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換來的情報?”高隊長皺著眉問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有危險嗎?”
丁廣答道:“在下不知。只是木隊長說過,此情報很是要緊,務必盡早呈報給大人。”
吳華和耿憨見丁廣居然敢當面頂撞高隊長都嚇得瑟瑟發(fā)抖。
丁廣也害怕,畢竟高隊長認識他們三個,所以必須換個人匯報,不跟這高隊長接觸,如果來人不是高隊長,他早就和盤托出了。
高隊長見丁廣油鹽不進,說不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來來去去就是一句“呈報給大人”,這種榆木疙瘩當真少見。
他盯著丁廣看了一會,然后一拉馬頭,轉過身去,懶洋洋的說道:“跟我走吧!”
丁廣終于放下心來,心知高隊長就算再跋扈,也肯定不敢耽誤軍情,這可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大事。
那地脈也奇怪,居然拖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爆炸,要換了閑云宗的煉藥點,早就炸了兩三次了。
丁廣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著高隊長來到行進隊伍的最后方,由于叛軍人數(shù)實在太多,他們走了很長時間。
高隊長跳下馬來,站在官道旁邊低頭等待,丁廣三人連忙學著他也站到了一邊。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有一個木質車廂,看上去不大,最多擠進兩個人。
車廂前方有一名士兵趕車,馬車普通,并不華麗,可丁廣知道這一定就是“大人”的車,帶兵打仗不騎馬居然坐車,倒也稀奇,當自己是諸葛亮嗎?
果不其然,高隊長見到馬車后連忙跑過去,單膝跪地,通報后湊近馬車,隔著簾子低聲說了幾句。
隨后他用眼神示意丁廣三人過去,他則退到遠處,以示回避。
丁廣見高隊長走開,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
他來到馬車前把木隊長的玉牌遞給趕車士兵,那士兵隔著簾子遞進車廂。
丁廣心想,這“大人”好大的架子,關在車里不露面,難道是得了狂犬病怕見光?
這時車里的人說話了:“木隊長剛剛傳信與我,要我盡快趕來,為何這么快又說有軍情呈報?”
這聲音低沉而緩慢,但在丁廣三人腦海中卻似炸開了一記驚雷,原來這位“大人”正是在梁州城外俘虜他們的巴大人!
丁廣只覺得眼前發(fā)黑,搖搖晃晃的就要癱到在地,這都什么鬼?熟人扎堆嗎?
好不容易送走了高隊長,又來了個巴大人,叛軍成天吃飽飯沒事做就繞著自己轉悠嗎?
丁廣心中一個勁的祈禱,這巴大人可千萬別出來,只要他不出來就好辦,因為巴大人雖然見過他們,但是沒聽他們說過話。
跟高隊長相比,丁廣他們被巴大人戳穿的可能性要稍微小一點。
“大人,木隊長失手被連山城守軍所俘,他拼死救下我等三人,要我等前來通報大人,說是地脈已經(jīng)被堵上了,要大人快快撤軍,不然地脈爆炸……”
丁廣說到這里,只聽得車中的巴大人“嗯”的一聲,似乎很是意外。
丁廣趕緊閉嘴不說了,反正意思傳達到了。
巴大人命車夫把玉牌還給丁廣,嘀咕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過了一會,巴大人吩咐道:“你們先退下,暫時編入高隊長的小隊一起行動吧?!?p> 丁廣又喜又悲,喜的是終于把這關混過去了,悲的是竟然被巴大人一句話打發(fā)到高隊長的陣營里了,這不是要命嗎?
三人無奈,又不敢呆在隊尾,只好擠進一眾叛軍士兵里。
丁廣回頭張望,只見高隊長俯身在車前聽令,過了一會,高隊長喊道:“后退,統(tǒng)統(tǒng)后退一里路!”
高隊長沿著山道,騎著馬一路喊了過去,叛軍隊伍初時還有些小騷亂,但很快就平息下來,向后方快速退卻。
丁廣暗嘆一口氣,叛軍令行禁止,確實訓練有素,再對比自己手中那一千老爺兵,就好像晚晴腐敗的八旗兵碰到帝國主義列強的戰(zhàn)士一樣,拿來給人家填牙縫都不夠。
剛跑了一會,又聽到身后傳來“嘚嘚”的馬蹄聲,不用問,肯定是高隊長。
這哥們在狹窄而蜿蜒山道里來來回回跑了三四趟了,士兵們不停的給他讓路,就怕被他撞到,他這是要玩真人版貪吃蛇嗎?
高隊長策馬跑到巴大人旁邊,在馬車前躬身說了幾句,隨后點點頭,轉過身來大聲傳令道:“繼續(xù)后撤,不要停!”
