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城。
繼五年……實(shí)則八年之后,李某人又一次踏上了這個城池。
與當(dāng)年一樣,第一眼看到時,便被這座巨大的城池所震撼。
君可見,一座堪比一個小諸侯國般大小的城池?
雄偉恢宏,四方城墻疊累相咬,鎮(zhèn)守一方水土。城內(nèi)閭閻且千,九市并開,繁鬧無疆。
這里,便是由諸多修士共同掌管的雄城,平沙。
“這個地方真大啊。”
從傳送陣上下來,少女便為眼前之景訝然。
“上次你離開沒有經(jīng)過這里?”
“沒有,上次師姐帶著我們從卞城離開?!?p> 卞城,位于此地以西不知多少里外,自然看不見這里的風(fēng)景。
“雖然很想帶你看看這座城池,不過我們還是先去中州吧,已經(jīng)過了兩天了,不知道那位姑娘可有生氣?!?p> 此時少年修為早已不同往日,也有足夠靈石支付傳送陣的費(fèi)用,所以僅僅兩日,便走了當(dāng)年近乎三個月的路程。
“等等,這個方位?!?p> 神念閃了又閃,當(dāng)少年竭力去捕捉那點(diǎn)神識時,卻發(fā)現(xiàn)那抹神識最后消散的地方,在一線天。
有著大修士的記憶,當(dāng)然對整個神州大陸的版域有著一定的了解。
當(dāng)然,那也僅限于一些聞名之地。事實(shí)上就算是一般熟讀紀(jì)事的修者也對此有著一定的了解,只是李佑偷了巧。
“怎么會……”
出現(xiàn)了超出自己預(yù)料的事,所以少年不由為之一愣。
“……在一線天?!?p> 位及南域與中州的交界處,常人難以輕易介入。畢竟那里可是有名的天險之地,那位姑娘應(yīng)是不該。
所以……為什么,會在那里?
“走!”
一聲低吟,沉思的少年拉過茫然的少女,化作兩道弘光向著北方極速奔去。
……
一線天。
天險之地外,一名黃衣騷人站立于此,身負(fù)長劍身姿挺拔。但從前方看去,便可以發(fā)現(xiàn)此人雙目無神,顯然是在盤算著什么。
“左耳居然被殺了……”黃衣人看著眼前的尸體喃喃自語,而所念內(nèi)容卻是此前妖者之事,“堂堂一名妖族大圣,居然敵不過一個天機(jī)府的無名小生……”
名為洪澤的男人看著一具無頭妖物一時陷入沉思,正如他所說,一尊妖族大圣怎會敵不過一代天機(jī)門生!
這不合常理,也不合認(rèn)知。
而且他自己也與狐貍面具人對戰(zhàn)過,單論實(shí)力或許的確不如,不過若不是因?yàn)橐粫r輕敵,以至于始一相接便處處落入下風(fēng),最后也不會被鎖住靈力,傷斷一臂。
所以他很肯定,實(shí)力已然恢復(fù)一半的左耳絕對能殺死那個自稱李佑的天機(jī)府門生。
但眼前所見之景,卻讓他不由訝然。不見李佑人影,卻見左耳尸首……
“還是說,有其它人介入?”看著滿地蒼痍,道人皺眉自問。
自言自語是一種很尋常的現(xiàn)象,為了方便思考,人便會下意識這般。
所以自言自語的人一般并不希翼有人會回答自己,洪澤亦是如此。
不過這一次,卻傳來意外之聲――
“沒錯,確實(shí)有人介入?!?p> 聲音聽起來較為明朗,至少感覺起來不太像是陰沉之人。
“敢問閣下是?”
