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謠言
第二日辰時,便抵達了京都城。易泓生讓張遠霜送林舒回林府,他自己則是下了馬車,不知奔往何地。
等張遠霜送林舒到了林府,見了林智杰后,林智杰臉色都變了??粗质嬗煮@又喜,直直要給張遠霜下跪,張遠霜擺了擺手,臨走時隱晦交代一句皇上不打算讓林舒知道身份的話。
林智杰自是聽懂了,連連答是。
張遠霜走后,林舒和眾人客套寒暄了幾句,至于這幾日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郭逢怎樣對眾人說的,沒人提起話茬。
見林舒臉色極為不好,出去時面色紅潤,回來時蠟黃消瘦,不多時,秦氏便吩咐丫鬟扶林舒去休息。
林舒也不推脫,往西小跨院走時,面對雪茹和秀兒的關(guān)心詢問,也只是含含糊糊道:“來日方長,以后詳談?!?p> 進了屋子,麻利的脫了衣服,便一頭倒在了床上。
青紗帳嚴嚴實實的掩著,林舒閉上眼睛,睡得昏天黑地,不知睡了幾天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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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清晨,陽光明媚,家鳥啼鳴,身心舒展,喜笑顏開。
林舒坐起身來,慢慢撥開床前的青紗帳子,坐了一會,披衣起身。
見崔雪茹還在熟睡,林舒小心的推開房門,待到人走了出去,將房門輕輕掩好時,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小跨院中林姝影所植之花開得正艷,當真有曉看紅香處,花重錦京城之感。
吃早飯的時候,林舒一邊吃一邊已是在思忖給林姝鈺治病的事情。
回想起那日她向秦氏提起的法子,林舒端著飯碗,不覺輕笑了起來,林姝鈺要知道怎樣為她治病,她不得……
剛想到這里,碗差點沒掉了,秀兒在旁接住,神神秘秘的低聲問道:“姑娘想什么呢,笑的這樣開心?”
林舒回過神來,心想秀兒這話再正常不過,為何要神神秘秘的低聲對她說呢?
果然還有下半句,秀兒又問了:“這幾日侯爺帶姑娘去了哪里???”
林舒眼睛睜得老大,頓時連吃飯的食欲都沒有了,詢問秀兒:“我和侯爺去了哪里?你聽誰瞎說的?。 ?p> “郭侍衛(wèi)啊,郭侍衛(wèi)對老爺說侯爺帶你出去幾日,叫府中的人不要擔心,幾日后安安全全將姑娘送回來!”
郭逢你個榆木腦袋!
林舒在心中罵了一聲郭逢,才想到罵的不對,她應(yīng)該罵秦摯,他不是答應(yīng)說郭逢會為自己找好托詞的么。
崔雪茹在耳房洗漱完,大搖大擺走了進來,見林舒眉頭緊鎖,面露怒氣,不覺推了秀兒一下,笑說:“怎么你,大早上就將姑娘惹得不高興了!”
秀兒瞪崔雪茹一眼,見林舒神色真有些不對,又朝崔雪茹使了使眼色。
崔雪茹見狀,偷瞟了瞟林舒,沒話找話的笑說:“聽說侯爺帶姐姐春游去了,這好幾天了,都游了哪里,說給我們聽聽,也讓我倆過過耳福唄!”
這哪是勸人,分明是火上澆油啊。
林舒回過神來,看著碗中的白米粥,當真是吃不下去。
索性問個明白,郭逢怎樣對林府中人說的,林府中人又是怎樣傳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一件事情,大致傳成了三個版本。
第一個版本如秀兒所說。
第二個版本如崔雪茹所說。
第三個版本,是無意中從老媽子那里聽來的,說秦摯看上了林舒,兩人回清平縣不知做什么去了。
林舒簡直氣的牙癢癢。
但所幸這些版本都沒有影響林舒為林姝鈺治病一事。
林舒吃完飯給秦氏請安,在只有兩人時,秦氏握著林舒的手,笑吟吟的主動提起了看病一事來。
說看就看,一天都不耽誤。
等下午的時候,秦氏假意將林姝鈺和林舒兩人叫到了她的屋子中。
三人閑談了一會,這時有丫鬟傳話說林智杰叫秦氏去書房一趟,秦氏笑說讓兩個大姑娘等她一會,她一會有東西要給兩人。
臨走出房門時,秦氏看似無意的拿火鐮子點燃了香爐,走出去又隨手帶上了房門。
屋中只剩兩人,香爐中的裊裊煙氣很快便擴散到了屋中。
香爐中是林舒自己配的好夢散,本是給失眠多夢人開得良藥,取自一夜好夢。
林舒事先吃了和好夢散藥效相反的清腦丸,在林姝鈺神智開始模糊,眼現(xiàn)蟲影時,林舒卻是異常清醒的。
待林姝鈺安穩(wěn)入睡后,林舒則讓其平躺在紫檀木美人榻上。
美人榻本是有點小,給林姝鈺施針,比在床上不方便很多。但好夢散藥效有限,還有就是林姝鈺雖是纖細苗條,但林舒大抵是抱不動她,只能是讓其順勢在剛才坐下的美人榻上躺好。
林舒將銀針旋到林姝鈺身上穴位,每每見林姝鈺睫羽微顫,提心掉膽,怕她醒來。
林舒一邊施針,一邊在心中嘟囔,真是什么事都有,看個病像做賊一樣。
指了指躺在美人榻上,輕合雙眸,呼吸平穩(wěn)的林姝鈺道:“給你看病,我也有損失,清腦丸可是傷胃的藥丸,只求你醒來后別發(fā)火就行……”
大約過了一炷香,林舒將先前所施之針拔下,又重新?lián)Q了穴位。
忙忙碌碌約有一個時辰,林舒?zhèn)妊垡娤銧t中的藥粉也已快燃盡,拔下銀針,收好施針用具,又做了一回林姝鈺的貼身小丫鬟,幫其把衣裙穿好。
正低頭認真的給林姝鈺系著腰帶,只見林美人睫羽輕動了動,林舒本以為如先前一般,是林姝鈺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
但當林姝鈺杏仁般瑩潤的眼睛慢慢睜開時,林舒的心一下子便翻了個個。
一種賊人犯案,被抓個現(xiàn)形的感覺。
林舒臉一紅,低頭但見林姝鈺眼睛也是一紅。
眼看著美人輕泣,顆顆紅淚浸入了枕跡,林舒張了張嘴巴,呆立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更不知該如何勸慰。
正在尷尬之時,只見林姝鈺抹掉了淚珠,擦干了淚痕,直直看著站在一旁的林舒,良久良久,露出一絲苦笑,注視著林舒眼睛,輕輕又哀傷的問林舒道:“聽說,他帶你去生隆縣了?”
輕輕的聲音中透露著從心里往外散發(fā)出的落寞,但也唯有落寞,倒是沒聽出怒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