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窺視

　　　　楚芊眠雖沒有說話，但神情流露出來的不滿意，伴著不時(shí)的輕輕搖頭，看得楚三夫人暗樂不已。

　　但她接著就道：“姐妹們還等著你，花看過了，咱們走吧。”

　　三夫人只想讓侄女兒眼神擦亮，不要誤配親事，并不是膈應(yīng)她。帶著楚芊眠去看新的花房，就便也洗眼睛。

　　千嬌百媚的花洗出來的眼睛，以后再看樊華，更不會(huì)耽誤自己的青春。

　　三夫人也覺得丈夫楚云豐恭維的很對，自己很像諸葛亮。

　　她的女兒，出嫁的楚嘉紋貼近詢問：“外面花房另有特色，怎么不帶芊眠堂妹去看？如果擔(dān)心遇上沖撞的人，云家表哥和您女婿的兄弟們，都可以幫忙攆人，幫忙護(hù)送?！?p>　　楚三夫人不答應(yīng)。

　　今天在場的少年才俊多不勝數(shù)，指給楚芊眠看，更會(huì)讓以后她見到樊華時(shí)退避三舍。但這樣一來，先不說這種行為合不合適，楚三夫人就成了壞心眼。變成在沒有見到芊眠的父母之時(shí)，自作主張更換侄女兒親事。

　　親事，合也好，斷也好，應(yīng)該由父母作主。

　　三夫人出自云家，她知道云家有拿得出手的侄子，也知道親戚中有忠厚可靠的子弟。

　　但加上一丁點(diǎn)兒的私心，她這一片為侄女兒的好心，將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

　　不如等楚云期夫妻定下來和樊家退婚以后，再大大方方的提親不是更光明磊落。

　　“二門里的花都賞不過來，別的花房不用著急?！比蛉诉@樣回女兒。

　　無意中回頭，見花叢中有一個(gè)丫頭打扮的人鬼鬼祟祟，今天來的人多，三夫人沒放心上。

　　上官皇后有旨，上官府開放花房，親近或者高貴的女眷們，不可能和百姓混雜，上官府的內(nèi)宅只能開放。

　　但不會(huì)由著客人隨意的逛，也是有一定的地方。如水邊，這是除去花房外，放開給客人鑒賞的另一處鮮花遍地，不是至親或者通家之好的客人們，腳步只能到這里。

　　水襯上花清秀洗靈，客人們流連在這里的時(shí)候也最多。而水的另一邊，出了二門。

　　香花找到楚芊眠以后，出二門告訴樊華：“還沒到水邊。”樊華對身邊的少年道：“我凈手，咱們分開吧?！?p>　　三夫人的表侄這混小子出了夾道就不想再走，說聲好，揚(yáng)長而走，玩他的去，樊華去水邊等候楚芊眠。

　　上官國舅府的賞花不是一年兩年，樊華以前來過，輕易的就在水邊找到一株合抱粗的大樹。

　　樹身對著水面斜行，夏天枝葉正茂，樊華在枝葉里向?qū)γ媛冻鲆浑p眼睛。

　　可以隨便香的媳婦兒，你在哪里？

　　香面孔的時(shí)候，最好上官國舅在，然后……上官國舅他敢再不答應(yīng)，樊大爺有的是底氣回他。

　　樊華嘿嘿著，按香蘭說的衣裙顏色花樣首飾，在水邊尋找著能讓自己隨心肆意，又能在上官府第揚(yáng)眉吐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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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上一寒，下冰珠子般的點(diǎn)點(diǎn)寒透漸漸入骨，讓楚芊眠驟然打上一個(gè)激靈。

　　遁著感覺，見到對面水邊的樹上有一個(gè)人。雖然看不清全臉，但那神態(tài)，那眼神，這不正是剛才那只糟雞鴨鵝也比不上的糟心鬼。

　　第二個(gè)激靈出來，讓楚芊眠心如明鏡，她覺得自己更能確定這個(gè)人是誰。

　　“刀豆，對面樹上有個(gè)男人，你別聲張，悄悄打聽他的姓名?！背访哒泻艚忝脗冝D(zhuǎn)個(gè)身子，盡量隱入花叢中，再小聲打發(fā)丫頭出去。

　　刀豆很快回來，小臉色相當(dāng)?shù)碾y看。

　　“誰？”楚芊眠不聽時(shí)已能確定。

　　“是樊姑爺?！钡抖箽夂艉暨鹑^：“姑娘，讓我打他一頓吧，不然我會(huì)氣死的?！?p>　　楚芊眠糾正：“他還不是姑爺?！币院竽?，更不會(huì)是。

　　“對哦，老爺奶奶到了，下過定禮才算?！钡抖褂辛碎_心，但：“還是讓我打一頓吧，不然我還是會(huì)氣死的?！睒尪垢昧c(diǎn)頭。

　　“按我說的辦?！背访邔Φ抖购蜆尪灌止編拙?。刀豆笑瞇瞇去了，楚芊眠輕輕呼一口長氣，胸口劇烈地起伏幾下。

　　真是氣死人了。

　　她也快氣到不行。

　　樊夫人姜氏，竟然敢如此侮辱自己！

　　為什么這么快就猜出來是姜氏的所為，其實(shí)一想也就明透。

　　樊華沒有見過楚芊眠，而樊老夫人熟知婚約，不可能出這種下作伎倆。

　　借著花擋住面容，又看對面一眼，那紈绔見不到自己，頭頸伸得老長的張望。而旁邊有的是嬌女麗姝，樊華卻不肯看。這就更加可以肯定，他的身邊一定有個(gè)人幫忙指認(rèn)自己。

　　姜氏！

　　楚芊眠恨恨的又暗罵一聲。

　　那幫忙指認(rèn)出自己的人，只能是姜氏安排。

　　雖也有可能姜氏只對樊華說有個(gè)定親的媳婦，指認(rèn)自己的人是樊華的私意。但能跑到婆婆耳房偷聽的人，她會(huì)對兒子放松到什么也不知道？

　　她是樊家管家的人不是嗎？

　　面對綠葉已擋不住的那張垂涎三尺面容，他的心思全在臉上。別說楚芊眠有一把子的聰明，就是再笨些，也會(huì)像美人兒面對色鬼時(shí)一樣，不用猜就知道對方所想。

　　色中餓鬼對著美人兒時(shí)，他想做什么，心思都在臉上。樊華此時(shí)就是如此。

　　打嗎？

　　打！

　　不教訓(xùn)還行嗎？

　　按照婚約，這是手足。妹妹教訓(xùn)不規(guī)矩的哥哥，天經(jīng)地義。不是手足，剛才就一嗓子說破，由這里的主人扭送他見官。

　　楚三夫人正在看花，見楚芊眠走過來，含笑低聲：“伯母請和姐妹們逛逛，我單獨(dú)走走。”

　　楚三夫人看侄女兒神色好似要凈手，就沒有細(xì)問，只道：“這是國舅府中內(nèi)宅，不能亂走的地方很多，有人帶路沒有？”

　　槍豆帶著一個(gè)上官國舅府的丫頭過來，楚三夫人就沒有說什么，讓楚芊眠早去早過來。

　　二門外的水邊上，樊華視線里丟了媳婦兒，沒頭蒼蠅般的亂轉(zhuǎn)亂找。就在他快失望的時(shí)候，見一個(gè)團(tuán)扇遮面的少女從小路走出來，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約有二十來步的地方。

　　香花興奮的推了樊華一把：“公子，是她。粉衣裳繡大荷花，鑲珠赤金頭面的首飾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