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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行

八 忌憚

燕南行 公孫束竹 2124 2018-05-03 20:00:00

  “偶然得知罷了,也只是賭一把?!瘪喔杳济恢圹E地挑了一下,表面淡然地解釋道。

  不過惠王妃終究沒有再問下去,凡是生在帝王家的人,誰手中還沒有幾分算計和自己暗中的權(quán)力呢,她權(quán)當是這個公主也不例外了。

  往前走了幾步,惠王妃扭頭問道:“你離開之日也快到了,可還有什么沒有準備好,不放心的?盡管告訴我,我一定傾力幫助你?!?p>  覃亦歌搖了搖頭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輕聲說道:“我一切皆好,只是離開之后,辛苦嫂嫂了,兄長身體欠佳,父王的身體也岌岌可危,三哥性情暴躁,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p>  “你就放心吧,我雖然勢單力薄,但是父親好在在朝中還有幾分威望,也算是持身中正,一定會盡心盡力護持我們的?!被萃蹂皇遣幻靼姿囊馑迹B忙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雖然大家好歹也是一家人,但是三皇子的野心已經(jīng)是天下皆知,也沒必要在藏著掖著,在她看來,這大燕落到覃亦肅手中也是遲早的事情了,她只求將來看在她們明哲識理的份上,不要太過欺壓他們。

  臨別之時,架不住惠王妃想要幫忙的心情,她也只好向惠王妃討要了幾本史書,畢竟覃亦晗因為身體原因,武功不成,也只好在文章上施展抱負,所以家中藏書甚多。

  距離臨行的日子越來越近,覃亦歌也越發(fā)地喜歡陪著燕帝,她深深地知道,這一別之后,恐怕日后再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但是她沒有其他選擇。

  她回到這里的時候,和親之事就已經(jīng)定了下來,泱泱大國,焉能出爾反爾。

  雖然其中不免覃亦肅想要將她當做維護大燕的棋子的推波助瀾,但是不得不說,事實也就是如此,國家大事之前,向來是容不下什么兒女情長的,更何況她重生來,本就不是為了兒女之事才繼續(xù)活著的的。

  作為遠嫁的女子,如何在異國他鄉(xiāng)活下去,并且絕不姑息傷害她的人,作為一國之公主,如何能夠保住自己的國家,這些才是她應(yīng)該在意的。

  燕帝一天里面需要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中午頭的時候剛剛睡去,她也沒想要離開,只是靜坐在一邊守著,卻見一直陪著燕帝身邊的的公公小碎步走了過來,小聲說道:“公主,二皇子殿下在外面說想要見您?!?p>  “我知道了?!?p>  她抬頭皺了皺眉,將手邊的被子掖好了,這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剛剛出去,就看到一身白色繡著青竹底紋的長衫的覃亦客,他站在朱紅色的欄桿旁邊,手中把玩著在腰間佩著萬年不變的一塊半環(huán)形的翠玉,上面墜著深綠色的流蘇,看上去有幾分惆悵。

  “二哥。”覃亦歌走過去,緩緩行了個禮,扭頭問道:“二哥找我?”

  覃亦客松開了手中的玉佩,看著覃亦歌身上微薄的衣衫,有些怪罪:“怎么穿得這樣薄就出來了?”

  雪已經(jīng)停了幾天,正是化雪的時候,天要比之前更冷一些,覃亦歌的身上卻只有一件單衫,外罩著一件厚一點的小襖,手在空氣中都是通紅的。

  她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暖閣里面溫度可不是這樣的,二哥有話要說的話,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覃亦客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你為什么要選擇那個長靖王,而不是你喜歡的太子?”

  覃亦歌抿了抿唇,看著遠處朱紅色的宮墻上已經(jīng)壓下來的沉云,讓這個宮城看上去頗有幾分囚籠的意思,她走到欄桿邊,一只手覆上冰涼的木欄桿,扭頭問道:“在二哥看來,這不算是一個好的選擇嗎?”

  覃亦客搖了搖頭,扭身與她一并看著遠處,目光中帶著些許懷念:“倒不能這么說,只是我以前認識的小公主,都是想要什么就會毫不猶豫,任誰勸都沒有用的人,怎么現(xiàn)在卻自愿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人呢?”

  “那我也總不能一直當一個小公主吧?”覃亦歌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舒展開身體,讓涼氣通透自己的全身。

  “長靖王并不受梁帝喜歡,但卻手握南梁東境的軍權(quán),沒有朝臣不會不忌憚他幾分,但是所有人又都覺得他對皇位沒有威脅,選這樣一個懂得明哲保身,又不讓南梁皇室重視的人,才是求和國家最明智的選擇吧?”

  “話是這么說,”覃亦客扭頭看著覃亦歌的側(cè)臉,一雙眸子十分清明卻仿佛又藏著連他也看不懂的情緒,讓他有些感慨地說道:“那你就這樣,豈不是將你與太子的感情全部付與流水?”

  感情?覃亦歌暗暗冷笑了一下,他們兩個之前哪里有過感情,有的只是她一個人幼稚的一廂情愿和那個人帶著陰謀的順水推舟罷了,這種想法讓她的聲音也不由得冷了下來。

  “作為帝國太子,他與一個嫁給別人的公主有情,作為儲君,他又絕不會無視手握重兵的長靖王的話,那南梁的朝廷,到時候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覃亦客猛地睜大了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停在覃亦歌的身上,不知道為什么,心底竟然涌上來一股寒流,猛地拉過來覃亦歌,盯著她的眼睛,低聲說道:“你,這些,是老三教給你的嗎?”

  覃亦歌搖了搖頭,將自己肩頭的手拿了下來,臉色沒有一絲變化,緩緩說道:“不,和三哥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二哥,你還不明白嗎?”

  “什么?”

  “我已經(jīng)不想只當那個被大家護著的沒用的公主了,我已經(jīng)必須為我的國家奉獻了,為何不盡可能地多做一些呢?”覃亦歌握緊了手中硬朗的手腕,沉聲說道:“我絕不會,讓南疆將士,讓大燕子民,讓四哥的血白流。”

  “可是南梁,那個國家,不是單憑一個你能夠左右的!”覃亦客已經(jīng)急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你嫁過去本就是一件兇吉未卜的事情,你還……”

  覃亦歌收回來自己有些冰涼的手,仰頭笑了笑,明媚的樣子一如曾經(jīng):“二哥放心吧,我不會莽沖莽撞的,更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嫁給長靖王,本也就是對于情勢,更加穩(wěn)妥的考慮,并沒有偏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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