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年冰寒的雪山上,殷紅濺開點點,灑在皚皚白雪上,鮮紅融了又凝。
隨著李佑的冷語,冥歌一臉無所謂的把手抽出,再一次的帶起一大串血花。
“我這可是在教你怎樣正確的使用自己的精血啊?!睂W(xué)著之前李佑說話的神態(tài),冥歌再次噎的李佑說不出話。
再見冥歌運起妖力,將手上血夜凝成一滴,而后滴在那枚蛋上。
滾滾生之氣息瞬間融開李佑那劣質(zhì)的封印,而在吞食靈力之后,一只貍開了眼。
強盛的生之氣息不但彌補了之前靈力不足造成的損害,甚至還讓他更上一步。
“你不要這么看著我,你看,因為你精血的原因,我的族人還對你頗有好感。”
迷離的眼睛似睜未睜,但李佑卻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冷哼一聲,少年學(xué)著冥歌的方法,取了一些自己的氣血,而后以靈力煉化。
感受著掌心里那滴蓬勃的血滴,似春天時欲開的鮑蕾,讓李佑有些異樣的感覺。
“感受到了吧,這驚人的生命力?!迸赃呞じ璧穆曇暨m時響起,“你修煉心法當真霸道,強納天地之息,化作蓬勃血氣。呵,好強的一個正修啊?!?p> 當然,這兩句話是直接響起在李佑的腦海中,并沒有讓其它人聽見。
不過冥歌那嘲諷般的話語,還是讓他頗為不順。
“師姐,過來點?!睕]有理會冥歌的嘲諷,李佑只是平靜的說到。
抬手一點,觸及宋芷的眉心,靈力為引,血精沒入宋芷體內(nèi)。
一瞬間,宋芷感到一股溫和的氣息從體內(nèi)蔓延,眨眼便開始修復(fù)自己受損的根基。
而后,余勢不減,在丹田化成更為浩盛之氣,純正的生之靈力!
得到精血溫養(yǎng)的宋芷,即刻盤膝打坐。而李佑也隨手將其身前的劍拾起,隨意的打量。
蹲下身來看著眼前熟悉的姑娘,少年一時陷入沉默。
遠超自己的劍道修為,甚至還掌握了自己都不會的技巧――劍步,另外還有那縷不亞于自己的殺意……
這時候李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再次認識到了宋芷,于是放下劍深吸一口氣,繼續(xù)把傷口撕開。
他想的倒也簡單,反正都受傷了,在煉一滴出來韻養(yǎng)小嵐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不過就在這時,卻被冥歌攔下:“她不需要更多的精血。你可別忘了,她本生就是一縷強大的精氣?!?p> 冥歌的話語讓李佑停下手中的動作,但疑惑卻是更多了。
“那她要怎么成長?”
自上次天機施展返源秘術(shù)以來,李佑便注意到,從那時候起,小嵐就再也沒有成長過。依舊幼小的身子,依舊薄弱但精純的妖力。
“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天地靈物,那想必還得吃其它的天地靈物吧?!?p> 聽見冥歌不以為意的說著天地靈物什么的,李佑忽然發(fā)覺這只幼狼的命運有幾分悲戚。
紫府秘笈無意識運轉(zhuǎn),不久便修復(fù)好了腹部的巨大傷口。俯身抱起小嵐,似是為其探查身體情況。
看著冥歌把剛出生的貍妖帶進洞穴,少年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呦呦的鳴叫喚不醒沉思的少年,幼狼感到無趣,但又不愿意多動彈。
聞著少年身上火靈果的清香,幼狼沉溺其中,最后沉沉睡去。
冥歌進入洞穴后就再也沒有出來,想必是為了照顧剛開眼的族人,正在為其重鑄體格。
而少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抱著一只雪白幼狼,站立風(fēng)雪中,一動不動。
直到一聲輕嘯響起,將少年的思緒拉回,將沉眠的幼狼喚醒。
“師姐,感覺怎么樣?”
“感覺很好,就像吃了靈果一樣,全身暖洋洋的?!?p> 李佑再次接過宋芷的手,探出一點靈力為其檢查。
果然丹田的隱患已被修復(fù),根基也恢復(fù)如初。
“倒是師弟你沒事吧,之前流了那么多血。”宋芷有些心疼的看著一臉平靜的少年,從殘破的衣服里可以見到血肉結(jié)繭。
“沒事的,不過是有些虛弱罷了,很快就能恢復(fù)?!崩钣訐u了搖,而后轉(zhuǎn)過身看向洞穴口。
身著狼皮外衣的冥歌從洞府中走開,而后細細的看了看李佑,最后咧嘴一笑。
“冥歌前輩,那我們便告辭了。”
察覺到冥歌那抹笑容的含義,李佑亦是沒興趣在這里呆下去,于是拉過宋芷,兩人俯身一拜,就此遠去。
怪物,嗎?
