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此之后常歡就再沒招進來個相公,常老太爺眼瞅著家門要絕后,氣得他一狠心一咬牙,直接一封修書把常家都扔給了常歡后就甩甩手不管事了,常歡是氣得連肝兒都疼。
“爺!哪有女兒家管事的!”
“常家的狗都沒把你當(dāng)母的,你以為我會正眼看你是個女的?”
“……當(dāng)初我娘生我的時候,你就沒看出來我是個不帶把的?”
“哼!口氣倒不小,有本事你就去給我生個胖曾孫證明給我看!”
“……生都生不出來還挑三揀四地非要胖的……”
“那我不為難你了,生個瘦了吧唧的也行!”
“那您也得先有了東床快婿我才能生啊!”
“嘖,要求真多,難怪常家要絕后?!?p> 哎呦這啥意思?家長還有允許未婚生子的?!
“行了,這常家你自己看著辦吧!到時候砸也是砸你手里頭,我死了見祖宗也算問心無愧!”
“呵呵,你要是敢惡人先告狀看我不殺過去揍你?!?p> “哎呦嘿,兔崽子當(dāng)著祖宗的面還敢打爺爺?皮癢了啊你是!”說著常老太爺就要抄家伙。
這爺孫倆都是將門之后,脾氣自然是一個比一個爆,這廂抄了家伙,那廂也不閑著,抓起了供祠堂的蛇頭鞭就擺好架勢,兩人左右開路便打?qū)⑵饋怼?p> 老爺子一把年紀(jì)了骨頭卻比年輕人還硬朗,耍起招式來那是虎虎生風(fēng),招招凌厲,常歡因著不敢和自家老爺子動真格,蛇頭鞭舞得靈動柔和,雖暗藏殺氣卻好似跳舞一般沒點子力氣。
見常歡好似哄小孩過家家一般地和自己打,常老太爺更不樂意了,打了一會兒覺得沒勁,當(dāng)即便甩了手里的棍子氣哼哼地扭頭走了。
一旁等待的丫鬟小廝們見打斗停下了,這才見怪不怪地涌進花園里收拾殘局,井然有序得好似已經(jīng)做過許多遍了一般。
“小姐!”常歡將蛇頭鞭重新擺上供桌,轉(zhuǎn)過身來,一個小廝弓著腰小跑了進來,在她身旁附耳稟道,“小姐,姑爺回來了?!?p> “哦?”常歡轉(zhuǎn)過頭,頗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這姑爺就是常歡的第三任夫君傅御史之子傅原,后來跟老相好跑了的那位,“此人現(xiàn)在何處?”
“回小姐,小的聽傅府的人說,姑爺剛回傅府就被傅御史關(guān)進了祠堂?!?p> “哎呦,”常歡聽了一臉的操心勁兒,“這可憐見的,那咋整,那老相好回來沒?”
“額,這……”
“怎了?”
“小的沒見著啊,可能是被姑爺安頓在別處了?!?p> 常歡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即刻替我修書一封送去傅府,讓他們快些把休書送過來,老爺子急著抱曾孫子,我急著嫁人,越快越好。”
“……是,小姐?!毙P明面上應(yīng)著,心里卻直犯嘀咕,這回拿了休書,可上哪去再招個姑爺啊,自家姑爺是出了名的謙謙君子,公子如玉,若是旁人知道自家小姐被這般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休了,那誰還敢要?
于是,為了自家小姐的終身大事著想,常小春前腳承命,后腳就去稟報老太爺了。
常老太爺聽了常小春的稟告后二話不說賞了銀子,嘴里還道:“哼,算你這回識相!告訴你啊,以后少跟阿歡出去瞎胡鬧,我打她打不著,打你還不是伸手就來?”
“哎,老太爺您得著,小的以后肯定老老實實地!謝老太爺賞錢!”
“去吧,去傅府報個信兒,就說老夫要親自登門拜訪?!?p> “是,老太爺!”
傅府不像常府這般門丁稀少,傅御史多子多福,原配所生的嫡長子,妾室所生的庶子庶女們,再加上繼室所生的幺子,一共六個子女。
入贅到常府的正是原配所生的嫡長子傅原。
按說誰家有個嫡長子不得是供著養(yǎng)著寶貝著的?說到底還是這傅御史不喜。
當(dāng)年原配夫人傅林氏與其表哥傳出丑聞,傅御史經(jīng)受不住輿論的壓力,只好把傅林氏休了又續(xù)一房。想是謠言傳得沸沸揚揚,自家老爺又弄了這么一出,那原配沒多久就在娘家病死了。這件事之后傅御史一直瞞著他,而這也是爺倆芥蒂的開始。
原本傅御史對傅原寄予厚望,這傅原也一直十分爭氣,天下第一才子不是徒有虛名。但是自從知道了自己娘親的死因,傅原便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處處與傅御史對著干,惹得傅御史對他極為不喜,失望透頂后逐漸將期望轉(zhuǎn)移到了繼室夫人所生的小兒子身上。
因此當(dāng)常歡和眾多女子一般看上了傅原后讓常老太爺前去提親時,傅御史二話沒說便答應(yīng)了。
一來這常老太爺是當(dāng)朝一品,他惹不得,再者既然他已經(jīng)不指望傅原成為傅家家主,那么將他扔到常家也算是為兩家結(jié)好為傅家做了些貢獻,況且常家是將門,向來以嚴(yán)教子,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子過去了,說不定還能去去他身上這一身壞脾性。
前兩位姑爺都是常老太爺給物色的,一個是對常歡一見鐘情,幾次三番前來提親,但最后卻因惡疾復(fù)發(fā)沒撐過去,另一個是整日吃齋念佛,在被家里人逼著入贅常府后,沒兩年就突然頓悟,跑去寺廟剃了度,徹底當(dāng)了和尚;
而這一回換了常歡自己挑,特么竟然還是看走了眼,常家近百年都是馬上臣子,就是不知道這種眼神是怎么打的勝仗……
但是不管怎么樣,這回老爺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姑爺給跑了,常歡今年都二十三了,再這樣下去就徹底沒人要了。
所以當(dāng)傅御史將傅原打包送到常府的時候,老爺子的心里是歡喜的;但是當(dāng)常歡看到打包送過來的傅原時,她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
常歡:“……”
傅原:“……”
“我讓常小春去你家要休書,你干什么來了?休書呢?”面對閨房里突然冒出來個粽子,常歡只驚訝一瞬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
傅原非常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松了綁。
“哎呦,”常歡這一看,不得了,“自己能解開啊,那咋不在半路上逃了呢?”
他隨手將繩子仍在一邊,白衣翩翩地走到她對面坐下,端起茶壺用眼神詢問過她要不要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若不想來,自是攔不住我?!彼p抿了一口茶,神色一頓,俊眉微挑,問道,“這還是我離開前買的西湖龍井?”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但注意力并不在茶上:“你這次回來打算怎么辦,那老相好你難道就要一直藏著掖著?既然以后要結(jié)為夫妻,早晚還是要見父母的,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p> 常歡想著臨分道揚鑣了,勸一勸幫一幫也是應(yīng)該的,總歸夫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