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整個被他圈在懷里,連躲避的空間都沒有,對于他的靠近,她深感恐懼和壓抑,閉眼隔斷與他的對視:“沈燁,你沒這么卑鄙的!”
頭頂一聲輕笑。
夏墨聽出了寂寥的味道,不覺心尖一刺。
“沈夫人說的是六年前的沈燁吧?六年后的我,卑鄙無恥下流的厲害,你要見識一下嗎?”沈燁摹繪著她臉頰的輪廓,一寸一寸,如稀世珍寶。
他指尖的冷讓夏墨又發(fā)起了抖,眼淚從緊閉的眼角里流了出來,痛苦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么!”
說完這句話,夏墨能感覺到在她臉頰上游走的手頓止,頭頂靜了片刻,就聽他忽然問:“是吃飯,還是陪我睡覺,你選一個!”
夏墨眉間一蹙,睜眼看著他。
刀裁斧斬般陡峭鋒利的眉讓他的五官憑白的帶了兩分的犀利,深邃的眸此刻籠了一層霧氣,隱去了眼底的寒氣,時常翹起的唇角如今緊抿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六年后的他更加冷峻了。
沈燁也看著她。
沒了昔日笑的彎起的眉眼,沒了對他嬌憨的依戀,沒了灼的發(fā)燙的溫情,沒了能交談的話語,沒了彼此。
他們是如何丟了彼此的?
是孩子...他害她失了孩子,她就狠心的拋棄了他!
對視片刻,沈燁道:“看來你是選擇了睡覺?”說著就要伸手去解領(lǐng)口的紐扣。
夏墨心中一慌,抬手抓住他的胳膊,驚道:“我吃...飯?!?p> 沈燁又看了她一眼,翻身坐了起來。
夏墨看著飯菜,不自覺的就紅了眼,很久遠(yuǎn)的以前,他為她第一次下廚,當(dāng)然,做出的味道十分的差強(qiáng)人意。
不過,那時候她對他的愛意正濃,就算黃連都能吃出甜味來,何況一頓缺滋少味但至少熟了的飯菜。
此后,她逢人便吹捧,她男朋友的廚藝是中華小當(dāng)家級別的。
這話不知怎的傳到了他的耳中,夏墨永遠(yuǎn)也忘不了他揉著她的頭發(fā),無奈又寵溺的神情。
前塵往事做了佐料,這餐飯似乎比他第一次做出的還要難吃。
但被“監(jiān)視”著,夏墨只能拼命的往嘴里塞。
沈燁看著心頭就躥起了火氣,上前奪過她的飯碗:“你吃飽了。”說完端著殘羹剩飯出了臥房。
房門沒關(guān),夏墨看著沈燁擱下碗筷,進(jìn)了洗手間,眸光一錯落到了客廳茶幾的匕首上,清凌的眸子染了寒意。
沈燁走出洗手間,看到的就是夏墨坐在沙發(fā)上,而手里捏著他從她枕頭下搜出的匕首。
他瞬間便慌亂了起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匕首,盡量的穩(wěn)著聲音道:“夏墨,你把匕首放下?!?p> 夏墨不看沈燁,只專注的看著手里泛著冷光的匕首,聲音平和中透著死氣:“沈燁,這六年,我很辛苦,但一直也沒勇氣死,多謝你的出現(xiàn),讓我終于走了這一步。”說完抬眼看著他,枯槁的臉上終于掛了見到他后的第一抹笑。
沈燁癡迷這久違的笑,可伴隨著這笑,她手中的匕首卻十分兇狠的往另一只手腕的動脈割去。
刀鋒沾到了肌膚幾乎是立即就見了血。
“不要!”沈燁尖叫著朝夏墨撲了過去,一只手快速的覆蓋在了她被割傷的手腕上,另一只手精準(zhǔn)的握住了還在揮舞的匕首。
鮮血滴滴答答的流個不停,有他的也有她的。
血液混在一起,一樣的炙熱,一樣的刺目。
沈燁將匕首遠(yuǎn)遠(yuǎn)扔開,抓起姜寒受給他新買的毛巾,緊緊的纏在夏墨受傷的手腕上,然后迅速起身找到了醫(yī)藥箱,拿出了繃帶,一邊說著:“沒事兒沒事兒,只是皮外傷,沒傷到動脈。”一邊給她做著包扎。
匕首很鋒利,他那么用力的搶奪……夏墨能看到他的掌心被割了深深的一道口子,血液幾乎泉涌的往外冒。
他給自己做包扎,可他掌心流出的血液卻染透了繃帶。
夏墨看著,心尖都在顫抖。
抬眼看著他,他臉上卻看不出一丁點的異樣,只低垂著眼睫仔細(xì)的給她包扎,濃密的睫毛微微翹了點弧度,被日光一照,在眼窩處投下了溫柔的暗影,夏墨看著,出了神。
記得大二那年的運動會,她參加了百米跑,報名的時候沈燁就不同意,原因是那幾天她半夜總是抽筋,第二天走路都有些不順,更別提跑步了。
她還是說服了他,運動會前一天晚上,她又抽筋,第二天站在場上的時候狀態(tài)便不太好,跑了一半就摔倒了。
沈燁當(dāng)時坐在評委席上,看到此幕頓時慌了,不管不顧的就朝她跑了過去,看她膝蓋蹭破了一大塊皮,血珠急速的滲了出來,他就急了,又怕她會害怕,一邊扯掉領(lǐng)帶給她包扎,一邊安撫的哄道:“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蹭破了皮,你別害怕,我等會兒...。”
雙耳失聰,四周的一切吵雜都消失了,夏墨只感覺胸腔里有一個活躍的器官,狂跳不止。
近距離看著他鼻頭的汗,夏墨鬼使神差的就伸手給他擦了擦:“我沒事兒,你別著急?!?p> 沈燁怔了怔,抬頭看她一眼,瞪眼氣道:“看你下次還逞強(qiáng)不逞強(qiáng)?!闭f著一把抱起了她,越過驚愕怔住的全校師生,風(fēng)卷殘云的往醫(yī)務(wù)室去。
毫無意外的他們成了校園里新一期的熱門八卦。
次日,夏墨在校長辦公室門外等到了沈燁,皺著小臉問:“校長罵你了?”
沈燁看著她臉上露出的自責(zé),沒說話。
夏墨看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認(rèn),頓時就急了,直嚷著要去找校長認(rèn)錯。
沈燁聽著忙拖著她離開了辦公樓。
瘸著腿跟在他身后,夏墨看著他挺拔的脊背,緊張又無措:“我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
“校長罰你了嗎?”
“你放心,我等會兒就去找校長澄清...。”
沈燁忽的站住了腳,轉(zhuǎn)身看著這只什么都不懂卻還敢招惹他的小貓,眸子里多了點點笑意。認(rèn)真道:“我剛剛?cè)マo職了!”
夏墨愣神看了沈燁兩秒鐘,淚珠子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沈燁驚愕的看著她,摸了全身也沒找到帕子紙巾,只能用手給她擦了淚,皺眉道:“你怎么只顧哭,我都辭職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p> 夏墨止了淚,淚眼婆娑的看了他片刻,然后伸手抱住了他,拍著他的后背道:“別擔(dān)心,以后有我口吃的,就不會餓著你?!?p> 沈燁“噗嗤”笑出了聲,拉出懷里的人笑道:“這算什么安慰?我可不接受!”
夏墨委屈的撇了撇嘴:“我都把口糧分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咱們交往吧!”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聲線低沉平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