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棠沒有再去看無休,不管他是否還能爬得起來,這都已經(jīng)不重要。
感到一道目光又落到了這里,而且與眾不同。
那道目光居高臨下,沒有感受到敵意,花梨棠頓時便覺得有些不明所以。
抬頭望去,看著那道面孔,有些熟悉。
腦海里,再度浮現(xiàn)出盧雷的身影,而后星輝暗下,顯現(xiàn)出另一個面孔,也便是此時那道目光的主人。
只是,此時的他,早已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灑脫模樣,斂去了放蕩不羈,發(fā)絲已經(jīng)顯得凌亂,看著像是許久不曾收拾,又有些失意不得志的。
這,便是此時的逐客。
一個能夠在零轉(zhuǎn)停留約莫半年的人。
四目相對了很久,也靜靜不動了很久。
便是周圍看著的看客,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從他倆對視的目光里,看不出絲毫的戰(zhàn)意。
那么,他倆這是在干嘛?眾人不解,頓時生出許多疑惑。
但熱鬧是他們的,疑惑花梨棠與逐客同樣擁有。
不過僅僅半年,任是他倆,誰都不曾想過竟會生出這般多的變化,哪怕當(dāng)初,僅此一面,但這時四目相對里,確實有了這般感覺。
“你變了!”
“你變了!”
兩人對視了很久,終于異口同聲說道,聽聞著彼此的話語,頓時又都輕輕笑了笑。
花梨棠記得,當(dāng)初自己對于逐客的印象,并不好,卻又不知此時,為何會生出了這般,竟還覺得有些不錯的好感,而且還是除卻修為之外所說。
“上來坐坐?”逐客邀請道。
花梨棠雖說打斗的時間并不久,但很累,況且,彼此看了那么久,逐客居高臨下不覺得有什么,花梨棠與之相反,仰著脖子,久了總歸會有些累。
當(dāng)然,這也是一種變態(tài),起碼,這已經(jīng)說明了逐客放低了姿態(tài),與之平視。
花梨棠看出了些誠意,不再似當(dāng)初那般的輕佻,確認(rèn)無事,那么但且上去看看,也當(dāng)是沒事。
此外,這也可以替她免去一些麻煩,而且效果顯著,那么,便是上去坐坐,也當(dāng)沒什么。
因為自從兩人開始對話,周圍的看客,表情已經(jīng)變了。
這讓花梨棠心生了那么一計,那么,也便順?biāo)屏酥邸?p> 還是那句話,她不是怕打。更不是怕打不過,只是不喜爭斗,僅此而已。
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爭斗的模樣,確實有些不美。
樓門前輕啟,逐客便顯露而出,花梨棠輕輕點了點頭,沒說什么,直接便走了進去,而后樓門關(guān)起。
樓前嘈聲目光于此關(guān)起,再傳不進來。
花梨棠有些滿意!
“你,怎么變成了這樣?”率先出聲的,依舊是逐客。
只是,話剛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對,因為這話還是缺乏了前提。
“算上今次,你我不過只見了兩面,這話如何說得?”花梨棠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但依舊還是有些冷。
算上今次,他們確實只是見了兩面,那么,這話說的,就全憑感覺了嘛?
“那你,又如何說得?”逐客出乎意料的問道。
同樣只是見了兩面,那么花梨棠難不成就有了前提?
花梨棠知道逐客這說的是自己那句關(guān)于‘他也變了’的問題。
一時有些語塞,心想,難不成這里的男生,都不會謙讓些女生的嘛?
頓時又情不自禁的想起盧雷,有些欣喜,而后又迅速神情歸于冷漠,覺得這般很不好。
于是趕緊說道“我說的不過是面貌,一眼便知。那么,你呢?”
逐客聞言愣了愣,發(fā)覺自己的發(fā)絲確實比之前凌亂了許多,發(fā)出聲無奈,不好再做解釋。
“你,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與性情,怎么說,你當(dāng)初的應(yīng)該才是你最本真的吧?”逐客說道。
從花梨棠于樓下打斗開始,逐客便已經(jīng)注意到了,確實覺得不該是她的風(fēng)格。
“你很了解我?”花梨棠冷聲說道。
意思,已經(jīng)表露的很明白。
以至于逐客都不知該說些什么,甚至,這對話還是否該繼續(xù)下去。
空氣,終于歸于平靜,于沉默寂靜里。
“那么,你呢?難不成你改變的,只有發(fā)絲嘛?”花梨棠淡淡說道,但意思里,已經(jīng)說明了自己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呵”逐客輕笑一聲,沒有反駁。
因為事實,已經(jīng)無法反駁,重要的是,他不想反駁。因為一旦想要反駁,便要回想起那些事。
很不情愿。
“他怎么樣了?”問題,已經(jīng)說到了這里,那么,逐客只好選擇話鋒急轉(zhuǎn),沒有什么,是現(xiàn)在比這更重要的。
花梨棠知道逐客問的是盧雷,但想要知曉盧雷,為何偏偏要問自己?
曾幾何時,自己表現(xiàn)的與盧雷很熟嘛?很親近嘛?
就因為那時,一起去參加三月末里上山頭?就因為那之前,一起走了段山間嶙峋路?
確實是因為一起走了段山間嶙峋路。
緣起緣滅,盡皆在了那處。
“宮里的傳言這般多,你不會去聽聽,為何非要問我?”花梨棠沒好氣的說道。
選擇遺忘,需要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之前,需要做出這么一個決定,然后去經(jīng)歷這個過程,也是最為難忍的。
在這個過程,便是聽及名字,也都有些不愿。
“聽了,可是,我不信他會就此離開,他,看著不像是那種會輕言放棄的人。”逐客神情嚴(yán)肅認(rèn)真的說道。
在他眼里,盧雷是一個可敬的對手,那么,作為這么一個角色,逐客怎么可能會容忍他在自己心中變成別般模樣呢?
“你自己不會去看?還是也覺得,山下湖邊,有些讓你丟臉了?”花梨棠冷聲說道。
因為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所以,那夜盧雷小樓里亮起的燭臺,并無其他人看見,也再無人關(guān)注于彼。
“如果不是為了修行,我也會選擇留下湖邊,只是,那畢竟不是現(xiàn)實。哦,對了,當(dāng)初,其實我一直不去突破的原因之一里,便有這個原因。”逐客解釋道。
自己確實沒覺得湖邊有什么不好,而且還很是喜歡。
但世間如此多自己喜歡的東西,又能真正掌控得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