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突然攤牌的舉動,不僅僅是驚到了蘇克薩哈與遏必隆二人,就是孝莊和康熙也同樣驚愕不已。
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過來,索尼知道自己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
虎死威猶在,這條定律在官場之上是行不通的,索尼知道,一但自己死去,往日的權利與威勢就會化作灰灰。
這也是索尼的無奈,赫舍里家后繼無人。
非是赫舍里家沒有梁材,只是索尼看錯了人。
后半生為了赫舍里家更上一層樓,索尼將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培養(yǎng)赫舍里家的嫡子身上,可是,頑石就是頑石,無論如何雕琢也成為不了美玉,終歸沒有可以繼承他衣缽的才能。
反倒是一直都不看好的索額圖,憑借著索尼的余福,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若是再給索尼幾年的時間,赫舍里家在朝堂上的權利交接將會完美的由索額圖繼承。
只是,時間來不及了。
赫舍里家注定了在未來較長時間,將暫時退出朝堂權利巔峰的海洋中,由滔天巨浪化為海波升平,為再一次掀起巨浪,積蓄力量。
在此之前,索尼要做最后的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現(xiàn)在所有的力量,讓康熙親政。
不僅僅是為了索尼口中的盡忠,更是為索額圖鋪就一條青云直上的路。
很快,索額圖就帶著索尼的親筆書信快馬離開了京城,他要將這封書信還有那本已經(jīng)簽上了三位輔政大臣名字的奏折一同帶給鰲拜。
而吳乃華也是匆匆離開,換成本尊的身體,趕到了鰲拜府中。
此時,穆里瑪已經(jīng)召集了許多鰲拜黨員,正在焦急的商討這對策。
吳乃華的到來,讓眾多官員都是連忙見禮,雖然吳乃華只是一個道士打扮,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個道人深得鰲拜信任,不敢怠慢。
只是穆里瑪看到吳乃華,冷哼一聲。
但是卻也沒有驅(qū)趕。
吳乃華傲氣的只是點頭招呼,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放在穆里瑪面前,說道:“散了吧,將這封信轉交給中堂,要快!索額圖已經(jīng)離京小半日了?!?p> 穆里瑪怒火頓時就止不住的冒出來了,不知道為什么,他從第一次見到吳乃華的時候,就對吳乃華產(chǎn)生了深深的厭惡。
“放肆!”
所有官員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吳乃華冷笑一聲,懶得理會他,轉身離開。
穆里瑪真想立刻發(fā)飆,不過他還是記得鰲拜在臨走之前對自己說的話,有事多請教吳乃華。
他可是深深地明白,鰲拜到底是一個多么霸道的人,穆里瑪不怕任何人,唯獨對鰲拜有著深深的恐懼。
深吸一口氣,看著茶幾上的新,拳頭緊握,說道:“來人,快馬加鞭,將信送到中堂大人手中?!?p> 說完,穆里瑪看著已經(jīng)吳乃華消失的大門,冷哼道:“小人得志!”
幾個狗腿子一般的官員,看到吳乃華已經(jīng)不在了,立刻大拍穆里瑪?shù)鸟R屁,說道:“穆都統(tǒng)何必生氣,我等不如就如此散了,畢竟此事甚為棘手,若是做的稍有差池,中堂大人即使不怪罪,我等還有何顏面面對中堂大人,既然這道人此事已經(jīng)一力承擔,可就與我等無關,非是我等不盡力,而是有小人阻止!”
穆里瑪聞言,眼前一亮,心情頓時大為好轉,笑著說道:“不錯!”
分水城下,寒風冷冽,即使是如今極為寒冷的天氣下,分水城的城墻周圍依舊彌漫這令人作嘔的惡臭。
城墻下方,堆積著層層疊疊的尸體,即使是刀子一般的大雪,也不能撲滅那燃燒的火焰。
楊彥虎摸了一把臉上的血,可是卻沒有擦掉多少。
天氣太過寒冷,粘在鎧甲上的血液已經(jīng)結成了兵,臉上的血霧也頑固的很。
“痛快!”即使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但是所有人依舊亢奮。
楊彥虎不明白清兵在搞什么鬼,每天參加攻城的清兵只有數(shù)千人,能夠攻上城墻的次數(shù)少的可憐。
不過,正是如此,楊彥虎才能如此痛快的享受一把復仇的快樂。
每一次長刀砍進肉體的感覺,舒爽的讓楊彥虎幾乎想要大叫。
就在這時,清兵大營方向突然響起了撤退的號角聲,早就已經(jīng)無心戀戰(zhàn)的清兵頓時大喜,紛紛逃竄。
守城再一次勝利了。
可是楊彥虎卻沒有笑容,因為此時才不過是剛過正午沒多久,按照往常的慣例,清兵最快也要在傍晚才會撤退,今天撤退的太早了。
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但是城墻上的士兵卻不管這么多,他們大聲的歡呼著,慶祝著又一次的勝利,還慶幸自己又活了一天。
“不要大意,清兵突然撤兵,恐有詐!”楊彥虎輕聲對自己的副將說道。
“大哥你放心吧,我醒的,這就安排人小心防范!”
楊彥虎點了點頭,然后才一屁股坐在一旁的一具清兵尸體上,說道:“大爺?shù)?,這清狗人太TM多了,砍得老子胳膊都快軟了!”
“不過爽!”
周圍人頓時大笑起來。
提防自然是必須的,清軍退去,輪守的漢軍飛快的趁著現(xiàn)在進行換防,小心翼翼的民夫則也跟上了城頭,開始清理尸體。
方法很簡單,直接丟下去就行。
至于自家人犧牲的兄弟,自然有另外的安排,會有專門的民夫?qū)⒅琳埾氯ァ?p> “報!”就在楊彥虎安排好防務之后,一個傳訊兵飛快的跑了過來。
“什么事?”楊彥虎趕忙問道。
傳訊兵吞了口唾沫,說道:“將軍,衢州方向發(fā)現(xiàn)大股軍隊,距離分水城不足百里,據(jù)斥候來報,疑似是對方懸掛的是孔子大旗?!?p> 楊彥虎先是緊張,然后突然醒悟說道:“不對啊,分水城已經(jīng)封禁一月,無人外出,老子砍了孔家狗賊的事情應該沒有傳出去啊,孔家軍隊來這里干嘛?”
眾人大汗,心道你也知道你將孔家的分水城城主給砍了。
楊彥虎摸了摸下吧,說道:“老子現(xiàn)在算是知道,清軍為什么撤退了!”
既然已經(jīng)明白清軍為什么撤退,楊彥虎疑慮的心暫時算是放下了,趕忙帶著人馬向著另外一個城墻敢去。
當楊彥虎來到城墻上的時候,下方已經(jīng)有一隊百人騎兵駐立在墻頭下方。
楊彥虎看了一眼那十幾桿孔家大旗,沉吟了幾秒,竟然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拔下身上的鎖子甲,爬上墻垛,竟然直接當中放起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