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廣一路走走停停,很是享受跟冰仙子獨處的時間,但四天后他還是遠遠看到了迪望府城池。
這座城池的規(guī)模跟梁州城差不多,面積并不大,但小松郡氣候惡劣、地廣人稀,城池普遍都只有云城大小,所以這等規(guī)模的城市只可能是府城。
丁廣看到迪望府后并不覺得十分高興,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冰仙子只說送到迪望府,卻沒說具體地點,因為誰都不知道她會受這么重的傷。
她現(xiàn)在仍然昏迷不醒,這么帶著她進城非常不方便。丁廣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個客棧,開間房,然后把冰仙子背進城,最后坐等她醒過來。
想到“開房”二字,丁廣不由得精神一振,他傻傻一笑,口水差點流了出來,他連忙閉嘴兜住口水,然后轉(zhuǎn)頭笑瞇瞇的看向一旁的冰仙子。
“丁大人什么事這么開心?”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傳來。
丁廣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不禁渾身一抖,這聲音正是冰仙子的,再一看她,只見冰仙子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雙眼,正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
丁廣暗道晦氣,剛剛自己那副色瞇瞇的不堪嘴臉被冰仙子看了個干凈徹底,她不會產(chǎn)生什么誤會了吧,天地良心,自己也就是想想而已,可沒敢動手啊。
他苦笑一下,說道:“冰仙子你醒來了啊,你……你什么時候醒的?”
冰仙子不答,賊藤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并抽走了全部纏在她身上的藤蔓,冰仙子盤腿坐下,閉目運氣療傷。
丁廣不敢打擾,只得訕訕一笑,坐在一旁默默守護,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丁廣等得好不心焦,終于,冰仙子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站了起來。
丁廣喜道:“仙子你的傷全好了嗎?”
冰仙子眉頭微皺,搖搖頭道:“神識受傷哪有這么簡單就能好?”她說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丁廣一眼,丁廣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同時又有些窘迫。
冰仙子移開目光,說道:“謝謝丁大人護送我到此地,你自去府城等耿大人吧,我這就告辭了?!北勺诱f完騰空而起,然后往來路方向飛去。
丁廣詫異,冰仙子要自己把她送到迪望府,可現(xiàn)在迪望府已經(jīng)遙遙在望,她卻往回走了,這是幾個意思啊?
丁廣當然不可能追上冰仙子,所以他雖然好奇,也只得作罷,冰仙子神龍見首不見尾,身份既高貴又神秘,她的事情可不是他所能知道的。
他心不在焉的漫步到迪望府城下,正要進城,突然被人拉住,丁廣愕然,轉(zhuǎn)頭一看,正是耿憨。
丁廣大喜,正要說話,耿憨卻急匆匆的問道:“你怎么才來?冰仙子呢?”
耿憨一臉焦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丁廣微感不安,問道:“冰仙子剛剛走了啊,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比我還快?”
耿憨皺著眉頭,嘆了口氣:“唉,我才來半日,在城中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你們……”
丁廣心知自己為了安全,晝伏夜出,又不敢走官道,所以花了不少時間,而耿憨一定辦完事后從官道趕過來的,因此兩人并未在路上碰到。丁廣打斷他:“到底怎么回事?”
耿憨急道:“華子被包圍了,出不來,我本來還想找冰仙子出手救人的啊?!?p> 丁廣腦子“轟”的一下亂成一團麻,他急道:“什么意思?被包圍?他被誰包圍了?一劍門的人嗎?”
耿憨答道:“不是的,我跟仙朝傳完消息后路過郭慶府兵原駐扎地,卻發(fā)現(xiàn)那里空無一人……”
丁廣插嘴道:“沒錯啊,華子本來就要領(lǐng)兵返回迪望府啊,你在來的路上沒碰到他們嗎?”
耿憨急道:“啊呀,廣哥,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我看到那里一片狼藉,而那些府兵的移動痕跡并不是往迪望府方向,而是退回了龍脈山!”
丁廣聽得目瞪口呆,同時又滿心疑惑,難道是郭慶的府兵嘩變了嗎?就算嘩變了,又退回龍脈山做什么?
只聽得耿憨繼續(xù)說道:“我循著腳印往龍脈山中找去,卻發(fā)現(xiàn)郭慶的府兵又到了原來被許優(yōu)困住的山谷,而這次困住他們的也還是許優(yōu)的府兵……”
丁廣大吃一驚,他不得不再次打斷耿憨:“你說什么?又是許優(yōu)?怎么可能?他不是退兵了嗎?為什么他又卷土重來?”
耿憨無奈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一開始還想華子可能沒在里面,但為了保險起見,我用了隱身符潛進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華子和他七個師弟都在包圍圈里面。”
丁廣奇道:“你用隱身符都能潛進去,難道華子用隱身符不能逃出來嗎?許優(yōu)的府兵能困住郭慶的人馬,但總困不住修士吧?”
