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fēng)箏放的不是風(fēng)箏
第二天到教室的時候,總覺得蘇木怪怪的,坐在位置上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好像在故意回避我,弄得我有點莫名其妙。我只好去問可可,可可搖著頭嘆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讓我更糊涂。
“你真是……”可可剛說幾個字又開始嘆息,要不是暑假還早,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又陷入了《還珠格格》的死循環(huán)中了。
“你說你……”可可說三個字又停下來,我覺得我體內(nèi)的暴虐因子正在被她點燃,看我把指關(guān)節(jié)壓得咯咯直響,可可才又說:“你昨天放我們鴿子?!?p> 我知道啊,可是我提前打電話告訴你啦,所以重點是……
“昨天,人家蘇木風(fēng)箏零食都買好了,興沖沖的跑到河邊等我們,結(jié)果你一個電話就不來了。”
“不是還有你們仨嗎,你們可以一起玩兒啊?!?p> “都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以為放風(fēng)箏玩兒的是風(fēng)箏嗎?!”
“放風(fēng)箏不是玩風(fēng)箏嗎?”這下我真的搞不懂了,放風(fēng)箏不玩兒風(fēng)箏,難道玩……風(fēng)?話說,風(fēng)這個東西也不好控制吧。
可可皺著眉頭嘆息著,短短幾分鐘,她已經(jīng)朝我翻了n個白眼了,她看我茫然的表情,又很無語的說:“總之你昨天沒來,我們也沒玩成,因為蘇木帶著風(fēng)箏去翠洲山找你了,結(jié)果你丫又跑到后山去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蘇木去翠洲山找我?!他找我干什么?”翠洲山雖說是座山,可山上全是農(nóng)家樂,完全不適合放風(fēng)箏啊。
“你說你是不是過河拆橋,明明是你提出要去放風(fēng)箏的,你又放我們鴿子,蘇木說怕你和家長們呆在一起無聊,就特地帶了風(fēng)箏去找你,結(jié)果找了一圈都沒找著還把腳給弄傷了,估計有一個星期踢不了球了。”
???!我這才注意到蘇木腳上纏著繃帶,聽可可這樣說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挺罪大惡極的,可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會來找我,因為放風(fēng)箏這件事一個人可以做,兩個人可以,三個人也可以做,這是一件完全沒有人數(shù)限制的游戲,而且臨時改變行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等等,可可怎么知道我去后山了,我記得就出發(fā)之前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去翠洲山,之后就再也沒給她說過啊。
“你怎么知道我后來去了后山?”
“諾,”可可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發(fā)卡遞給我,“這是你的吧,你居然把我們的閨蜜信物都弄丟了?!?p> 那是一個黑色的法卡,在發(fā)卡的一端有一朵小小的向日葵,是初三的時候我和可可一起去買的,當(dāng)時買了一對兒,她一個我一個。
“這可是人家許維齊送過來的,說是你落在后山的。”
好吧,我當(dāng)真是沒發(fā)現(xiàn)丟了發(fā)卡,若不是許維齊送過來,估計我得等到要找的時候才會想起來。
我又看看蘇木,他一頁一頁的翻著書,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我當(dāng)即覺得似乎是應(yīng)該跟他道個歉,畢竟是我放人家鴿子在先,總的來說還是我不對。
“那個……”蘇木始終沒有抬頭看我一眼,我竟然莫名的有些緊張,“昨天對不起呀?!?p> 明顯感覺到蘇木翻頁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我確定他是在聽我說話,才又說:“我真不是故意放你們鴿子的,我媽非要我陪她,一會兒要去翠洲山一會要去后山,我也很無奈呀,其實我……”
特別想去放風(fēng)箏,剩下的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蘇木就突然合上書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出了教室,我只好又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話咽回去了。
直到放學(xué),蘇木依舊沒跟我說過一句話,好在他還是習(xí)慣性的和我們一起回家,一路上我都在盤算著怎么跟他道歉,結(jié)果還沒組織好語言,他就到他家樓下了。
可可一直保持著一種吃瓜群眾看熱鬧的臉,一句話也不幫我說,剩我們倆的時候還各種挖苦我,關(guān)鍵是人家說得都挺有道理的,我竟無法反駁。
老實說,我其實不是很清楚我到底哪一點惹毛了蘇木,何成才和可可都沒怎么生氣,蘇木平時看著也不像那么小氣的人,可是包括我自己在內(nèi),大家都覺得我是應(yīng)該給他道歉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呢?
到我家樓下和可可道別之后,我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剛準(zhǔn)備上樓,就聽到有人叫我。
“陶然,”蘇木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我后面,光線從他背后照過來,他的臉完全淹沒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我有話想跟你說?!?p> 雖然這時候跟蘇木單獨相處會讓我有些緊張,但是他愿意跟我說話總歸是好事,畢竟是我對不起人家在先,所以我也就沒說什么,跟著他的腳步走到我家附近的小巷子里。
“你,喜歡許維齊嗎?”蘇木沒頭沒腦問的這一句完全打亂了我一路上組織好準(zhǔn)備道歉的語言,只是抬頭望著他,腦子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只脫口而出“沒有啊~”
我還是沒有搞清楚眼前的狀況,這都什么跟什么呀,不是因為我爽約的事在生氣嗎,怎么突然又扯到許維齊了?這兩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蘇木這腦回路也是讓人難以捉摸,都趕上山路十八彎了。
“那,我呢?”蘇木的表情已經(jīng)不像最初那樣生人勿進了,但依舊很嚴(yán)肅。只是他問的明顯是個病句呀,我呢?我什么?謂語賓語什么的都沒有。
“我喜歡你?!碧K木見我許久不回答,便又補充道:“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啊?!等一下,這又是什么劇情?現(xiàn)在的男生思維都這么跳躍的嗎?腦子好像被一個大針頭抽空了,我僵硬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上次蘇木也對我說過,別人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他說有,叫陶然。
但那不是他拒絕別人的借口嗎?怎么會?他在跟我開玩笑嗎,可是他就那么赤裸裸的對我說“我喜歡你”,又不太像開玩笑,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來面對他。
我已經(jīng)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但說話還是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的:“我,我,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對蘇木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他的聲音很好聽,在球場上也特別耀眼,我在乎他的感受,喜歡他摸我的頭發(fā),喜歡看他微笑的樣子,可是這算喜歡嗎,我也在乎可可的感受,也喜歡可可笑起來的樣子,朋友也是這樣的吧?
空氣好像突然凝滯了,我們就那么站著,蘇木居然已經(jīng)高了我這么多了,我差不多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了,我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那里好像閃著光,腦子里突然想起了SHE那首歌:寬厚肩膀手指干凈而修長,笑聲像大海眼神里有陽光……
“看來我還要再努力一點才行?!碧K木笑起來揉揉我的頭發(fā),好像已經(jīng)完全不生氣了。
而我一直處在恍惚狀態(tài),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跟蘇木道別,怎么回到家的。
我失眠了,腦子里一直都是蘇木說喜歡我的樣子,可是,他為什么會喜歡我呢,他那么耀眼,而我……除了學(xué)習(xí)好一點還有什么優(yōu)點呢,我這樣子的女生丟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了吧。
理智告訴我就算蘇木真的喜歡我也是不具有任何意義的,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隱隱的有些期待有些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