尋到聲音來源,洪澤轉(zhuǎn)身過去,拱手一禮。
禮數(shù)自是重要,不能輕忘。不過禮數(shù)之后,卻有長劍隱隱而鳴。
“無名之輩而已,不足掛齒?!?p> 隨著一聲謙遜的話語,一個俠客裝扮之人從叢林后走出,身背長劍,一身勁裝。
洪澤隨目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頗為正氣的面孔,看起來莫約二十有八,極富精氣神。
“那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姓葉?!?p> “葉道兄?!毖劭磳Ψ讲o惡意,洪澤散去靈能,虛心請教:“敢問道兄如何知曉?!?p> “那還用說嗎,因?yàn)槲乙恢痹谂赃吙粗??!弊苑Q葉姓的俠士指了指身后,“喏,借用此地的生氣,遮掩了自己的氣息?!?p> “事情是這樣的,當(dāng)時我正好在此地養(yǎng)傷,忽然感受到一股強(qiáng)烈的靈力波動,于是小心接近,便看見了這樣一幕……”
洪澤還沒有詢問,男人便自顧自的說出了當(dāng)時所見之景。當(dāng)然,因?yàn)樗陨硪矝]有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就挑選出自己所見之事,加以描繪。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鬼面女子被狐貍面具的人打傷,而后借助大妖的妖丹恢復(fù)后便急急離去。而狐貍面具的人在打傷鬼面女子之后,沒有取她性命,反而進(jìn)入了叢林更深處?!?p> “而我因?yàn)榀焸搅岁P(guān)鍵時候,也不敢輕易行動,進(jìn)而錯失奪得棋子的良機(jī)?!?p> “閣下可知那名鬼面女子出自何門何派?”
“不知道,其所施展之法,都是尋常之道,唯有一手短刃使的登峰造極?!彪S后像是想起什么,男人一副贊嘆的神情說到:“說起來,割喉那一劍可真是驚艷啊?!?p> “神不知鬼不覺,就連我這個局外人都沒有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聽聞俠士的話語,洪澤沉默不語。暗中吸納俠士話語中的信息,不過最后在一聲輕嘆中放棄。
因?yàn)?,正如俠士所言,僅僅如此信息,還并不足以判斷出鬼面女子來自何處。
至于狐貍面具的修者,因?yàn)橹敖粦?zhàn)的原因,讓他知道,他叫李佑,來自天機(jī)府。
畢竟那純正的天機(jī)印記,可不是什么通俗貨色。
“那閣下可知鬼面女子去了何處?”
本著知道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的心理,洪澤問著這個本來不該有答案的問題。
“嗯,知道啊,她去了九原?!?p> “哦?”
沒有欣喜,反而率先升起疑惑,因?yàn)閷Ψ交卮鸬奶^果斷,反而有了不真實(shí)之感。
本來嘛,雖然洪澤也想試試能不能從鬼面女子手中搶到棋子,但丟失了對方蹤跡,所以這一條路倒是可以放棄。
畢竟,人是會走動的,而棋子不會。既然都處于“未知”的狀態(tài),那么去尋找不動的棋子,肯定要比尋人容易。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這名女子真如這個俠士所言的這般強(qiáng)大,一擊便殺了左耳,那便表明這鬼面女子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
洪澤也不是沒想過一切都是這名俠士欺騙自己,實(shí)際上他才是介入者。
但一來并沒有在他身上察覺到煞氣,二來對方氣息雖頗為紊亂,但卻沒有沾染到妖氣,所以洪澤便不再考慮這一點(diǎn)。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問題的是――其一,這個男人之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唯有這句話在騙自己。
至于目的……
除了殺生,還有什么目的?
抱著這般想法,洪澤便萌生退意。于是騷客拱手一禮,準(zhǔn)備離去。但話至嘴邊卻成了――
“那道友可愿與我前往九原一觀?”
“樂意至極?!?p> 因?yàn)?,還有第二個選項(xiàng)。那就是,這個男人,沒有任何一句虛話。
雖然是個豪賭,不過他賭對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男人的故事里忘了說一件事,那就是最后帶走棋子的,是狐貍面具者,而不是鬼面女子。
……
九原,地處西南,位于南域西北部,上有中州,下鄰天江,是一片廣闊的平原。
九,謂之極。所以只聽名字便能知曉這個地方是什么樣的情況。
隔江而望,天光凝而地勢佳,俯視而下,天覺高而地呼迥。
本是不可多得的善地,但,這里卻沒有靈脈。靈脈者,天生地養(yǎng)也,是造化的一部分。特別是對修者而言,格外重要。
而一旦沒有靈脈,那么此地便與修者們絕了緣。
所以盡管九原風(fēng)景無限,卻也敵不過先天敗殘。
由此,仙人不見,于是凡人素駐。九原也就成了仙神不聞,但凡俗間卻舉世聞名之地。
但,就在今日,因?yàn)橐粋€男人的舉動,這個地方,將迎來一場仙道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