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閑談
劉家巷巷口處，古樹破道，老屋舊院，鱗次櫛比。
?？铝畡傇谛【扑梁攘藘杀【瞥鰜恚鹊母吡?，東倒西歪的走在土路上，手里拿著的黃牛皮紙包裹晃了又晃，包裹里裝的是在酒肆吃剩下的下酒花生米，隨著他身子的晃悠嘩啦嘩啦直響。
“今個兒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啊——”正哼唱著小曲，突聽身后傳出一陰冷聲音：“高興么…好像不是時候吧……”頭腦剎時清醒，剛要回頭，猛的傳來咚!咚!咚!——聲響。
牛柯廉頭皮一陣發(fā)麻，砰！砰！砰！——正心跳不止，雙腿發(fā)軟之時，只見迎面走來一打更更夫。
咚!咚!咚!——
“鳴鑼通知，天干物燥，關(guān)好門窗，小心火燭!”
咚!咚!咚!——
?？铝姼蛩€認(rèn)識，城南老張，砰砰砰直跳的心頓時松了下。朝更夫打招呼道：“巧了，老張！”
更夫瞇了下眼，借著酒肆門前投射過來的昏黃燈光，認(rèn)出了?？铝畞?，開了句玩笑：“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小心厲鬼纏身??！”
“去你的吧！”?？铝屯屏烁蛞话?，大聲啐罵。
兩人辭了別，?？铝隽讼锟冢硪粭l巷子拐彎。大約走了有幾十步之遠(yuǎn)，總覺得身后有人，回頭看了幾次，啥都沒有，不覺開口罵了句：“什么鳥地方！”
“葬你的地方——”
陰冷冷一聲傳來，嚇的?？铝裁匆膊活櫫巳鐾缺闩?！邊跑邊喊：“有…有鬼啊——救命啊——”
黑衣男子騰空一躍，刷的立在?？铝媲埃曇羧缡f年寒冰般陰寒道：“念你辦事得力，給你個痛快！”
“大爺，您放過小的吧…小的家中上有七十歲老母，下有妻兒老小，沒了我，她們可怎么活啊……”?？铝呀?jīng)聽出來聲音是誰，嚇得驚魂未定，連忙跪地給黑衣男子跪地磕頭！
黑衣男子聽這話少說已有上百遍之多，耳朵起繭，眉毛微蹙。三個動作“鏘”、“唰”、“鐺”，劍出鞘、揮舞、砍中脖子，手起刀落，一股濃血從?？铝谂植弊由蠂娪慷?。
收劍，人頭落地……
?。?p> 第二日五更時分，客棧外小廝、官兵已是起身、行動了起來。有人喂馬，有人裝車，井然有序，忙的不亦樂乎。
客棧中，林舒也已洗漱好了，剛吃完伙計送上來的飯菜，閑坐在椅子上，手里翻著關(guān)先生送給她的藥書，看的出神。
不到兩刻，崔雪茹走到林舒身邊，邊叫她、邊搖她胳膊道：“林姐姐，該啟程了！”
啟程出發(fā)了？可是她卻是不想去林府。
正想著起身推開身旁小窗，看向外面，一下子便看到了林鎖住衣裝得體，休整一晚，已是容光煥發(fā)的跟在林瑞山身邊，面帶笑意與憧憬的往馬車處走。
“走啊，林姐姐！”見林舒遲遲不動地方，崔雪茹有一點著急。
林舒收回眼，伸手摸了摸荷包中所剩無幾的碎銀，嘆了口氣。
俗話說有錢馳騁千里不怕，沒錢寸步難行。去林府未嘗不是個出路，萬事都有利弊，萬事都有風(fēng)險，慫著不去，倒不如去闖蕩一番，賺個盆滿缽滿，收手回來，攜弟弟開醫(yī)館，賺錢、置地、娶媳婦……
……
趕了幾個時辰的路，車馬整頓休息時，林舒下車透氣。
京都城附近景色，怡人又覺熟悉。
山青水綠官路白，亭臺水榭小閣樓。
林舒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吸氣、呼氣……
她竟是如此習(xí)慣于這里的空氣，熟悉又親切，親切之余，心中某處還夾雜著不可名狀的輕隱苦楚…這樣的感覺，奇妙…奇妙……
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韓蕭蕭也立在馬車外面，難得一個人，身邊沒有耿山嶺。
想到昨天自己幫了她，也算混個臉熟，林舒不自覺走了過去。
韓蕭蕭正猶自失神，聽見腳步聲，心中下意識一堵。抬眼見不是他，而是林舒，沉靜面容上露出清淺的笑容：“林姑娘也出來透氣?！?p> 林舒沒管住自己的眼睛，一見韓蕭蕭眼睛不自覺往韓蕭蕭脖子上瞟了一眼，見如昨晚一樣，知她和耿山嶺兩人沒有……
林舒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大姑娘家的，怎么想這種事情。
心思細(xì)膩如水的韓蕭蕭，怎會視而不見林舒那一瞟，面露微笑，卻難掩苦澀。輕輕對林舒道：“昨晚麻煩姑娘了，謝姑娘為我診治，蕭蕭感激不盡?！?p> 此話說的滴水不漏，不知細(xì)情之人，只當(dāng)是韓蕭蕭因昨晚麻煩林舒而說的客氣話，可林舒卻聽出了第二層意思。
一時之間，不免替韓蕭蕭嘆息，耿山嶺是你的丈夫，人生漫漫數(shù)十之載，你不愿意，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男人念在女人身子不適而甘愿忍住寂寞悸動，這是憐愛。
只是天長地久還有時盡呢，這憐愛能挺多長時間，一次、兩次，還是一年、兩年……
林舒忍住心中嘆息，笑問韓蕭蕭道：“蕭蕭是姑娘閨名？”林舒猜想韓蕭蕭必是不愿意聽人叫她耿夫人或是耿家娘子，還是叫姑娘吧！
“我叫韓蕭蕭，林姑娘叫什么？”韓蕭蕭看向林舒，客氣一問而已。
“林舒，雙木林，舒適安閑的舒。”林舒以前沒有名字，母親叫她大丫。這個名字，是關(guān)先生娘子給她起的，叫起來好聽，寓意也好：舒眉展眼，無憂無慮，率性而為，舒適安閑。
她喜歡。
“確實是好名字……”說到名字，韓蕭蕭不禁聯(lián)想到了她自己。蕭蕭，寒日蕭蕭上瑣窗———小風(fēng)疏雨蕭蕭地———蕭蕭古塞冷———蘆葦蕭蕭風(fēng)雨多……哪一個是好的寓意。
“想請問姑娘一件事情？”韓蕭蕭收回萬千感慨，問林舒道。
“何事，蕭姐姐請說？”
姐姐……一句話噎在韓蕭蕭心頭，韓蕭蕭握了握林舒手道：“妹妹有煩心事時，是如何排遣的呢？”
有煩心事如何排遣？林舒想她的那些煩心事都是小事，心大一點，不去想，過一陣就忘了。要是自己也如韓蕭蕭一般，嫁給了不喜歡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對著那么個自己討厭的人，心再大，也想不開啊！
無解，無解……
車馬啟程，馬上就要過京都城城門了。隨行小廝，車夫、甚至是車馬都洋溢著要熬出頭的喜悅之情。
林舒坐在馬車上，眼見著車上崔雪茹掀開車簾滿臉期待憧憬的樣子，深受感染。
人都說：不睹皇城壯，安知天子尊。
京都城，別管她期不期待，也有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