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被這么一攪和,大家也都沒了原先的那種興致,一個個心不在焉。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但這深宮宅院之中怎么可能沒有點隱晦的事情,大家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夜晚,傾云閣,里面不停的傳出稀里嘩啦器物摔碎的聲音。
沐清傾滿臉戾氣,把桌上的東西悉數(shù)掃到了地上,覺得不解恨,又踹了跪在地上的芙茵幾腳,邊扇她耳光邊罵道,“你們是怎么辦事的!多么好的時機就這樣給搞砸了!差點把本小姐也搭進去!一群廢物!”
啪啪啪——不停的扇,芙茵兩頰漸漸腫了,嘴角溢出血來,可她仍舊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柳姨娘在外面駐足了很久才進去,沐清傾看到她進來,戾氣一收,頓時撲到她懷里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姨娘,怎么辦呀,若是那賤婢供出我們怎么辦?祖母和爹爹本就不待見我,若是得知是我們所為,女兒肯定會被厭棄的!”
柳姨娘本來也是惱火,可看到自己女兒哭哭啼啼的樣子又不忍心責罵,揮了揮手遣芙茵下去,安慰道,“別擔心,我已經(jīng)找人滅口了,就算懷疑我們那也沒有證據(jù)?!?p> 沐清傾這才止住哭泣,抬頭問,“那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哥怎么會在那里?我明明……”
“我為何不能在那里?你又明明什么?”
沐清仁猶如鬼魅一般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冒進來,嚇得沐清傾和柳姨娘驚慌失措。
幸好柳姨娘反應快,斂起臉上的驚慌,笑道,“仁兒,你來得正好,傾兒正在為你擔心,雖說你跟三姑娘是兄妹,但也要避嫌,現(xiàn)在長大了總是單獨同處一間房會被人誤會的?!?p> 沐清傾急忙附和,“是啊是啊,正是姨娘說得那樣?!?p> “是嘛?”沐清仁瞇起眼睛審視著她們,眼中不僅沒有對娘親和妹妹的眷愛,反而是一片陌生。
柳姨娘心道不好,立馬轉(zhuǎn)變態(tài)度,以袖遮半面,欲泣不泣,自憐自艾道,“姨娘身份低微,你剛出生就被老夫人抱走撫養(yǎng),這些年來與姨娘我向來也不親厚,姨娘本以為母子連心你多多少少還是在乎些姨娘的,誰知現(xiàn)在竟拿這種態(tài)度質(zhì)疑起了姨娘,我這心里頭苦吶!”
“姨娘,你別這樣,二哥他不是那種意思?!便迩鍍A上前一臉愁容,著急的看向沐清仁,“二哥,你快來安慰一下姨娘呀!”
沐清仁站著沒動。
“傾兒,別為難你二哥了。”柳姨娘握著沐清傾的手,傷感道,“姨娘除了生下來他,別的什么都沒有再為他做過,與我生疏也是我活該。”
“姨娘,你別這么說……”沐清傾說著抽咽起來。
“傾兒你別哭……”母女倆說著抱頭痛哭起來。
沐清仁還是沒有反應,冷峻著臉,過了許久,等她們哭夠了,才冷冷的開口,“今早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哭聲一滯,沐清傾和柳姨娘四目相對,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和恐懼。
沐清仁道,“沒什么想解釋的嗎?”
這下輪到她們二人不作聲了。
沐清仁繼續(xù)道,“若不是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不提前把偏廳昏迷的壯漢拉走,把偏廳內(nèi)放有迷情藥的香爐拿走,夭夭可能就已經(jīng)失了貞操,被眾人捉奸,名譽掃地,我沐家的顏面盡失。傾兒你也作為我沐家的女兒,你覺得你能逃得了干系嗎?”
沐清傾被這樣責問開始慌亂,口不擇言道,“她沐夭夭干出來的丑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夭夭干得丑事?呵呵……”沐清仁頓時被氣笑了,“沐清傾!那不是你干得么!你為何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構(gòu)陷自己的親妹妹!這樣做究竟對你有什么好處!”
沐清傾忍不住,邊哭邊吼道,“因為沐夭夭她擋了我的路!”
沐清仁也吼道,“你是你!她是她!怎么就擋了你!終日想著陷害旁人,你有認真的去走自己的路嘛!”
沐清傾哭得泣不成聲,“二哥,你根本就不懂……不,你應該懂得,你跟他們親近久了我都快要忘記你也是庶出了……二哥,你難道就沒有被旁人歧視過庶出的身份嗎?我們并不差,憑什么要處處低他們嫡出的一頭!”
沐清仁毫不猶豫道,“沒有人歧視過我庶出的身份,歧視你的也始終是你自己罷了?!?p> 柳姨娘沒想到會鬧成這種樣子,上前抱住沐清仁的大腿痛哭道,“仁兒,姨娘也是迫不得已?。∫棠镏挥心愫蛢A兒兩個兒女,在這偌大的丞相府只有你們兩個依靠,姨娘出生低微,在府里受盡白眼,只盼望著你們有一天能出人頭地。仁兒你無心朝政,喜歡自由的生活,連點爭家產(chǎn)的意識都沒有,姨娘卻也不敢為難束縛你,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傾兒身上了??!”
沐清仁動了動腿,卻不忍心把柳姨娘推開,沉聲道,“母親和大哥并非薄情寡義之人,你是沐家的姨娘,以后不管是誰繼承了家業(yè),在沐家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p> 柳姨娘接著哭訴,“仁兒,那根本不一樣!現(xiàn)在你爹爹當家這就是姨娘的家,你當家的話那也是姨娘的家,可若是沐清倫當家那就不再是姨娘的家了。他們終究對我是不喜的,再怎么善待我那也是寄人籬下。”
許久,沐清仁閉眼嘆了一口氣,“姨娘放心,兒子是不會讓你過上寄人籬下的生活的?!?p> 柳姨娘恍然抬頭,抱著他的腿的手也漸漸松開了,淚光閃閃,有些不明沐清仁的話。
只見沐清仁向外走去,走之前冷漠道,“兒子會給姨娘一個家,只希望姨娘能夠安分守己,兒子告辭?!?p> 許久,沐清傾和柳姨娘才緩過來。
沐清傾特意注意了一下,確定外面沒有人后才道,“姨娘,二哥這是不會說出去嘍?”
柳姨娘從地上起來,滿不在乎的擦擦眼淚,“我再怎么樣也是他的生母,我是真心為他好。”
沐清傾道,“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柳姨娘一臉狠戾,“渾水才能摸到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