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副樣子,霽鑰十分有雅興說故事。
“聽說,二十年前,南蕭容雪公主和親北云,嫁給當今皇上,還誕下一名皇子,名字…”
準備翻翻南蕭與北云昔年美好光景,然而,卻被簡風不客氣打斷。
“別說廢話,有話直說?!?p> 霽鑰笑了兩聲,道:“別急,馬上說到正題了。聽說當年是南蕭第一高手護送公主過來和親的。你想,二十年前的第一高手,那是如何風流光景!風華正茂,年輕俊朗的少年俠客,怎么可能沒有姑娘喜歡?容雪公主那場和親,成就不止皇家一樁姻緣,還有謝大將軍府的喜事。北云娶了南蕭的公主,南蕭的少年俠客將北云將軍的女兒帶回去??纯?,這個地方成就多少佳話?!?p> 簡風低垂黑眸:“確實是一段佳話?!?p> 就這?沒了別的了!
這下,驚訝的人換成烈西風,不可思議看著沉默的簡風,道:“遠嫁的小姐膝下有一女,如今她帶女兒回來省親。她女兒目前出了點事,昏迷幾天還未醒來。聽說將軍府請了太醫(yī)看診,太醫(yī)束手無策,斷診說她醒不過來了?!?p> 簡風起身,黑眸冷透,飛身而去。
霽鑰俯身望著掠身遠去的黑影,明知故問:“喂!你去哪?酒還沒喝完,丟下我一個你忍心啊······”
呵!在我面前裝蒜,這下心急了吧!
月下,舉杯邀月,一人獨醉。
究竟,是月的孤獨,還是他的寂寞呢?
唇邊,淡淡一抹自我調(diào)笑。
…
……
將軍府。
房屋林立,廊橋縈紆,面積一望無邊。
簡風站在某一處屋檐上,看著燈火通明的府邸,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將軍府沒來過,怎么找?
簡風凝著下方走在小徑上的婢女,心想,還是直接找人問問?
“表小姐還不醒,苦了我們這些主子房里的奴婢,每天起碼跑十趟打聽消息,還是來回傳遞消息那種?!?p> 婢子輕微的抱怨聲阻止準備向她們打聽事情的簡風。
她們談話內(nèi)容,是準備去那邊?
又聽另一個婢子說:“你呀,別抱怨了,為主分憂是婢子的本分。再說,也不知道表小姐能不能醒了?聽蓮歆院的人說,太醫(yī)對表小姐的病也是束手無策。唉,可惜表小姐那樣標致的人兒?!?p> 兩人說著悄悄話,漸漸走遠。
“愚蠢的東西,被幾個蠢貨搞成這樣,果然蠢到一塊了!”
簡風面無表情跟上走遠的婢子,而他剛才站的地方,瓦礫碎了一地。
婢子果然去了蓮歆院。
她們待的時間并不長,代替主子問候夫人,表達主子的關懷之意,見謝冬卿郁郁寡歡的樣子,兩人識趣地告辭離開。
紫衣一直伺候表小姐的起居,這些天表小姐昏迷不醒,每日除了守著她,卻沒有需要她伺候的地方了。
謝冬卿坐在床邊,握著女兒冰冷的手,哀默心死,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晚上又沒吃飯,接連幾天這樣,此時,讓她看起來格外憔悴。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娘撐不住了,明天,娘去找你爹,不管怎樣,我相信他有辦法救你?!?p> 謝冬卿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每天夜深人靜她都會和女兒說話,生怕夜晚的寂靜帶走她的女兒,她不要女兒一個人孤單的待著。
“娘想好了,不和你爹爭,只要你好好的,娘去陪你吧。這么多年,做什么事總說為了你好,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娘真的沒有為你做什么。反而是你爹,以前他對你的嚴苛是娘離開的真正原因,可是,正因為這樣,你們現(xiàn)在才能好好地活著。娘錯了,只要你好起來,從今以后娘再也不讓你難做,也不和他爭了,我們回桃花谷,以后帶孫子?!?p> 絮絮叨叨不知說了多久,謝冬卿忽然感覺特別乏,眼皮如千斤,撐著頭,告訴自己不能睡,最終還是抵不過突襲的疲頓,閉上眼,趴在易雪塵身上,徹底昏睡。
簾幕掀開,一個黑影走進來,走到床邊,先是看了眼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的易雪塵,繼而再看著謝冬卿。
彎腰施了一禮,恭敬說道:“多有得罪,下次簡風再向您賠罪?!?p> 說完,抱起謝冬卿去隔壁的房間,外面的地上,同樣睡著幾個婢子,不在他過問的范疇里。
避免受人打擾,熄了外面的燈火,簡風走進易雪塵房間,隨手關上房門。
坐在床邊,探手搭在纖細的手腕上,黑眸靜的只有映在眼眸里的那個人。
脈象沒任何異象。
簡風拔出攜帶匕首,沒有任何猶豫,在她白皙腕心劃下一道口子,頓時,鮮血流出。
簡風將她手腕平放褥上,并不幫忙止血,不過須臾,鮮血染紅了被褥,同時,他看到血液中一絲黑血。
簡風眼神凜然,伸手掀開被褥,解開她的衣衫,須臾,露出心口一片雪白肌膚,隆起的胸口隱隱串著黑氣,在嫩白肌膚上猶顯清晰。
如果先前只是猜測,這下卻是得到證實。
“本事了!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直接蓄養(yǎng)出毒物。”
幫她攏好衣衫,簡風扶起易雪塵,盤膝坐在她身后,掌上蓄力抵在背上,以內(nèi)力逼出她身體里的毒氣。
所謂心脈郁結之氣,便是毒氣匯聚之處,如果針灸就能疏導,還要他們這些煉氣習武的人干嘛!
內(nèi)力逼毒,需要耐心,同時心境平和。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額頭都密集細汗,尤其是易雪塵,面露痛苦之色,而簡風也是一臉苦色。
噗!
一口黑血從易雪塵嘴里吐出來!
“阿辭,你沒事吧?”簡風扶著倒在懷里的易雪塵,關切的話脫口而出。
耳邊是她虛弱的聲音:“大驚小怪,我就是太累多睡一會罷了?!?p> “逞能!”卻是得不到她的回應,昏昏沉沉靠在他懷里。
簡風低頭就能看到她細卷的睫毛,緊閉的雙眸,虛弱的樣子讓人看不慣。
“年少和現(xiàn)在還是不一樣的,蕭易辭,這是我最后給你療傷了,以后你再有危險,可沒人能幫得了你了?!?p> 將她平躺在床上,蓋好被褥,簡風低喃說一句,轉身準備離開。
指尖一瞬冰涼,一只纖細的手抓住要走的人,可是,她實在虛弱,甚至眼睛都沒有睜開,抓著他的手漸漸滑落他的指尖。
“南竹說,有空回去看看。”
如夢囈般的呢喃,之后再次消于沉寂。
“回哪去?”簡風感受指尖的冰涼觸感,最后松開緊握的指尖,纖細的手跌落在床畔。
“回不去了!”
是他毅然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