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我要你做選擇
喻津言不語,他的眉間堆滿了冷漠,眼睛逐漸蒙上一層灰暗,淡然而又枯澀,就算他對她有情誼又如何,可她從來都不領(lǐng)情。
喻榮柯仔細(xì)打量著他,“三弟呀三弟,你還真的是天生的孤拐脾氣。你明明是喜歡她的,卻要裝出這樣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演給誰看呢?”
喻津言的眸光早已褪去了盡數(shù)的冰冷,而像爆了燈花一樣,突然亮了起來,一閃一閃的,“我喜不喜歡她,跟你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咱們喻家的男子生來就是要干大事的,像你這樣心中有太多的牽掛,別說成事了,那可是會成為你致命的弱點?!?p> 喻榮柯鄭重其事的說道:“你連你自己的心思都不清楚,又怎么能了解到你的敵人心里所想的呢?”
干大事……有老大老二在,自己還去插那個手干嘛。
喻榮柯獨攬權(quán)力多年,怕是早已過習(xí)慣了沒有內(nèi)敵的生活,如今還這樣一副勸說的嘴臉,還真是惺惺作態(tài)!
喻津言輕蔑的笑了笑,“呵,所以二哥的鐵石心腸就是這樣的嗎?那真是可惜,感受不到這世間的情情愛愛是有多美好。我的心思無非就是風(fēng)月場那些個艷麗的女子,她們可不是我的敵人。紅粉佳人白玉杯,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p> 喻榮柯不禁心生鄙夷,“真該讓三妹妹聽聽你說的這番沉湎淫逸的話?!?p> 喻津言不想再聽他廢話,生冷的說道:“我倒想聽聽你的條件是什么?”
“條件?你不是說不會拿一個女人和我談判嗎?”
“你將宋清梔禁了起來,不就是為了和我談條件嗎?我給你機(jī)會,現(xiàn)在又在這里裝什么正人君子。”
“哈哈,爽快!”
喻榮柯心里暗自竊喜,自古都是紅顏多禍水,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只是他這三弟怕是也不例外。
“三妹妹我可以送還給你,只要你交出調(diào)兵私印給我?!?p> “你做夢!”
“嗯?這么果斷拒絕我,你要知道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跌跟頭了。你是不長記性呢還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喻榮柯眉頭一皺,似乎對他這般斬釘截鐵的回答感到非常不愉悅。
喻津言站起身來,很是厭惡他的教訓(xùn),他看向窗外,淡淡說道:“別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威脅到我,我向來不吃這一套?!?p> “拿調(diào)兵私印來換一個窈窕女子,你不虧才對呀,這不正是你貪戀的紅塵美色嗎?”
喻津言仍舊看向窗外,“宋清梔她不是紅塵女子?!?p> “噢?三弟好像有點貪心,既想吃著家里的正牌夫人,又要坐擁外面的鶯鶯燕燕,我看,在做夢的人是你。”
喻榮柯說話間也走到了窗邊,看向他所看的方向,原來是兩只黃鳥在樹梢上嚦咕嚦咕的叫著。
“語若流鶯聲似燕,可我怎么聽著卻覺得聒噪十分?!?p> 他利索的從腰間摸出了一把手槍,瞄著左邊的那只雄鳥,子彈打出,隨著“嘭”的一聲響起,那鳥就繃直了身落到了地上,而右邊那只仿佛受了驚,在急促振動翅膀的同時還飛出了幾絲細(xì)羽,刷啦的就飛走了。
喻榮柯擦了擦黑洞洞的槍口,收回到腰間里,又嘖嘆一聲:“你瞧,就連那鳥也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個道理?!?p> 喻津言終于不再看向窗外,而是轉(zhuǎn)過身來盯著喻榮柯,“若不是你的這一槍,又怎會有如此的結(jié)局?”
喻榮柯笑了起來,“它不懂事,吵著我了。”
喻津言說道:“槍打出頭鳥,二哥的槍下向來都容不得阻礙你的敵人。”
喻榮柯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既然你懂,那就不用我大費口舌了。”
喻津言卻單手插進(jìn)了口袋里,義正言辭的說道:“就算我再說一遍也是如此,我絕不會拿一個女人和你做交易,你休想用宋清梔來要挾我?!?p> 喻榮柯冷冷的笑著,“三弟果然有骨氣,只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要吃虧的呀。”
他沿著書桌的邊緣一直摸索著下來,“我真是不明白父親大人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好歹我也是一位堂堂的將軍,且不說平日里替他掌管軍務(wù),就拿我征戰(zhàn)沙場多次來說,竟然還比不上你這個庶出在他心里的份量,連調(diào)兵私印都給了你。你說,我有什么道理說服我自己不去介意呢?”
