小聲怒道:“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