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怎么說?和你娘一起走嗎?”謝賦的目光看向易雪塵,看她垂首不語,就開口問問她的意見。
這兩天祖孫倆相處的還算愉快,忽然離開,他還有點(diǎn)舍不得呢。
易雪塵話不多,卻很實(shí)在,她回答:“一切謹(jǐn)遵娘的安排?!?p> 聞言,謝賦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你們決定離開這里,老夫不勉強(qiáng)你們。卿兒,外面不比家里,出去好好照顧自己和阿塵。沒事就回來看看,你那嫂子做事雖然不對,好歹是一家人,原諒她們吧?!?p> 謝冬卿了解老父的用心,微微笑道:“女兒曉得,她們不知內(nèi)情,我不怪她們?!?p> 一旁的謝老夫人拿著手帕擦拭眼淚,神情悲傷,萬般不舍:“這才幾天就離開,老身,老身舍不得啊!”
謝冬卿雙眼微紅,被這老太太真情所感動。
忍著淚不讓落下來,謝冬卿柔聲勸慰道:“娘,你放心,女兒還會回來看您老的?!?p> 謝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淚中帶笑:“哎,說好的,一定要回來啊?!?p> 縱然舍不得女兒離開,可是她明白謝冬卿不得不離開,為了她娘倆,也為了整個將軍府!
謝老夫人并未挽留。
就這樣,在幾個人的依依不舍的目送中,她們離開了將軍府。
來有牽掛,去時無心。
原來,人心也會隨著時間冷卻最初的熱烈,人情亦然隨之漸漸淡漠!
……
……
馬車緩緩?fù)?吭谇鸾值南镒涌?,春菇先下車,搬來凳子,然后攙扶夫人。
易雪塵用不著別人扶,扶謝冬卿下車后,她自己就走下來,付完車費(fèi),讓馬夫趕車離開。
弄好這一切,謝冬卿已經(jīng)在巷子口等她了。
這次,她們回來的忽然,沒有對任何人說,所以,當(dāng)她們敲開小院里的門,嘉容看到忽然出現(xiàn)面前的謝冬卿三人時,傻愣了好一會。
謝冬卿捏了捏她的包子臉,笑道:“才多久沒見,不認(rèn)識了?!?p> 當(dāng)然不是!
嘉容反應(yīng)過來,撲上謝冬卿,打從心底露出的笑容:“娘,容兒可想你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太好了,你回來了!”
謝冬卿點(diǎn)著她的腦門,嗔怪道:“傻丫頭,說什么胡話呢,怎么可能見不到娘,為娘就是走個親戚罷了?!?p> “不是……”
嘉容意識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攙扶謝冬卿進(jìn)屋,將先前的話掩飾過去。
目光卻偷偷望著旁邊的易雪塵,眼底充滿興奮的光芒,對她的感激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來表明了。
一早,她就聽到戴鋮死亡的消息,這件事在坊間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人們驚詫的同時,又感到大快人心。
戴鋮這個人,仗著秦武門的勢力沒少作威作福,尤其對走江湖的生意人更是變本加厲,達(dá)官貴人不敢動,這些人只能找軟柿子捏。
如今,戴鋮死了,朝廷于今晨開始調(diào)兵準(zhǔn)備向秦武門動手,弄不好,這次秦武門在劫難逃了。
誰能想到一夜之間,威風(fēng)凜凜秦武門發(fā)生此等驚天這場變故!
作為唯一一個知曉內(nèi)幕的嘉容,眼睛時不時落在易雪塵身上,還是和尋常一樣音容淡淡,根本不為這驚天消息而動容。
這就是她最敬佩的小姐,從容自若,無所不能!
之前她苦思冥想用計靠近戴鋮,甚至準(zhǔn)備犧牲自己尚不能殺他為爹娘報仇時,小姐只是給她一塊木牌,告訴她一個人的名字,僅僅過去一晚,戴鋮就為他的惡行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翎水瀧閣的那個人,做到對她的承諾,幫她報了大仇。
而這些,都是托小姐的福,沒有小姐,她明白那個人是不會幫她。
嘉容看著易雪塵的目光已經(jīng)充滿崇敬,在她心里,小姐無疑成了她的信仰。
可惜,易雪塵完全沒感覺到她的狂熱崇拜。
因?yàn)?,這會,她正坐在老地方聽對面音坊彈奏的曲子。
一陣子不見,那個叫璇羽的琴技又精進(jìn)不少,外鄉(xiāng)人所彈的地方小調(diào),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出弦外之音了。
聽她所彈的琴曲,易雪塵感到心情放松,靠坐在窗框上,閉上雙眼,靜靜聆聽對面閣樓傳來的曲子。
謝冬卿剛到小院,開始忙碌起來,在琴瑤帶領(lǐng)下,她去了云弦坊,察看坊間的事情。
嘉容端茶倒水,留下來服侍易雪塵。
看著閉眼假寐的小姐,嘉容幾次欲言又止。
最后,覺得小姐坐那么高實(shí)在危險,忍不住提醒她:“小姐,這里是二樓,二樓窗戶很高的,萬一摔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易雪塵并未把她的關(guān)心放在心上,而是說:“嘉容,我們打算回江南,如果沒有特別的事,你提前準(zhǔn)備一下?!?p> 回去之前,給爹娘上柱香,看看他們的墳頭,這就是特別的事了。
嘉容低頭,明白小姐的提點(diǎn),這些天,她一個人在外面,云弦坊的事甚少讓她插手,遇到戴鋮之前,已經(jīng)去看過他們了。
嘉容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輕聲道:“娘和我說了,我沒有要準(zhǔn)備的,娘和小姐在哪,我就去哪?!?p> 從此,有你們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那個······”嘉容絞著手指,碰上小姐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肚子里再多的話也沒勇氣說出來。
易雪塵知道她想說什么:“我沒做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p> “不!”
嘉容瞧著她,認(rèn)真地說:“小姐,我明白的,要不是你我報不了仇,謝謝你,您的大恩大德嘉容銘記在心?!?p> 生怕小姐拒絕她的感激,嘉容跪下嘭嘭磕三個響頭,然后,起身,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看她小孩家的樣子,易雪塵驀然一笑。
這丫頭,有時倒也憨厚的可愛。
……
……
云弦坊在云都有著不錯的發(fā)展,大量收攬樂師,僅僅兩年,具備音樂底蘊(yùn)的優(yōu)秀樂師便有二十多人,而她們每個人均可獨(dú)當(dāng)一面。
名聲在外,具備才貌雙全的云弦坊深受貴族青睞,每逢佳節(jié)慶余,都會請云弦坊的樂師到府上表演。
今年也不例外,眼看到了年尾,佳慶節(jié)日越見增多,云弦坊的樂師幾乎都有了預(yù)定,而且每個人不止一家雇主。
冬至,北云較為看重的一個節(jié)日,齋戒沐浴,祭祀拜祖,百事皆休,素有小年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