喻津言打小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說他是庶出,因為娘親是偏房,自己是庶子,從他出生以來,上房的人向來都不待見他們娘倆,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茬,盡管娘親一直勸阻自己不要去鬧,但年少的他又如何能這般沉得住氣。
每次和喻榮柯發(fā)生爭執(zhí)后,父親永遠(yuǎn)都不聽自己的解釋,哪怕不是他挑起的事端,上來也只是對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他生性又是極為倔強(qiáng),縱使挨打挨罵,只要不是他的錯他就絕不認(rèn)。
今日喻榮柯卻一再以他的身份來說事,換作平常,他早就以拳相待了。
而此刻的他卻十分的沉著冷靜,不急不緩的說道:“父親大人既然將這調(diào)兵私印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東西,二哥若有異議為何不直接去向父親問個明白,反而要舔著面皮來找我這個庶出要呢?我若不給,你就要傷害我的人,這難道就是二哥這些年在軍營里學(xué)到的東西嗎?實在是寒了父親的心?!?p> 喻津言這才明白原來他費盡心機(jī)是想得到自己手中的調(diào)兵私印,要說那喻榮柯的狡猾,確實是無人能及,竟以此來作為交換的條件。
“好,很好!三弟還是如此的能言善辯。你記住,今日我給過你機(jī)會,是你自己再度放棄和我談條件的,他日你就不要怪我作出什么令你無法接受的事來?!?p> 喻榮柯從這一刻起算是明白了,這老三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只懂風(fēng)花月雪的風(fēng)流公子了,他的野心竟是如此的大,這些年一直都在逢場作戲,騙過了所有人,原來都只是在蹈光養(yǎng)晦罷了,恐怕現(xiàn)如今的這般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多少心有不甘,又說道:“唐佑川……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誰嗎,不錯,三義軍這個罪名確實是我扣給他的?!?p> 喻津言說道:“你為什么這么做?”
喻榮柯笑笑,說道:“嗯,你應(yīng)該感謝我,若不是我發(fā)了這么一通報紙,你又怎么會知道三妹妹心里有個這么在意的人呢?”
喻津言揪起了他的襟領(lǐng),咬牙切齒:“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去管的,至于他倆是什么關(guān)系,如何相識的,那你就該去問問三妹妹,也許她會告訴你?!?p> 喻榮柯甩開他的手,嫌惡的撣了撣,“噢……對了,雖然你沒有和我達(dá)成交易,但念及你如此有誠意的登門拜訪我,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營府監(jiān)獄里,會有你想要的答案?!?p> 喻榮柯從展柜里取出了一把槍,也許擺了很久沒有用過,積了些灰,他拿著絨布輕輕擦拭,槍支散發(fā)著暗啞的光澤。
因是從德國進(jìn)口的好槍,即便放了很久,卻絲毫不影響使用。
他又從鎖柜中取了枚彈夾,一并交到喻津言手里,說道:“既然要去監(jiān)獄,自然少不了這個,不過要不要用就看你自己的了?!?p> 喻津言靜靜的看著他,將槍藏進(jìn)了腰間,輕輕的說了句:“多謝。”
他向來知道自己的二哥視槍如軍魂,雖然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但看在給了把如此好槍的份上,盡管與他再不和,他還是道了聲謝。
“這倒不必謝了,我是有私心的,畢竟我也不是什么好鳥?!庇鳂s柯走到門邊,“時候不早了,三弟不是還有事要做嗎?”
喻津言看著他,卻沒有走過去。
喻榮柯也許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說道:“你放心,今晚你就能看到完好無損的三妹妹,我總不至于奪人所愛?!?p> 喻津言沒有搭腔,而是說道:“為何將槍給我?”
“我要你做選擇。”
喻津言會心的笑了笑,果然還是那個凡事講求利益的老二。
不過關(guān)于喻榮柯提及到的營府監(jiān)獄,他倒是有所耳聞,那里是專門用來收治逞兇作惡的亂黨之人的地方。
想必唐佑川就在里面,喻津言想了想,終究還是去了,他倒要看看宋清梔到底是為了什么人,竟要如此沖動的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