耿憨搖搖頭道:“華子是自己不肯離開,他說這是老祖交代的任務(wù),就算自己不能帶兵回去,也不能擅自逃走。他說,如果他真這樣做了的話,他以后在百獸門里就別想混下去了?!?p> 丁廣聞言久久不語,吳華的性格的確是這樣,一方面他很倔強,認定的事很難拉回頭,另一方面,他極重情,百獸門的老祖對他不錯,他也投桃報李,不愿茍活。
他沉吟了一下,又問道:“就算他不愿獨自逃走,但他畢竟是制符師,還有七個練氣師弟,這種陣容難道還不能殺出一條血路突圍而出嗎?”
耿憨嘆了口氣道:“我也問了相同問題,但許優(yōu)早有準備,他上次就吃了修士插手的虧,所以這次他也請了個厲害修士。”
“這修士一出手就鎮(zhèn)住了華子他們,但他也沒下死手,只是警告華子說修士不能插手仙朝事務(wù),如果他們膽敢動用修士手段突圍,他就會殺掉山谷里所有人?!?p> 丁廣急道:“這修士到底是什么人?是雪原宗的金丹老祖嗎?”
耿憨搖搖頭道:“華子說他蒙著臉,聲音沙啞,他并不知道是誰。廣哥,華子這下麻煩了,我本來還想請冰仙子出手制服那個蒙臉修士,可冰仙子走得也太不是時候了?!?p> 丁廣急道:“唉,這鬼地方通信太不方便了,出了事這么久才知道,什么都晚了,華子被困幾天了?最起碼三天了吧?”
耿憨拍拍丁廣的肩膀,安慰道:“還不至于,我是今天早上見到華子的,他說他是剛被許優(yōu)的府兵趕進山谷的,他和七個師弟殿后,許優(yōu)沒傷人但也沒放走一個人……”
丁廣一抬手,急道:“憨子,等等,你說他是剛被困不久的是吧,那就奇怪了,他為什么要在原駐扎地逗留三天多的時間呢?如果他是跟著我屁股后頭走的,那許優(yōu)怎么可能圍住他們?”
耿憨一愣,這個問題他卻沒發(fā)現(xiàn),他們從秘境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天時間了,而吳華大約是在第四天被突然出現(xiàn)的許優(yōu)的人馬包圍的,也就是說他呆在原地三四天沒動。
耿憨試探著說道:“是不是華子受傷過重,所以動不了?”
丁廣“呸”的一聲,說道:“他后脖子是受了點傷,但你也看到了,他能走能跳的,又不是傷了前列腺,哪里會這么嬌氣?”
耿憨點點頭道:“我在山谷里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行動自如了?!?p> 丁廣啐了一口道:“我就說這小子裝病吧。憨子,現(xiàn)在該怎么辦?”他這次真的沒了辦法,主要吳華自己不肯走,拖著兩萬老爺兵,就是戰(zhàn)神來了沒辦法啊。
耿憨嘆道:“還能怎么樣,只能想辦法調(diào)兵馳援了啊,仙朝的事只能用仙朝的手段解決,修為再高也白搭,仙盟的規(guī)定可不是人人敢挑釁的,廣哥,迪望府的府主是郭慶……”
丁廣雙眼一瞪:“你要我去求郭慶那王八蛋?他自己的兵都快保不住了,哪里還能派出援軍?”
耿憨無奈道:“廣哥,這也是沒辦法了,你別忘了,他的老上司楊豐還是鎮(zhèn)東郡郡主嘛?!?p> 丁廣聞言長嘆了口氣,他最不愿見到的人就是北島郡的那些“老同僚”,特別是郭慶、楊豐之流,個個奸滑似鬼,坑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自己領(lǐng)教過多次,能保住了這條命已是天大的運氣了。
如果換了是別人困在那包圍圈里,丁廣打死也不愿去招惹這些利欲熏心的人,郭慶還好一點,畢竟只是個府主,但楊豐就不同了,他手眼通天,若是知道自己從封印大陣里活著回來了,那后面的麻煩會很多。
可是,困在里面的是吳華,丁廣不能不管,吳華雖然是練氣修士,但如果不允許他動用符箓的話,他和凡人沒區(qū)別,一陣箭雨射下來,他照樣變成刺猬。
丁廣和耿憨垂頭喪氣的穿過城門往府主府邸走去,丁廣猜想,由于吳華和迪望府府兵被圍的時間是昨天,消息也許還沒有傳到郭慶耳朵里。
來到府主府門口,丁廣躊躇了一會,然后掏出他的留華府府主令牌,正要上前交給守衛(wèi)士兵,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丁廣回頭一看,是一個黑衣人騎馬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