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妹妹客氣了。”蝶舞矮身回禮，笑容溫和地說道。只是那笑意卻是不達眼。
死丫頭，你等著！
這筆債，我遲早會討回來的！
小七眼睛微瞇，勾勾唇角，下巴微揚：盡管放馬過來，本姑娘奉陪到底！
電石火花中，兩人已經(jīng)用眼神交戰(zhàn)了不知道多少回合，面上卻依然淺笑吟吟，一片和氣。
蝶舞將小七從頭到腳，從腳到頭。接著又是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打量了四五遍。末了，嫌棄的撇撇嘴。
那意思很明顯：就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拿什么跟我斗，還是趁早哪涼快哪呆著吧。
不待小七有反應，蝶舞便將頭扭開，晃動著水蛇腰，如一只驕傲的孔雀一般，轉身離開。
喲，這是被嫌棄了？！
小七玩味地掃了蝶舞一眼，好笑地搖了搖頭。
“人都進屋了，有什么好看的？”蘭惠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兀自發(fā)呆的小七，壓低聲音說道。
見小七扭頭看過來，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瞧你那沒出息樣兒！一點小事就把你嚇到了！
小七摸摸鼻子，懶得解釋。提起蘭惠遞過來的半桶水，開始洗漱。
··········
肖姑姑也就是三十歲左右，個子不高，身形消瘦卻勻稱。眼睛深陷，薄唇緊抿，看起來十分嚴厲的樣子。
她是整個平西谷內的總管事，也教習小七她們騎射和一些拳腳功夫。
身穿銀灰色短打的肖姑姑雙手背后，脊背挺直地站在演武場中央。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視著前方，像是什么都沒有放在眼里，又像是將一切盡收眼底。
蝶舞頂著半濕不干的頭發(fā)，快速跑過來?？粗f雀無聲的練武場，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收到周圍或是嘲諷，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在心里暗暗將小七罵得狗血淋頭。
小七雙手垂立在人群中，敏銳地感覺到，當?shù)枳哌M演武場的時候，肖姑姑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頓了一瞬。
小七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不過，很快便釋然了，肖姑姑掌管整個平西谷，凡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的。
早晨自己和蝶舞之間的爭執(zhí)，傳到她的耳朵里，也沒有什么奇怪的。不過，這速度倒是快得令人咋舌。
肖姑姑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沙漏，時間剛剛好。
“咳！”她輕咳一聲，聲音嚴肅地說道：“你們如今大都已經(jīng)十八、九歲了，也是將要離開平西谷的時候了?！?p> “在谷里同吃同住十多年，無論走到哪里。這份感情都是不可磨滅的！”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然后繼續(xù)說道：“到目前為止，該交給你們的，也全都交完了。接下來幾天，是各苑對你們的考核階段?！?p> “并且根據(jù)你們的成績，來決定你們以后的去向。是做一名高人一等的管事，還是做一名低人一等的奴婢。你們心里都有著自己的思量的?！?p> “總之，你們未來的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希望你們都能竭盡全力，發(fā)揮出最好的水平出來。”
肖姑姑的話音剛落，眾人的心思便活絡起來了。
有的擺出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有的則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架勢，如蝶舞、大妮之類的。也有的人對接下來的考核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面色平靜地站在那里。
說不清是對考核結果的不在乎，還是對未來的迷茫。如柳絮、小七、蘭惠，以及丁香。
所不同的是，蘭惠的眉頭蹙了一下，以前那些人離開的時候，沒有考核這一說的。今年為何不一樣了呢？
她有種直覺，這跟明花姑姑昨天說出的藥王谷有關。
那究竟是姑姑事先得到了風聲，故意講出那個故事的。還是，有人聽到姑姑講完故事后，借題發(fā)揮，趁機找出妙音十八針的傳人呢？
想起那幾個粗使婆子抬到姑姑院子里的那幾箱東西，以及小院門口的那把鎖。整顆心像是別一只手攥住了一把，難受得緊。
而至于丁香，面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巴一下。倒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肖姑姑雙手背在身后，不動聲色地將眾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暗暗地將幾個人的名字記到了心里。繼續(xù)說道：“多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只是要求諸位記住一點，你們是從平西谷走出去的?！?p> “無論將來站在什么位置上，都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給平西谷丟臉。更不能忘記平西谷對于你們的恩情！”
“姑姑放心，我們絕不會給姑姑丟臉，給平西谷丟臉，給玲瓏閣丟臉！”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小七當然也隨著眾人表了決心。但她覺得，肖姑姑最后一句話，才是今天的重點。
難道說，平西谷，或者說是玲瓏閣會挾恩圖報，利用她們去做什么事情不成？
不可能！她隨即便將這個想法否定了。玲瓏閣向來中立，不參與到任何派系、國家紛爭之中。
平西谷隸屬玲瓏閣，又怎么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她一定是在告誡我們這些人，告誡我們······
小七還沒有想明白肖姑姑的真正意圖，便聽肖姑姑沉聲問道：“有沒有信心？！”
“有！”小七下意識地喊道。好在周圍的人也跟著喊出來，并不顯得突兀。
好險吶！小七暗自松了口氣。
若是被肖姑姑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她說話的時候開小差了，定會被懲罰的。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事情，絕對是新舊錯誤，兩罪并罰的。
小七收斂了心思，認真地聽著肖姑姑訓話?？尚睦锟傆X得這個今年特有的考核有些怪怪的，具體怪在那里，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肖姑姑又簡單的說了一些規(guī)則，便在幾個小管事的簇擁下，離開了演武場。
肖姑姑離開后，演武場頓時嘰嘰喳喳的，亂成了一鍋粥。大家聚在一起，更多的還是在討論考核的事情。
“你們說，在我們藥苑里，會把什么項目拿出來作為考核的題目呢？”回到小屋里后，大妮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