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惠和柳絮面面相覷,抿了抿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暮靄沉沉,寂靜無聲。
蘭惠和柳絮枯坐在小七的床邊上,默默無語。
太陽慢慢地沉到了山的后面,收起了最后一縷余輝。整個屋子仿佛披上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
柳絮重新擰了帕子放在了小七的額頭上,并把手伸進她的后勁試了試溫度,低嘆道:“總算是不燒了?!?p> 夜色越來越濃,屋子里靜悄悄的,兩人保持著坐姿不變,誰也沒有起身去將蠟燭點亮。
“唉!”柳絮率先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靜,看著旁邊兩張空蕩蕩的床,無奈地嘆了口氣,擔憂地說道,“大妮這個時候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么事?”
自從丁香沒了,小七又病倒了,她的心里總是不踏實,總覺得還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一般。
沒有得到蘭惠的回應,不由得提高聲音,“我跟你說話呢!”
“哦,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碧m惠心不在焉地回過頭,機械般問道。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里都是該不該偷偷地潛進演武場旁邊的木棚里,確認一下,自己的衣裙有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是被做了手腳。
或者,趁著肖姑姑還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把衣裙偷偷拿回來,就說要洗洗。滿腦子都盤旋著這件事情,故而沒有聽到柳絮的問話。
柳絮沒有好氣兒地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想什么呢?我剛才說大妮這么長時間沒有回來,我們要不要出去找一找?”
黑暗中,柳絮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蘭惠的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清醒過來了,是呀,自己怎么就忘了,柳絮還坐在旁邊呢!
若是將裙子偷偷地拿回來,該如何瞞得過柳絮呢?她可不像大妮那樣蠢。想起大妮,她的目光突然復雜起來,所言非所答,“你說大妮這個人吧,有時候說話精明得不得了。而有時候,那憨憨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踹上兩腳。怎么就會有這樣矛盾的人呢?”
“大妮也就是她的長相,讓人看起來像是個憨的。再加上,她說話、辦事隨心所欲,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有時候便會讓人反感?!绷醭烈髁艘幌抡f道。
“也是?!碧m惠點頭承認,嘆息道,“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年,誰還不了解誰呀?”
話鋒一轉(zhuǎn),半是好奇,半是詫異地問道,“你說,她為何對大姐被害的事情,知道的那么多呢?還有,也不知道她說的那個線索是真是假?!?p> 柳絮沒有說話,黑暗中,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就在蘭惠覺得這個問題就這樣過去,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只聽她輕聲問道:“你對那個線索很好奇?”她聲音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也不是······”蘭惠的心不由得一跳。下意識地去想,自己是不是問多了?就在她腦子迅速運轉(zhuǎn),想著該怎么回答的時候。
只聽柳絮繼續(xù)說道:“我也好奇。有了它,便可以知道大姐究竟是被什么人所害了?!?p> “只是,如果在肖姑姑將消息公開之前,我們貿(mào)然行事的話。不但不會得到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很有可能被誤會,我們就是那個潛入平西谷里的那個人的內(nèi)應。”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無論如何著急,也要沉住氣?!?p> 蘭惠的整顆心狂跳不止,柳絮句句切中要害,如驚雷一般,將她點醒。她怎么就沒有想到,或許,這就是肖姑姑設(shè)下的一個陷阱,就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呢?
大妮向來是個不靠譜的,自己怎么就這樣輕易相信了呢?!
她輕輕晃晃頭,將腦子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甩出去,半真半假地說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剛才還尋思著,既然肖姑姑沒有時間處理這件事情,我們是不是該過去幫襯一把?!?p> “畢竟這件事情壓在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
柳絮輕輕搖頭說道:“肖姑姑掌管平西谷這么多年,做事總會有她的章法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她定然會吩咐我們的?!?p> “如何我們貿(mào)然行動,打亂了她的計劃,反倒是不美了。再說了,不還是有曲姑姑和丁姑姑兩個人幫襯著嗎?”
“對呀,我怎么就忘了這茬兒了?!”蘭惠嘴上應著,心里卻知道,肖姑姑是絕對不會讓曲姑姑和丁姑姑插手這件事情的。
她的那點小心思,可是無法見光的。如若不然,也不會讓丁香對自己窮追不舍,甚至自己親自上陣,結(jié)果······
“或許,肖姑姑這樣做,本來就是一個障眼法吧?”蘭惠猜測道。
柳絮:“這話怎么說?”
蘭惠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又向著柳絮跟前挪了挪,壓低聲音說道:“其實,咱們谷里有暗堂的人呢!”
柳絮訝異地挑著眉頭,學著她的樣子,也將聲音壓得很低:“暗堂我倒是知道的,那是在玲瓏閣里的。沒有想到,我們谷里居然也有?!?p> “不過,既然有暗堂的人在,怎么還會有人闖進谷里呢?”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碧m惠小聲說道,“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的。他們渾身上下穿著黑衣,武功、身法和我們都不一樣的?!?p> “他們的速度很快,一閃而過。所以,我猜,他們應該就是傳說中暗堂的人?!?p> “什么暗堂明堂的,大半夜不睡覺,在那嘀嘀咕咕的,煩死人了!”小七緊鎖著眉頭,不耐煩地說道。
瞇瞪著眼睛,見兩個人還坐在自己的床邊嘀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跑到我的床邊來嘀咕,真是過分!”
“呀,小七你醒啦!”蘭惠和柳絮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驚喜地喊道。
柳絮抬手在小七的額頭上摸了摸,確定不燒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蘭惠診過脈后,嗔怪道:“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還想著睡!再睡人都要睡傻了!”
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