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誥命風(fēng)波
滾燙的花茶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云鳳鳴緊緊盯著云惋惜,眼里燃起充滿恨意的熊熊大火。
云相云其儀大驚失色,云惋惜被賜給了寧王,他們自然再不能像從前那樣肆意欺負(fù)云惋惜。如果云惋惜因?yàn)樵气P鳴而毀容嫁不出去的話,云鳳鳴也一定會被宮中貴人降怒。
這樣一來,他的兩個(gè)孩子,就全砸在手里了。
云惋惜倒是不慌不忙地用長袖遮住了臉脖等重要部位。從她看到云鳳鳴的眼神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zhǔn)備。兩世為人的她,實(shí)在是太了解這個(gè)長姐的性子了。
果然沒有叫她失望。
“姐姐,你這是要做什么?”云惋惜換上驚恐的神色,不安地抖動著。
云鳳鳴見花茶沒有傷她絲毫,臉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賤人,我沒有你這個(gè)妹妹!”
“姐姐你把我嚇得好慘啊?!痹仆锵孀⌒目?,似乎十分難受。從前云鳳鳴不是最會演的嗎?今天她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看云鳳鳴,會是什么反應(yīng)。云惋惜用袖子遮掩著面對云相云母半張臉,在云鳳鳴面前露出了極為殘酷冰涼的笑容。
上輩子她被破腹取子,這樣的痛,云鳳鳴還沒有體會到絲毫。
她云惋惜,今世一定會陪云鳳鳴,好好玩下去。
云鳳鳴看著她的神情一個(gè)激靈,怒道:“賤人,我可是你長姐!”
云惋惜不知所措地看著云相云母,云相皺起眉頭,云母到:“好了,鳳兒,隨娘回去休息,娘會給你取個(gè)更好聽的名字的?!?p> 說罷,意味不明地看了云惋惜一眼。
云惋惜心中感慨,看來云鳳鳴果真是他們的心頭肉,名聲都差成這樣了,還拼命捧著護(hù)著。
“我不走,娘你要為我主持公道。都是這個(gè)小賤人,在皇后面前上眼藥,我才受改名之辱的。”云鳳鳴哭鬧不休。
云母涼涼地看了云惋惜一眼:“哦?有這種事。云惋惜,你怎么說的?”
“我什么都沒說。”云惋惜睜大了雙眼做無辜狀。
“那你姐姐為什么平白無故地被讓改名?”云母也越說越怒,這個(gè)名字當(dāng)年可是她跟老爺一起取的,現(xiàn)如今要改了,她也舍不得的緊。
云其儀久久沒有表態(tài),他身為宰相,其中奧秘還是能窺破一些的。見到云母如此咄咄逼人,終于出聲:“好了,就是一個(gè)名字而已,今日爹娘就給你選個(gè)更好聽的?!?p> 沒想到云其儀竟然沒有訓(xùn)斥云惋惜,而是和稀泥,這讓云母有些驚訝:“老爺,鳳兒她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呢。”
“鳳兒想要什么,爹都給你?!眹@了口氣,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云鳳鳴的臉上有兩天黑黃的淚痕,慘不忍睹。她總是愛化花枝招展的大濃妝,翠鈿鵝黃一應(yīng)俱全,所以一旦哭起來,臉上的妝就會一塌糊涂。
“我想要云惋惜這個(gè)小賤人去死!”這話說得惡毒非常,云相云母都變了臉色。
“糊涂!”云相呵斥到,“這是你親妹妹!以后再也不許一口一個(gè)小賤人了,再說一句,就給我去把女德抄上一百遍,不抄完不許出房門!”
云其儀生平第一次對云鳳鳴發(fā)這么大的火,一時(shí)間其他三個(gè)人全部愣住了。還是云母打破寂靜,嗔了一聲:“老爺,鳳兒只是個(gè)孩子?!?p> 只是個(gè)孩子?那她云惋惜難道就不是了嗎?何況云鳳鳴今年已經(jīng)及笄,這話說得也太偏了。
云相背著手不住踱步,云惋惜被賜給了寧王,以后各家花會肯定會爭相邀請她。正好乘此機(jī)會,慢慢地重新讓云鳳鳴恢復(fù)名聲。
現(xiàn)在太過偏心,對鳳兒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
“你先把鳳兒帶回房好好休息?!痹破鋬x吩咐云母到,云母柔順地點(diǎn)頭,云鳳鳴卻一把甩來云母:“爹娘,你們就看著這個(gè)小賤人欺負(fù)我嗎?”
云惋惜看向云其儀,云其儀低著頭默不作聲。她在心里冷笑不止,誰剛才說云鳳鳴再說一遍小賤人就罰抄禁足的?
既然他們舍不得罰云鳳鳴,那就讓她來好了。
云惋惜驚呼道:“我的誥命服被燙破了!”云相腦袋“哄”的一聲,一片空白。在西風(fēng)國,因?yàn)楝F(xiàn)在的皇帝蕭權(quán)把皇家尊嚴(yán)看得比命還重,誥命服如果損傷,往重里判就是死刑!
“姐姐,你沖著我來就好了啊,何必去損壞我的誥命服!皇后娘娘說過幾天就要召我入宮,我該穿什么啊?!痹仆锵?dān)憂地看著云相。云相面色鐵青,一句話不說。
云母當(dāng)即說道:“皇后問起來,你就說是你不小心弄破的,萬萬不可提你姐姐聽見沒有!”
云惋惜眼簾微垂,那就陪你們玩下去罷。
她委委屈屈說道:“母親的話,我哪敢不聽?!痹颇高@才滿意地冷哼一聲,這丫頭到底還是知道云府才是她的依靠,如果她一直像前段時(shí)間無法無天,那還得了?
“可是我這樣說,傳出去了,大家都會覺得云府的女兒沒有教養(yǎng),連個(gè)茶的端不好?!痹仆锵曇粼秸f越小。
一旁的云鳳鳴聽了這話一下子跳了起來:“小賤人,你少在那指桑罵槐!你說誰沒有教養(yǎng)?”
云惋惜不理會她,只是繼續(xù)委委屈屈說著:“而且,若是碰到皇上了,皇上說不定以為父親對他有什么不滿,才讓女兒穿著破誥命服覲見?!?p> 這話讓云其儀眉心猛地一跳,神色晦暗不明。
他知道蕭權(quán)最在意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猜疑心又重,說不好的話,真的會這樣懷疑他。
云鳳鳴呆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就忽然牽扯到了這么多人。
“惜兒,你的針線手藝是最好的,你自己去補(bǔ)補(bǔ)罷?!痹颇傅降资窃紫喾蛉?,其中利害關(guān)系還是能領(lǐng)略一些,立刻轉(zhuǎn)了臉色。
云惋惜的針線手藝自然是好,因?yàn)閷儆谠气P鳴女工那一部分,都是她云惋惜代做的。而她的女工,卻是云鳳鳴隨便做的。
每每在宴會上,大家都會對云鳳鳴佩戴的荷包夸贊不已,而對她身上的荷包盡是鄙夷。
這些年來,她為云鳳鳴背了多少黑鍋,她自己都快數(shù)不清了。
“可是,這上面的材料我沒有啊?!?p> 一句話,讓云相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