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著油燈，對著那點兒明亮，正清拿著禿筆在桌上又劃又抹。來回幾次，最終放棄、討?zhàn)垺?p> “算了，我想不出?！?p> “你還是用手沾水寫吧。”博昌點了點桌面，“我怕你把筆上最后那點兒毛也給禍害沒了?！?p> “我想不出呀。先生，給個提示唄？”
博昌無奈搖頭，在桌面上寫下兩個字。
“這好歹也是你現(xiàn)在的名字，不管怎樣都要記得?！?p> 正清趕緊對照著比劃下來。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原來的名字？”
正清忽然抬頭問博昌，也想讓博昌為難一下。
“好啊，我也好奇?！?p> 正清來了勁，不光寫了“鄭佳萌”三字，連自己的英文名也寫上。她看著博昌艱難的在桌上畫圈圈模仿那幾個字母。她心里可樂了，總算能討回點顏面來。有些得意的翹著二郎腿，等著博昌也向她討?zhàn)埛??？刹┎旁嚨诙榈墓Ψ?，就寫得字字順溜，就連正清后添上的26個字母包括大小寫也記得分毫不差。正清有些佩服這年輕人若是在那邊的世界可能也有學霸的潛質吧。但是，他有如此天賦，為何卻說自己學習不勤才學不高，難道是為了少主？
總之，自己的程度不深，也就別指望別人跟自己一樣笨。
“哎，還是好好努力吧?！?p> 正清認命的再多寫了幾遍，可對面坐著的博昌也認真畫著什么。
“你過來看看?！辈┎嬐暾泻粽暹^去看，“這是去鎮(zhèn)上的路觀圖。也不難認。明日，秋老伯正好要去一趟鎮(zhèn)里賣山貨，他有輛木車，你就一起去吧。只是以防萬一要你自己回來，可別走錯路?！?p> “這個我沒問題?！彼⒉宦访?，這點她對自己有信心。
雖然她認路沒問題，第二日卻差點睡過頭。也是怪那只愛打鳴的公雞，天未亮就叫的歡，正清驚擾后又睡過去，差點趕不上秋老伯出門。
最后還是秋老伯親自上門來喊，她才趕緊從床上跳起來。見博昌已經(jīng)不在，心里有些怨他沒早點叫醒自己。
她開門見著秋老伯連連對他抱歉。秋老伯也不介意，笑呵呵的說：“年輕人愛睡個懶覺也是正常。哪里像我這老頭子，想多睡也睡不著咯?！?p> “秋老伯你可別再誤會什么了吧?！?p> 正清沒敢將話說出口，只坐上那輛老車，秋老伯一揮鞭子，車前那匹老馬慢悠悠的走了起來。這匹老馬雖年邁，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匹，還是秋老伯提前去借來的。它似乎是村中公用之物，只要多給些飼料便可。
車上擺放著一些曬干了的山貨，東西不多。但曬得新鮮，迎著風，飄來陣陣香味。正清不免好奇，和秋老伯一路上聊了些山貨生意的事打發(fā)時間。秋老伯也是高興，難得有人陪他嘮嗑，兩人聊的也歡，路也行的快。似乎沒多久，兩人就到了離白蟒村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
過了半日進了鎮(zhèn)，有座門廊，上面寫著“福德鎮(zhèn)”。其實，鎮(zhèn)子很小，以前不過是附近幾個村落的市集聚集之地，時間久了就成了一個鎮(zhèn)，所以鎮(zhèn)名也取得喜氣。
正清陪著秋老伯擺上攤，做上買賣。她便離開，自己去尋能出售文房四寶的店鋪。原本她還怕鎮(zhèn)子小，沒那么文雅的店鋪，沒想到自己也遇上兩家，可惜進去一瞧，價錢自己難以承受，便默默退了出來。
待日升當空，正清也是有些餓了，隨意在路邊的鋪子上買了點心充饑，又在隔壁攤位要了碗茶水，咕咚咕咚幾聲飲下肚，一抹嘴，無意中被自己發(fā)現(xiàn)對面有間書齋。這讓她想起他們四人在赭縣的事來。她吃完點心，不由自主地就邁進那家小小的書齋。
書齋老板卻是個與方老板不同的人，完全是商人的富態(tài)模樣。見有客上門，不論正清穿著有多簡陋，也是笑臉相迎，毫不看衣待人。
“客官，你想要什么書，這里都有。話本經(jīng)史詩集，還有各種名人字畫古玩?！?p> 老板雖是熱情，但正清見店鋪不大，書也不多但物件繁雜，掃視一遍也不像是有需要的，頗有些失望。
“這店東西不少，可惜沒有我想要的。”
老板一聽正清的口氣，又穿戴儉樸，也是有些不好揣測。
“姑娘，您這是要找什么樣的書，我也可以幫忙找去?！?p> “你這里還收購書籍？”
“也不是隨便什么書都收，也要看內容和品相，誰人所著?！?p> 老板的熱心介紹讓正清這個隨意逛進來的人有些過意不去，只能直說。
“老板，我原本也不想來買什么，只是有個熟人也開書齋，就進來看看?！?p> “原來姑娘的朋友也是同行?！?p> “他也會收些書。不過他也不是全賣，算是個人愛好?！?p> “那姑娘的朋友也是愛書之人了。我原本只是讀過點書，開這個書齋也是為了糊口的小本生意而已?！?p> 正清無意環(huán)視書齋一圈，沒見著一件神女畫像，想來這位老板不是迷信之人。正要告辭離開，卻見門外進來一位中年男子，像是與老板相熟，拉著老板似要商量什么。
老板對正清道：“不好意思，姑娘先隨便看看，我先去談過話待會兒再過來?！?p> 正清原本想走，被老板這一說，似乎抬不動腿了。
那兩人聊得歡，也毫不避諱，自然不會是什么禁忌之事。
“我上回說起過一個豪客，你還記得吧?！?p> “這樣出手闊綽的客人也是難得，自然記得?！?p> “他又來尋書，說是只要是奇書好書，他都高價收購?！?p> “他說的這奇書好書怎么個說法呢？”
“你也只管見著新鮮罕見的，最好是你看不懂的，都收過來，那個客人只要相中一本，就夠我們吃幾年的了?！?p> 正清聽見大半后，不光不愿邁腿，她還打算留下來再和老板談筆生意。又想，她怕不會是遇上騙子，自己怎么就這么難得碰到這運氣呢。
但左右她也要賭一把。
那兩人聊過一陣后散了。那書齋老板似乎也來不及招呼正清，對她說了聲抱歉，便要出門尋書。正清急忙叫住他。
“老板，你這里收書，價錢怎樣？”
“姑娘，這價錢不好說，也要看你書的價值再估價?！?p> “那如果是你們剛才說的那種看不懂的書呢？”
書齋老板眼睛一亮，閃著光激動道：“我可以出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