嘿!
想到之前冥歌毫不猶豫的破開自己的身體,貼過心臟,在取精血的同時還能不危及自己,這般果斷的性情,讓李佑不由心驚。
之前在冥歌面前的表現(xiàn),讓他自以為能威懾對方。
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是個笑話,似乎對冥歌而言,不管是對他李佑,還是對他身后的天機,都沒有半分敬畏,無論是修為還是品性……
這世間有兩種人很可怕,第一種是對任何事都懷有敬畏的人,第二種則是對任何事都沒有敬畏之心的人。
前者謙和,韜光養(yǎng)晦,能認清自己的不足并且并且完善自身。后者傲然,獨斷專行,視天地為無物,自傲卻又有著相應(yīng)的才能。
想來冥歌便是后者,這般想著,李佑決定以后還是不要和冥歌多加沖突。
抽了個空把衣服換下,李佑與宋芷便從雪山南岸下得山去。
途中經(jīng)過兩人上次見面的地方,應(yīng)宋芷的要求,兩人在此停留了很久,直到暮色將至,兩人才各奔離去。
與宋芷分別后,李佑當即去交接任務(wù)。再一次看見周衡那個老道,此時對方可謂是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絲毫不見之前偷懶的模樣。
在與周長老一番寒暄之后,順便把去南方的事情與周衡細說了一遍。當然,這其中沒有提到李江南,也沒有提到嘆生塔。
本以為對方會對他口中稍許矛盾的地方細究,結(jié)果周衡只是笑了笑,說到?jīng)]事就好之類的。
直到最后天色完全暗淡下來之后,李佑拜別周衡,移步去了天機閣。
再一次從練器書籍堆里找到了那本不該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的書卷,沒有任何猶豫,李佑便將其借走,并約定三個月后歸還。
本來準備去執(zhí)事堂問問這次比試的規(guī)則和獎勵,結(jié)果過去后沒有看見宋芷的身影,反而是另一個女子。
一身玄清道袍,從背影來看應(yīng)該是個很美麗的姑娘。
因為看其似乎在忙著什么事,所以李佑未曾打擾,遠遠一觀就此離去。
然,回到家時,卻見到一道靚麗身影正站在門前等候。
所謂家,自然是李佑現(xiàn)在的住所。黃明自上次說去突破,結(jié)果一去不復(fù)返,甚至連天機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李佑便搬過來住,一是為了看管這里,二則是便于他去拜訪天機。所以他便接替黃明,成為了這一方屋室之主。
本來想盡快回家休息的李佑,卻在御劍回來之時看到了意外之人,而那人,正是他之前欲尋之人。
“師姐?!?p> 李佑降下身去,旋即俯身一拜。不管如何,宋芷終究是他的師姐,這點禮儀還是應(yīng)該的。
“我來告訴你關(guān)于半個月后的門派大比。”
還不待李佑其詢問來意,宋芷當即展露笑顏,柔聲說到。
聽聞宋芷來意,李佑自是打開房門,邀對方入內(nèi)。
不一會,屋內(nèi)茶香飄飄,混著少女的幽香化作一味醉人之息。
“比賽規(guī)則在這里?!敝灰娚倥畯膽牙锬贸鲆患垥模厦嬲R齊寫著很多字。
“不過你也不用細看,雖然內(nèi)容有這么多,不過其實只有一條,那就是不得損人根基?!?p> 修道者,煉的是神魂,吐納的是天地靈力,靈力由肉體容納,以此作為根基。
根基受損嚴重,直至不可修復(fù)時,那這個人便不能再修道了。
對一名修者而言,從凡塵中走來,修心修性,歷之清苦,若是因人之由不能再修道,那對其來說,遠甚殺身之業(yè)。
所以損人根基之事一直是修者大忌,且不說他們正修,即便是邪修也沒多少人會愿意做這種事。
說到底,但凡還是修者,都會對同行者持有敬意。這和道行低的人見到道行高深者常常一拜是一個道理,拜的不是他的人,而是當年選擇踏上這條路的決斷與勇氣。
俯下的不是身,而是其經(jīng)歷。
人人都渴望長生,但人人都掌握不了長生。
一個人的路太過清苦,看著親人逝去,友人離散,同道寂滅,這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承擔(dān)下來的。
所以在聽到宋芷如此說之后,李佑便放下心來,因為,他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礙于自身的情況,這個清秀的少年比任何人都要敬畏生命。
沽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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