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倖峰并不高,語氣說是峰,不如說是山,曾經(jīng)這里確實是叫做山的,只不過南倖峰太過有代表性,后來這一片的山林便統(tǒng)稱為南倖峰。
只不過確實地處高處,旁邊是一處舊行宮,已經(jīng)多年沒有使用過,百年前的南梁,還不如現(xiàn)在大,京城也距離現(xiàn)在的東境更近,而南倖峰所在的地方一度是皇家春獵的好地方。
南倖峰以西便是行宮所在,而整個南倖峰便是狩獵之地,也就是曾經(jīng)的皇家園林,春獵大典所在地。
覃亦歌按照趙臨章說得,從東面的道路一路向上,不久便看到了只在記載中見過的行宮,整個格局幾乎完全仿制了京城的皇宮,只不過要小了不少,道路寬窄縮減幾乎近半,雖然已經(jīng)近百年沒有人進入過,絕對算得上是荒無人煙了,但是依然依稀可見當年宏大輝煌。
東門的門頭上寫有“迎朝門”三個字,再往上便是高聳的墻壁和哨崗看臺,覃亦歌抬起頭,正看到一個人往外探著身子,看到她的時候咧嘴露出來笑容。
她微微彎了彎腰,才抬頭問道:“王爺要我上去嗎?”聲音不大,但是她知道方佑澤一定能聽到。
后者聞言瞇著眼睛笑盈盈地說道:“那怎么敢,當然是本王下去了。”說罷便從城門上騰越而下,下一瞬就來到了覃亦歌的身邊。
“王爺想讓我過來看什么?”覃亦歌四處打量著問道。
“王妃愿意隨我至行宮內看看嗎?”方佑澤詢問著,卻已經(jīng)先一步往著行宮里面走了過去了。
覃亦歌歪頭笑了笑,將黑刺交給了旁邊的人,然后跟著方佑澤走了進去。
行宮里面比想象中要干凈得多,這讓覃亦歌有些驚訝,事實上這一樣一片宮殿就這么空著已經(jīng)很讓人不理解了,現(xiàn)在看起來不光是不處理,甚至還有人定時過來做清掃。
覃亦歌走在石磚道上,看著腳下還算清晰的花紋,皺著眉思量著這個問題,留著這個宮殿,是因為想要留著,還是因為某些原因,必須留著呢,不光留著,還不允許他人入?。?p> 方佑澤此時卻是往后了一步,跟在覃亦歌的身后,看著后者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莫名地就帶上了笑容,雖然之前去皇陵什么的,確實只是想氣氣方佑乾,但是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自己還真的不小心上了一個好果子呢?
只不過人也常說,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況且自己又聽說了她的目的,以后還會遇上什么麻煩也說不定呢?
他正想著,前面的覃亦歌突然停住,他連忙走過去,前者正站在一個路口糾結,等到他過來的時候投過來疑惑的目光。
他了然地笑道:“王妃想去大殿的話,就往前直走?!?p> 覃亦歌微微點了點頭,抬腳繼續(xù)向前走去,總算是開口問道:“這行宮內,真的沒有人住嗎?”
“是啊,估計連條狗都不會有?!狈接訚牲c了點頭,與她并行著往前走說道:“只不過每三個月就會有人過來打掃一遍,不過不會太細致,不過是清掃一下道路,清理一下雜草罷了。”
“看得出來,”覃亦歌抹了一下手邊一段欄桿的內層,看著手指上的灰黑色,搓了搓手指道,“王爺所說的秘密,就在這行宮之中嗎?”
“不錯?!狈接訚娠@然并不將這個秘密特別地當做一回事,停了一下似真似假地說道:“能一下挑中大殿,王妃的直覺真不錯。”
“王爺過獎了?!瘪喔璧貞?,也不會把這真的當成是夸獎,直直地向著已經(jīng)能夠看得到的大殿走過去。
所幸這行宮真的比京城皇宮大殿前的長臺階少得多了,覃亦歌往上走了幾步,突然就覺得這個臺階的十分的熟悉,要比平常的臺階都要矮上不少,旁邊的地方還有大概一人寬的根本就已經(jīng)由極小的臺階連成的下坡。
走了幾步她才突然想起來,這和大燕大殿通往晟歌宮方向的臺階一模一樣,她小時候還經(jīng)常拉著木板從上面滑下來,胳膊肘上現(xiàn)在還有當時摔出來的傷疤。
想到大燕以前的事情,覃亦歌斜著走了幾步,索性踏上了邊緣的小臺階,往上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方佑澤一樣,連忙停住了腳步,走到了臺階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王妃果然是……很有童趣,”方佑澤散漫地說道:“若是這個時候風車也在手上,畫面一定會更加,天真爛漫。”
“抱歉?!瘪喔璧椭^伸手拽了拽額前的碎發(fā),乖巧地跟著方佑澤,也不作解釋,她并不太想在一個南梁的人面前提及曾經(jīng),況且提出來也只會讓兩個人尷尬罷了。
“這有什么好抱歉的。”方佑澤挑了挑眉,扭頭不解地問道。
“呃……”覃亦歌說不上來,她只是習慣性地對自己剛在不顧身份的舉動做出來解釋罷了。
“王妃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狈接忧约很S上了臺階,往前跳了幾步扭過身子一邊后退看著覃亦歌說道:“明明是個在寵愛中長大的孩子,卻給人一種端著大家閨秀風范的樣子,我以為王妃會活得更加瀟灑呢?!?p> “王爺從小都是這樣,灑脫的嗎?”覃亦歌抬頭仰視著在她上面的方佑澤,有些好奇地問道。
“大概吧,可能是因為沒有人在乎吧,”方佑澤的聲音微微低了下來:“當你發(fā)現(xiàn)了只要不出錯,你不管活成什么樣子都沒人在意的時候,其實會獲得更多,也會更舒服?!?p> “我以為這是一種自我放棄?!?p> “自我放棄可不是我這個樣子的,”方佑澤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失笑道:“王妃才是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樣子吧?”
覃亦歌微微低下頭避開了方佑澤的目光,因為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說的是對的,她早就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了,再看看方佑澤,他們一個放棄了恭敬怯懦,一個放棄了瀟灑肆意。
現(xiàn)在卻又要在這件事情上去爭論一下,覃亦歌連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錯的是她,但是她沒有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