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腦袋上被拍了一巴掌。
葉兒萊感覺也應該自拍一掌，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閉嘴！”阿酉斥責了貓妖一句，轉(zhuǎn)而對不再說話的葉兒萊道，“總之，想混進空舟，你這付模樣是不成的，要不跟這只花貅一樣被我收為妖寵，要不自己想辦法吧。”
“……我考慮一下。”葉兒萊想了想，答道。
“隨便你，我走了?！卑⒂闲渲?，轉(zhuǎn)過身施施然地走出屋去了。
那只花貅爬到男人肩頭朝她招了招短爪子，在她視線對上時它突然做出一個丑怪的鬼臉。
然后變成了小時候的靳睿岳，朝她探出半張臉，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帶著兒童特有的清澈無邪。
葉兒萊扭過頭去，不看他們。
黑暗很快隱去了他們身影，連觸絲也不能發(fā)現(xiàn)他們?nèi)ハ颍瑧摳@里建筑構(gòu)造有關系……
葉兒萊沒有追查，只把門關好。屋內(nèi)外的時間似乎才開始流動起來，她能聽到其它房間傳來的囈語聲、鼾聲、磨牙聲……靳無咎動了動身體，似要從榻上起來。
“睡吧，有事明天再說?！比~兒萊揉揉眼睛，一路勞累到現(xiàn)在，難得有張床躺著，什么事非要趕在現(xiàn)在討論呢。
“哦，”靳無咎捏熄了燈芯，在黑暗中躺回榻上，“晚安，大人?！?p> “晚安。”
***
葉兒萊真正清醒時候，先看到光影模糊的墻壁，再看還是那堵墻。
“你醒了？”靳無咎在一旁問道，“精神好些沒？”
“你沒吃昨天的飯菜吧？”她睡前就惦記的事，太困了，一挨著床板就昏睡過去，現(xiàn)在才想起來，她咕噥著翻過身，兩張食案還擺在矮榻的一頭，靳無咎盤腿坐在另一頭。
“我沒事，好多了精神。”她慢騰騰爬起來，“……又睡很久了嗎？都沒人叫我。”
“大人睡了四個時辰，暫時還沒有事找上來。”
他莞爾一笑，輕柔的聲調(diào)撫慰了她茫然無措的心靈。
葉兒萊也學著他，盤坐床上，瞅瞅靳無咎被面具掩住的臉?！澳銢]睡過？”
“睡過一會兒。別擔心，我還撐得住。已經(jīng)吩咐他們重新準備熱水，現(xiàn)在讓張勇送東西進來罷？”
“哦，好的?！彼饕幌律砩?，衣著沒有不整齊，又把兜帽拉起來。
他不知道怎么跟張勇聯(lián)系的，總之那個大漢很快敲門進來，和另一個不記得臉孔的男人一起抬著食案上隔夜飯、大桶裝的冷水出去，重新打兩桶熱水進來。
葉兒萊有點不好意思?！氨?，這些吃的當時撤回去就不會浪費了。”她喃喃道。
“沒啥要緊，拿下去一樣吃的?！睆堄潞┖┮恍Γ袄删豢淳褪蔷毴?，我們兄弟啥苦日子沒過過，現(xiàn)在還算好的，有臥蓋，有吃食，都是托了郎君不，首領的福?！?p> 是嗎？從見面起，他們對她是不是就有什么誤解？對她登山包造型也太視之為常了。
這次靳無咎沒要張勇幫忙，他們放下熱水就出去了，還貼心地合上屋門。
葉兒萊解開面罩，拿出毛巾洗臉，一邊問出早就存在心里的問題，“郎君的意思是不是他們認為我是男的？”她臉包著熱毛巾，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靳無咎倒是聽懂了。
“嗯，我告訴他們這么稱呼，大概他們也誤會了?！?p> “咦？”葉兒萊扭過頭看他，“你是故意的？是剛見面時候的事嗎？為什么？總有個理由吧。”不可能是她看起來像男的……慢著，她全身包裹著黑長袍，是看不出身材，大概、可能有點像矮個子男人？
“是故意的。剛見面時候傳音給張勇，造成他們先入為主印象?！?p> 靳無咎坐著沒動，“我以為大人會更早提出疑問。”
“唔，一個稱呼而已，我以為‘郎君’是別的意思?！彼戳四?，把水倒進民風后面的凈桶，然后在那里刷牙——總覺得張大嘴巴刷牙是件很不雅不宜示之人前的事情。
“大人注意到嗎，縈城舉目皆是男人，沒有女人存在?！?p> “我沒注意到！”葉兒萊一呆，差點把牙膏吞了。好像是這樣子的，浮雕仕女，傀儡白衣，除此之外就沒女性形象出現(xiàn)過。
都是男人的地下城，想想有點寒毛直豎。
“雖然我能擔保張勇他們?nèi)似?，但是還是盡量不考驗人心，我這么覺得?！?p> “你說的對?！比~兒萊點頭。
這時候她特別需要安全感。“靳無咎，你能不能再指導我畫防護服上的法陣？”
“可以是可以，但學徒級的大概沒什么用了?！?p> “我知道，但求心安么?！爆F(xiàn)在穿著失去防護力量的袍服，她不太舒服，希望有一層軟殼包圍。
“你還能記住多少？”靳無咎眼里閃過一絲不明的光，“寫吧?！?p> “哦，好的。”葉兒萊不是很自信，她又從儲物袋翻出了一套新的素服，“沾”靈能重新繪制，很神奇的是，她又回憶起當時那點體悟，然后手下自然而然就畫出了勾連不斷的鬼畫符法文。
蹲坐在床前，只花了三個多小時就完成了法陣。
“真正的術士應該不用像我這樣麻煩吧，每次法衣破了都要手工再繪制一件嗎？”她嘀咕一句，以為閉眼養(yǎng)神的靳無咎不會回應，沒想到——
“是不用。術士以上的實力者會有更多保命手段，還在培養(yǎng)期的學徒，能力有限，但大概不會深陷大人這樣的險境?！苯鶡o咎淡淡地說。
他是在強調(diào)她能力有限？然而，她能力如何他不是很清楚么，干嘛要再強調(diào)？
葉兒萊狐疑地看他，迅速拾起首領的威嚴來反擊——
“給大妖當‘妖寵’，還是自己想辦法，你做好選擇沒有？”
“我的選擇是——把大人推出去擋槍，你做好準備了嗎？”靳無咎答道。
他至少有一半是真心的……
“我會努力保全自己的?！比~兒萊悶悶道，趴床邊繼續(xù)繪制下一件長袍。質(zhì)量不高就數(shù)量湊合。
到了“晚餐”時間段，院子突然起了騷動。
丁二過來叩門，面帶詫異地道：“首領，靳爺，‘上殿’的大人派使者來訪，他們是從空中來的！”
葉兒萊看看靳無咎，他也正看向她。
“有報名號嗎？”靳無咎問。
“哦，有的！說是上殿的‘剡八’大人?！?p> 葉兒萊有種另一只靴子終于落地的感覺?！昂?，我去?！彼蚪鶡o咎道，“我去就行了，你在房里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