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
“林校長,那么,這件事就拜托了。”
男生用手指推了推黑邊眼鏡,彈了彈落在整潔校服上的灰塵,挺直背走出紅漆大門。
林校長皺著眉頭,捏起桌面上的幾份文件,手指迅速翻動幾下。
“這小子,胃口越來越大了?!?p> 林校長臉上發(fā)福的肉抖了抖,發(fā)頂?shù)墓獗劝谉霟暨€要亮。
“米國N大保送機會么……”
一個黑影從落地窗外一閃而過。
林校長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金絲眼鏡。
“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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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在校長室外的房檐上停留了一會,繞到教學樓的后側(cè)。
——女生宿舍區(qū)。
Z大附中是一所歷史名校,早在規(guī)劃的時候,教學區(qū)和宿舍區(qū)就是徹底分開的。
說是宿舍區(qū),實際上這所樓房建立在校外,不歸學校管轄。
高高的圍墻劃分出明顯的界限。
這項設(shè)計,延續(xù)了上百年。
據(jù)說是為了方便學生們更輕易接觸到社會人文,提升學生的文化底蘊。
也是出于這個考慮,宿舍區(qū)才延續(xù)了完全的學生自治,沒有一般學校常見的宿舍管理員,也沒有老師巡查。
與其說是學生宿舍區(qū),不如說是更像“普通家屬院”的存在。
只不過,居住在內(nèi)的大多是少男少女罷了。
女生宿舍樓陽臺、走廊曬滿香噴噴的衣服和被褥。
夕陽照在衣物上,拖曳出長短不一的影子。
月影沒有奇怪的趣味。
放學后,她就早早地打發(fā)武景裕離開學校。
也是免得他耽誤自己的行動。
前面不遠的一個鐵門里,傳出“噗通噗通”的水聲。
若有若無的黑霧從門縫里擠出來。
系統(tǒng)小魚在月影腦海里說:
【宿主大人,是這里了?!?p> “嗯?!?p> 凡事講究先來后到,既然這一單事兒先招惹了月影,那就處理了,再去料理油膩的中年校長。
月影伸出爪子,隨意撥弄開向內(nèi)反鎖的鐵門,露出一道縫隙。
宛若無骨的小小身子瞬間擠了進去,藏身于門后的黑暗中。
是個洗衣間。
十多臺洗衣機停放在這里,上面積了不少灰塵,像是很久都沒有人用過了。
旁邊還有一個廢棄水缸。
水面渾濁,外側(cè)長滿青苔。
“嗚……唔咕咕——”一個長發(fā)女孩被死死地按在水里。
月影看著她們利索的行動,瞬間明白了:
這些人,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施·虐者端莊得體的衣裝和臉上的猙獰,形成極大的反差。
明明看起來都是柔弱的女孩,下手的狠厲,并不比成年人更輕。
被按倒在水里的長發(fā)女孩試圖掙扎,雙手緊緊抓住水缸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
紅色的金屬蝴蝶結(jié)孤零零地掉在腳邊,不知道被誰踩碎了,裂成幾瓣。
“小心點。別把她弄死了?!?p> 一個有點熟悉的,像黃鸝鳥一般清脆的嗓音,在房間里響起。
“是呀~人家可是有理事長爺爺呢!噗哈哈哈~!”
“救、救命——唔咕咕——”
女孩努力仰起頭,不到一秒又被按了回去,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
“嘻嘻,她說救命呢!蓮姐,怎么辦?我好怕怕喲!”
“好了,放開她。”
祁蓮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百無聊賴地玩起圓潤的指甲。
李洺應(yīng)了一聲,松開按著女孩腦袋的雙手:“好啦好啦,小乖乖。還不快來謝謝蓮姐。”
長發(fā)女孩撫著胸口,猛地咳嗽了一陣,吐出幾口渾濁的液體。
因缺氧而充血的雙眼淚汪汪地看著面前坐著的,氣勢凌人的短發(fā)女生。
月影對短發(fā)女生有些印象。
好像,就是那個在走廊里呼喚白野一起上課的女孩?
“祁、蓮……”
剛從水缸掙脫的長發(fā)女孩咬著牙齒說道,語氣里帶了些怨恨,還有畏懼。
“啪啪!”
李洺甩出兩個耳刮子:“你這什么表情?蓮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
祁蓮抬眸看了看面前濕漉漉的女孩,骯臟的水珠順著女孩精心打理的臉龐和發(fā)絲淌下。
“呵,可惜了,一張好臉。”
祁蓮厭惡地看著女孩,像看什么穢物一般。
李洺興奮地說:“蓮姐?要不咱今兒個就毀了她?”
長發(fā)女孩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沒有抬起頭。
“怕了?嘖嘖,到時候頂著一張丑臉,看你還怎么賣弄風騷~”
李洺說得起勁,就地抓了個尖利的石頭片兒,對著長發(fā)女孩的臉比劃了幾下。
“哦,差點忘了~你還有個好爺爺呢!”李洺臉上的嘲弄遮掩不住,“被趕出家門多久啦?還天天在學校裝大小姐呢!”
“……到底是誰裝……”長發(fā)女孩的聲音很微弱。
“你這三——”
“李洺?!逼钌徖淅涞穆曇袈湓谖葑永?,李洺悻悻地放下手。
祁蓮緩緩地站起身,比長發(fā)女孩高出半個頭。
“白野。”
祁蓮睥睨地看著對方,伸手抽下對方脖子上的精致絲巾。
不合時節(jié)的絲巾飄落在地。
猙獰的紅色疤痕和腫脹的皮膚映在白野白嫩的脖子上。
“要不,再來一道?”
白野往后瑟縮了一下,死死地咬著嘴唇,沒有吭氣。
祁蓮憐惜地摸了摸白野被污水弄臟的臉:
“回去吧,明天,我們再一起上課。”
白野想起每天上午祁蓮站在教學樓走廊呼喚自己的熱情模樣,胃里突然火燒火燎地翻滾起來。
“嘔!”
融合了水缸里渾水的混合物從胃里翻涌而出,噴射了祁蓮一頭一臉。
白野手腳哆嗦起來,嘴唇蒼白。
祁蓮接過李洺遞來的紙巾,動作緩慢地擦拭短發(fā)、臉蛋上沾染的穢物,臉色冰冷。
祁蓮斜眼看她,笑了:“看看你這樣子,哪里還有半分白家大小姐的樣子?
生你養(yǎng)你的親媽不在了,還不受自己老爹和后媽的待見。
要不是白老爺子還疼愛著你,估計,你也沒法在這里待下去吧?
哦,不對,白老爺子病了,也沒心思管你死活了吧。
以前,你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可是還深深地記在這里呢?!?p> 祁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白野眼眶紅了:“才、才不是……爺爺他……”
祁蓮居高臨下地盯著白野的眼睛:“怎么,還想反駁?”
白野的拳頭捏得很緊,關(guān)節(jié)發(fā)白,指甲掐入掌心。
她松開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捏緊拳頭。
白野努力地抬起眼睛,鼓起勇氣,直視面前的短發(fā)女生:“我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