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少年初長成
2004年9月,SHE《奇幻樂園世界演唱會》拉開了序幕,我很認真的查了資料,卻發(fā)現(xiàn)我一個能去的城市都沒有,每一個地方對那時的我們來說好像都是天涯海角。
我便在心里種下一個小小的心愿——有一天我一定要去能看SHE演唱會的地方讀大學。
與此同時,全新的校園生活也在全新的期待里展開了。
我在2班,可可在1班,蘇木在5班,我們的教室都在5樓,上學放學時我們總會約好在某個路口等,然后再一起走。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蘇木突然就變成了我們中的一員,和我們一起上學放學,自然的、沒有過渡的卻不討厭的。
我好像突然就習慣了蘇木在我身邊的樣子,那時我們都是懵懂的少年,每天兩點一線固定的時間線就構成了生活的全部,就連煩惱也簡單而單調,卻是我們記憶深處最無法忘記的曾經(jīng)。
高一上學期過了快一半了,我自認為還是挺低調的,可是那天課間休息時,我剛從廁所回來就看到教室門口站了幾個隔壁班的女生對我指指點點。
她們扎堆在我面前竊竊私語,“看,好像就是她?!?p> 她們好像自以為把聲音壓得很小,事實上我還是聽得到,掩耳盜鈴這種事雖然蠢,但其實大部分人還是樂意這么做的。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假裝聽不見強裝鎮(zhèn)定從她們面前走過,好像這個我和她們說的那個我彼此相望卻素不相識。
我其實是個有些自卑的女生,我的自卑感大多數(shù)來自于家庭,家里條件不好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妹妹的出生讓我處在一種長期的恐慌之中,我很怕有一天沒有人再愛我沒有人再需要我了,所以我努力的循規(guī)蹈矩,時刻提醒自己一步也錯不得。
到了縣一中以后又遇到了很多漂亮的人,我一下子從那個小鎮(zhèn)的還可以淪落成了將就,這多多少少讓我本就卑微的性子一下子就變得很低很低,像淹沒在花葉子底下的小草,靠著經(jīng)過層層分解而所剩無幾的露水小心翼翼的活著。
但我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只是更努力的學習,抓住我唯一的驕傲,渴望著有一天能直接面對陽光和雨露。
可是我這樣的人總免不了格外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那些陌生人的指指點點總歸還是有些讓人懊惱的。當一個人無限關注一個點的時候,那個點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時不時的總有人來我教室門口“參觀”我,我不敢問別人,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話,更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其實別人看的根本不是我。
我就這樣惴惴不安了好久,直到一天自習課的時候。我的同桌董藝歡突然放下筆,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著我,盯得我直發(fā)毛,我只好轉過去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藝歡嘆了口氣,小聲說:“真羨慕你。”
“我有什么好羨慕的?!边@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畢竟在我看來我不過是那種丟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你說你,學習又好,長得嘛……打扮一下也是OK的,關鍵是還有一個那么帥的人喜歡你?!?p> 我徹底被她弄糊涂了,雖然藝歡就是那種隨時隨地腦回路都很清奇的人。但我實在想不出她是如何從數(shù)學練習冊一下跳躍到我莫須有的緋聞上的。
“你不會不知道吧?”藝歡看著震驚的我,托著下巴一臉狐疑,又說:“5班那個班草喜歡你,全年級都知道了好嗎?!?p> 5班?我很確定在5班我只認識蘇木一個人,根本不認識那個什么班草,不僅僅是姓甚名誰長什么樣子,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么個人。
“反正長得很好看就對了,不是老有人來教室門口看你嗎,他們就是想知道長得那么帥的人喜歡什么樣的,我看你們整天出雙入對的,還以為你們早就暗度陳倉了呢?!?p> 整天?出雙入對?這下我很確定她說的是蘇木了,雖然她的言辭用的及其欠妥。
“什么出雙入對呀,我們是三個人好嗎?!蔽覙O力解釋著,心里卻琢磨著蘇木到底是什么時候從問題學生晉升成男神的呢?這家伙太不靠譜了,要逆襲也不帶上我,這樣我們男神女神配……呸呸呸,想什么呢!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想重要問題的時候千萬不能開小差,我趕緊懸崖勒馬,又迫使自己重新回到剛剛的問題上。
可是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怎么會傳出這樣的緋聞,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卻沒有可可的姓名。我真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總算弄懂了這段時間的指指點點,憂的是傳出這樣的緋聞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蘇木了。
雖然現(xiàn)在我和蘇木已經(jīng)成為了可以開玩笑的那種朋友,可是……早不傳晚不傳偏偏在他逆襲的時候,怎么看都像是在蹭他的熱度,他會不會以為就是我自己胡說八道亂傳的?那也太尷尬了吧?
放學時我們還是一起回家,可可興致勃勃的講班級趣事,我一句也聽不進去,滿腦子想著我和蘇木的緋聞。
我偷偷的打量蘇木,他好像……確實是越來越好看了,比當初那個在陽光下發(fā)光的少年還要好看,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嘴角微微上揚好像可以溫暖人心。
他的影子斜斜的落在我身上,我被完全籠罩在陰影里,走動的時候是不是露出一點點太陽的光韻,竟然有種說不清楚的安全。
他是什么時候長這么高的呢,我記得初見時,他明明只比我高一點點的,現(xiàn)在我至多也不過到他耳垂的位置。
蘇木突然停下來看著我,逆著刺眼的陽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頭,把我的思緒一下子攪亂了。
他問:“怎么了?”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我木訥的看著他,心也毫無章法的加快了速度,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臉一下子紅到耳根,不由得慌亂起來。
我別扭的別過頭,磕磕巴巴的說:“沒……沒事?!?p> 我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了,那一瞬間世界上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樣,空氣里竟然很詭異的有股香甜的味道,難道我被蘇木的美色迷了心竅?不不不,我絕對不會是這么膚淺的人!
想了很久,出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多方位考量,我最終決定一定要在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之前,將這段莫名其妙的緋聞扼殺在搖籃里,我很怕蘇木會因為這件事覺得我是一個輕浮的女生,更怕自己沉迷于美色弄假成真——作為一個好學生我絕對不會早戀的!
于是我開始躲著蘇木,甚至為了躲蘇木連可可也一并躲著。
每天天蒙蒙亮我就出發(fā)去學校了,晚上也會在教室自習到很晚才回家,可可不止一次的抱怨我人情寡淡,雖然心里對可可也是有些歉疚,可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所以每次我都用期末的分班考作擋箭牌,百試百靈。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沒有人到教室門口參觀了,我的心也總算是安心的揣到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