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兒眉頭鎖得更緊,心里面滿是焦慮,可是有些話,她除了悶在心里面,卻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徐嬌,你說,沈家真的會同意讓徐鳳換了你姐姐徐錦兒嗎?”徐蝶放開小胖子徐東,滿臉深沉,嘟噥道:“這大房還真是什么東西都想要,也不怕胃口太大,崩了牙!”
徐東一臉天真的望著自己的姐姐,胖胖的臉上,笑出兩個酒窩,“姐姐,不會崩了牙的,你看我……”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牙齒,“厲害著呢,什么都咬的動!”
“啪!”
一聲脆響在耳邊炸開,然后便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哀嚎,“哇!??!”
徐蝶瞪眼看著小胖子徐東,“不就拍一下,怎么跟殺豬似的?”
“哇哇哇?。?!”徐東不理她,依然哭的撕心裂肺。
徐福從臺階上站起身來,輕輕拉了拉徐嬌兒的衣袖,輕輕叫道:“姐姐……”然后眼巴巴的看著。
周圍的天色昏暗,倒顯得徐福的眼睛像是兩顆黑水晶一般,晶瑩閃亮。
徐嬌兒也跟著站了起來,輕輕撫了撫徐福的頭頂,拉著他的小手兒一起進了西廂的房門。
里面熱浪翻騰,撲面而來,活像是一個蒸籠一般,兩個人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拉著手站在門后的黑暗里面往外看。
就在這時,正房的門突然開了,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巨響,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門里面走出,幾乎遮住了整扇門的光亮。
小胖子徐東一看,聲音一頓,然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哭聲更大!
徐蝶卻是撇了撇嘴,看向徐嬌兒姐弟剛才所呆的地方,見那里已經空蕩蕩的了,輕聲嘀咕,“膽小鬼……”
只是未等她的話音落下,正房門前的那一道身影已經沖了過來,邊走邊嚷嚷道:“小東,怎么了這是?”
本來,這話并沒有什么,但凡是自家孩子哭,做家長的總是要問上一問,可是這個婦人生的人高馬大不說,那聲音更是大的離譜,根本不像是在安慰孩子,倒更像是呵斥了。
徐東看一眼徐蝶,哭訴道:“徐蝶那個死丫頭打我!”手指同時指了過去。
徐蝶顯然并不怕徐東告狀,見狀撇了撇嘴,伸手啪的一聲拍在徐東的手背上,然后嬌嗔道:“娘,你也別光聽徐東的,他的嘴上有把門的嗎?”
婦人剛想要訓斥徐蝶幾句,還沒有開口,門內又竄出一個人影開,“孩子他娘,兩個孩子鬧脾氣呢,一會兒就好了,還值當?shù)哪惝斈锏漠斪鲆患浭聝簛韱?。”說著不由分說拉了那婦人便走。
看著飛快遠離的背影,徐蝶翹了翹嘴角,而徐東卻更加賣力氣的大哭了起來,可是遺憾的是再也沒有人理他了。
又過了一會兒,王氏才從打開的正房門內走出,然后門從里面“咣當”一聲關了起來,有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
“娘,奶奶,三嬸兒是個什么意思啊?我不依……”
“娘,老三家的也太霸道了吧?她家錦兒都那樣了,怎么還要占著茅坑不拉屎???我們鳳兒好歹還是她們的親侄女,親姐姐吧?總比便宜了別人好吧?”
屋內一陣哀嘆聲,過了一會兒,才聽徐婆子說道:“算了,你跟她有什么計較的?木頭人似的。再說,鳳兒與沈家那小子成與不成,也不在她們,還得看沈家。我就不信了,我們徐家花骨朵一般的閨女,他們還能不要?”
徐蝶把正房的話聽了一耳朵,轉頭看到王氏瘦弱的肩頭似乎一抖一抖的,向前趕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一扭身往東廂去了。
徐東見她進屋了,院子里面再沒有什么人,也停止了干嚎,眨眨眼回屋去了。
西廂這邊,徐嬌兒姐弟一左一右扶住王氏,王氏如同牽線木偶一般任他們扶著,失魂落魄的往里走,沒有一個人想要點燈,事實上他們屋里面的燈油早幾天就沒有了,可是因著徐錦兒的事兒,誰都沒有顧上到正房取去,所以干脆黑著。
這樣的情況于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早就習慣了。
再說,屋子里面除了床,再也找不出其他東西來了,就是想撞,也撞不了,又何苦多此一舉?
***
唐府別院此刻亦是說不出的熱鬧,晚風吹過湖面,空氣里面帶著一陣陣荷香,濕漉漉、涼絲絲的落在人身上,說不出的愜意。
徐錦兒就在藕香榭前面的平臺上支了烤架,放上炭火,把各種腌制好的食材在上面烤,烤至半熟再抹上蜂蜜等調料,接著烤。
遠遠的看去,只見她手里面的肉色金黃,肉里面的油從里面滋滋的冒出來,香氣四溢,讓人聞到恨不能立刻咬上一口。
唐弈汝是今天徐錦兒邀請的唯一的客人,本來擺了案幾在石橋于藕香榭相連的最開闊出,同時置了各種瓜果、茶水讓其享用的,香菱甚至還貼心的搬了熏爐早早的點上了驅蚊蟲的香料,可是無奈人家根本不坐那里,非要跟徐錦兒一樣在烤架前面忍受煙熏火燎之苦,還美其名曰要就近享受美食。
就近?案幾那邊就已經夠近的了,走路用不了三步。
徐錦兒對此只是撇了撇嘴,便由之任之,這廝據說人家老子都管不了,她算那根蔥啊?
只可惜,還沒有清靜片刻,一群群鶯鶯燕燕陸續(xù)前來,借口也是五花八門,有被香氣吸引來的,也有單純想要散散步散到這里來的,還有拿著女紅想來跟徐錦兒切磋繡技的……
前面的借口也就算了,最可笑的就是最后這個了,她徐錦兒才來幾天,到了這里不是養(yǎng)傷就是養(yǎng)傷,誰見過她繡過半朵花兒?得,就算見過她摸針也勉強算……
可是,她摸過針嗎?顯然是沒有??!
香菱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幾乎都要把屋子里面能坐的東西都搬空了,可是依然有幾個人站在那里。至于,吃的……那些瓜果、茶點反正唐弈汝也不稀罕,全都分配了出去,可是肉就明顯不夠了。
可是偏偏有不長眼的聞著香氣直往前湊,“徐姐姐這是再做什么,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