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乘客們分散在大巴后方,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個扁頭、塌額的少年,這人眉目混沌、雙眼無神,穿著襯衫和休閑褲,坐在大巴右側(cè)....靠近江申和趙蒙的位置。
按理說,他最受吵鬧的影響,因為他最靠近江申和趙蒙。古怪的卻是,這少年只顧佝僂脊背,下垂的雙肩朝上拱,把自己的身體藏進椅墊后側(cè)。
穿花襯衫的乘客掃過他,見這人不抬頭,便立馬看向別人。
“兩位先生,請你們照顧下大家情緒,因為是公共場合,所以才更應該注意身份啊。”,坐在少年左側(cè),(也是大巴左側(cè)座位)的乘客開口道。
他是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呵,和趙蒙以及江申倒是很像,只是年輕了許多。
這青年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手腕帶著的瑞士名表價格不菲,只是沈楓宏認不出牌子。畢竟雖然因為養(yǎng)父,他經(jīng)常能接觸到社會名流,卻也只有觀望的命。如果是沈澤遠在這,估計一眼,便能瞧出那亮閃閃的手表的出處。
“就是、就是....”,花襯衫男人笑起來說,“你們兩個還不快安靜點!”
七名陌生乘客之中,除這位青年以外,沒有一個人開口接話。如果放平常,江申和趙蒙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可現(xiàn)在他們悻悻地瞪了幾眼他們,卻不再說話。
剩余下的陌生乘客,分別是一位老人,一位懷中緊揣公文包的年輕人,一位骨瘦如柴的矮個男人,再還有就是一個渾身穿戴滿香奈兒、古奇、阿瑪尼衣物的女人。
沈楓宏之所以可以認出這些品牌,是因為他養(yǎng)母周芙(或者說親身母親),有很多這些牌子的衣物,雖然大多連穿都沒穿過.....
‘呵,一份名牌拼盤。’,男孩低下眉宇,不知怎么的,他只覺得這群人都有種不協(xié)調(diào),貌似哪里出了什么問題,可自己又不能想到。
坐在方遠身旁的焦夢終于開口,她瞪向江申和趙蒙,“你們兩個給我閉上嘴,別嘀嘀咕咕得打草驚蛇?!?p> 江申和趙蒙紛紛低下頭,不敢抬頭看焦夢,這位保護人的脾氣可不是一般暴躁。
“打草驚蛇沒什么?!?,方遠說,他打了個噓聲的手勢,“小聲一些,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盡量不要大聲說話,防止被隱藏在乘客里的‘鬼’探聽到什么?!?p> 在并列的兩張座位內(nèi),他側(cè)過身子,對向焦夢。趙蒙和江申立馬伸長脖子,朝向方遠,因為接下來說的話,決定了他們能否通關(guān)這場劇情游戲。
男孩跟著白余韻,朝后探出耳朵,勉力假裝若無其事。
“你們聽著,現(xiàn)在任務要求我們在限定時間內(nèi),找出躲藏在乘客里的‘鬼’,并且如果一個玩家猜錯,‘鬼’就可以馬上殺死他?!?p> “那么也就是說,我們有六個人,有六次猜測機會。當然,我們誰都不想死,那么我們必須爭取一次猜對?!?p> 見所有人默默點頭,他接著小聲道:“想要一次猜對,就只有一個辦法——搜集情報!”
“但有一點需要注意,任務要求中提到的限定時間....并沒有標明是多少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可能有一整天時間來猜,可能有一小時時間來猜,也可能僅僅只有十分鐘來猜,所以大家要隨時準備應對生變?!?p> 白余韻插嘴道:“我傾向于一個小時左右,而且逾時不可能抹殺掉所有乘客,否則就超出D級任務的難度了?!?p> 方遠點點頭,‘嗯’了一聲,接著說:“首先,我們限定猜測范圍?!?p> “這輛大巴上,一共有十四個人....”
“可明明只有十三個???!”,沈楓宏下意識地開口,說完他就后悔得想要扇自己一巴掌。你妹,剛光顧發(fā)呆思考——那些陌生乘客的不協(xié)調(diào)處了。
方遠沒有回答,焦夢他們對此頗為不屑,估計在暗地嘲諷小孩遇事無謀呢!
白余韻伸出手掌,拍擊他腦袋,“傻瓜,司機也是一個人啊。”
“好了,快言歸正傳。小孩說的話也沒錯,因為我們需要猜的人只有十三人。任務要求很明確,‘鬼’只隱藏于乘客之中,所以司機可以直接排除?!?p> 排除?
男孩想起自己看到的司機側(cè)臉,粉底胭紅,就像是化妝成生人的紙人。這家伙若不是‘鬼’,只怕也已死去過半。
“可以排除我們六人,因為如果‘鬼’在我們中間,就代表有一名玩家開局被莫名抹殺。從難度相對均等這條鐵律來看,不存在這種可能性?!?p> 聽完這么一番話,沈楓宏心中暗暗認同,如此,猜測范圍只剩下七名陌生乘客了。
“就在剛才,我已經(jīng)看過一遍車輛?!?p> “就像是江申和趙蒙,你們說的那樣,這輛大巴不是我們之前乘坐的惡靈公交。這一點,我想大家都能瞧出。”
“說實話,直接換車這點,連我都沒預料到。”
“我還以為,我們會像往常那樣,抵達地點以后再換乘【絕命大巴】?!?p> “可我不清楚,你們注意到這輛大巴的布置沒有?!”
方遠瞪大雙眼,越發(fā)壓低聲音,“這大巴可能是輛囚車?!?p> 他抬手,指向沈楓宏背后,“駕駛室用鐵門阻攔,大巴后門被鐵鎖鎖住,整輛車的窗戶包括天窗全部是鋼化玻璃,且沒有一件消防錘(急救用)?!?p> “以上這些,證明這輛所謂的絕命大巴,其實是一輛押送什么人的囚車?!?p> 囚車?
囚車總歸要囚禁某些東西,這些東西要么罪大惡極、要么懷璧其罪、要么就是有重大危險性,而囚車的主人有可能是官方,也有可能是私人。
男孩目光閃爍,如果這真是一輛囚車,那么應該是私人的。因為這輛大巴配置奇怪,根本不像和警方有關(guān)。
可如果這輛大巴是輛囚車,其主人又為何要押送囚車上的乘客呢?
況且乘客們衣服各異,又沒人穿著什么統(tǒng)一的囚服。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子的話.....
原來是這樣!
沈楓宏抬起頭,朝車后望去,他看到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依然氣憤,時不時地剜向江申和趙蒙,此刻竟和自己對視。
男孩快速偏開眼神,掃向其他乘客。
果然如此,這些人全部蜷縮在軟臥里,要么像扁頭少年一樣蜷縮身體,要么就是緊抱著公文包,要么就是完全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
不管怎么樣,這些人(除西裝革履的青年男人和花襯衫的中年男人以外)竟全部對吵鬧和紛爭無視!
這根本不正常。
如果是在正常大巴或公交車上,遇上這種事情,乘客們不可能一點兒好奇心都沒啊,他們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