丁廣心想原來這高隊長是去實地查看地脈了,見地脈被堵,回來通報,然后巴大人直接下令撤軍了。
如此一來,連山城算是保住了,可是他們三兄弟就危險了。
丁廣低著頭苦思脫身之計,突然天空一亮,一道火紅色的光芒劃破黑暗直沖云霄,隨即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傳來,猶如萬炮齊發(fā),緊接著大地震動,兩邊山體上的碎石滾滾落下!
叛軍隊伍一陣騷亂,眾人紛紛轉頭看向爆炸的山頭,皆是驚慌失措的樣子。
丁廣卻一把拉過耿憨和吳華,三人在混亂的隊伍中穿梭,一邊跑一邊把臉上的泥土擦抹干凈。
停下來后,吳華低聲問道:“廣哥,你現(xiàn)在就要跑路嗎?”
丁廣答道:“在這里怎么跑?我們混在他們里面,就是為了讓高隊長和巴大人找不到,即便他們叫我們,我們也不出去,來個人間蒸發(fā)。”
吳華還要說話,丁廣示意他安靜,然后拍了拍旁邊的一個士兵,問道:“剛剛那里是怎么回事???你們隊長跟你們說了嗎?”
那士兵回過頭來,皺著眉看了看丁廣三人,說道:“你們是哪里來的?”
丁廣張口結舌,他本想套點情報,沒想到這士兵相當警覺,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這個小隊的。
突然,他靈機一動,說道:“我等三人都是圣朝七星漠人士,高隊長的人?!?p> 那士兵聞言疑心盡去,點頭說道:“我們嚴隊長并未隨隊出征,所以我也不知是何情況。你們高隊長在,他有沒有說???”
丁廣搖了搖頭,給了耿憨和吳華一個眼神,三人走了開來。
丁廣小聲吩咐道:“天助我也,我們就冒充嚴隊長的兵,他正好沒在?!?p> 耿吳二人點了點頭,一個隊里有兩千多人,他們不可能都相互認識,再說了,高隊長權利再大也命令不了嚴隊長的士兵吧。
一路無話,眾人低頭趕路,也不知道行走了多長時間,直到天已大亮,然后日頭漸漸偏西,丁廣預計他們已經(jīng)走了至少十幾個小時了,路上沒有休息一次。
估計巴大人心情不是太好,也沒管士兵的死活了。
幸好丁廣三人之前食用了大量靈藥,又吃下風狼肉洗筋伐髓,不然以他們的身子骨還真不一定挺得住。
眼見天色黑了下來,丁廣反而覺得安全了不少,現(xiàn)在行軍途中,高隊長沒有找他們三個,不代表駐扎下來后不找。
丁廣有點后悔頂撞了高隊長,在他心目中,高隊長絕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從他對普通士兵的態(tài)度上就可見一斑,跋扈無禮,氣量狹促。
他暗自決定,今天夜里就一定得想辦法逃走不可。
至于怎么逃走,他有一個大概的想法,只是在行軍途中不可能實施,何況現(xiàn)在的地形也不適合逃跑。
待得天色全黑,丁廣走得昏昏沉沉了,這時突然聽到前方士兵傳來一聲歡呼。
他從夢游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抬頭一看,不由得精神一振,原來他們已經(jīng)走出單調的山路,前方是一片開闊地,居高臨下俯視,只見星星點點許多火光在黑暗中搖曳,猶如星空。
看這樣子,應該是到了叛軍大營,這么大一片地方,到底駐扎了多少人啊。
自己所在的隊伍有兩萬人馬,進入這片軍營也不過是如同小溪匯入大海,不過這樣也好,方便逃跑。
下得山來,丁廣隨著隊伍進入大營東側駐扎,士兵們行軍一天,都累壞了,全部席地而坐開始休息。
仙界之人縱使成天被仙靈氣滋養(yǎng)身體,也還是肉體凡胎,一樣有體能的極限,并不都是金剛不壞。
丁廣三人同樣累得厲害,但他們卻不敢休息,生怕高隊長找過來。
丁廣對耿憨和吳華一使眼色,三人假裝在營中走動,然后陸續(xù)躲入黑暗之中。
三人聚頭,吳華就急不可耐的問道:“廣哥,我們怎么辦?”
丁廣則問道:“你們覺得這里是哪里?”
吳華被問得一愣,耿憨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德化府城北吧?”
丁廣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看來叛軍還在跟仙朝軍對峙著,雙方陣前定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我們不可能從這里進入德化府。”
“而通向連山城的道路又被我們親手毀了,所以,現(xiàn)在只剩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