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先生,你預料的真準……”
同樣在姑蘇山,同樣密切的關注這場內變化。只不過有兩人比李佑幾人來的稍早一些,不多不少,但足以讓李佑等人探尋不到他們的氣息。
山頭外,有姑娘輕聲細語――
“……十四個人,一個不差?!?p> 言及此處,紫苑已經(jīng)對同伴的能為極為信任。雖說都是一些蹩腳的騙術,卻生生騙來了十四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人雖是夠了,不過……”
聽見姑娘的贊揚,名為東流的儒生卻是看著遠處一陣皺眉。
“李佑、莫于期,這兩人等會多加注意?!泵麊緰|流的儒生凝神以待,一邊看著戰(zhàn)場形勢,一邊與紫苑訴說著――
“若是再來一次,我定然不會邀請他們二人?!?p> 聽聞東流的話語,紫姑娘杏目圓睜,訝然之色流于言表。
“你很在意他們二人?”
同行人的手段,她已是見過。雖然修為并不高深,不過對于人心的把握卻很獨到。
而被這樣人所關注的那兩個人……
紫姑娘一邊想著,一邊看向不遠處的兩個道人。神情流轉間,倒是把東流的話記得一點不落。
“并不是什么關注……”儒者聞言,搖了搖頭,隨后便是短暫的沉默,似乎他在思索用什么話語來讓這位美麗的姑娘明白他想說什么,
“這么說吧。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比較擔心的只有兩件事?!?p> “其一,布局者的失策。其二,入局者的計策。”
“其中,失策只是小問題。若是有心,隨著時間推移,可以慢慢彌補。不過后者就麻煩的多了,入局者若是強行干擾,這便會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p> “要做到強行破壞,也有很多辦法。比較常見的便是,智取與武勝。”
“而那兩個人,如果猜的不錯,他們便是此中人?!?p> 男人看著眼前戰(zhàn)局,目光不時閃爍著推衍之芒,看起來似乎在對之后的事進行預估與選擇。
“猜?”紫姑娘聽完儒者一頓訴說,最后卻抓住這樣一個字眼,“你這樣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字?”
“哈?!比逭呗勓砸嗍且宦暱嘈Γ骸叭舨皇窃谀谄谏砩险业胶臀蚁嗨频挠白?,我也不會這般模樣?!?p> “莫于期?那么那個叫李佑的呢?”
“看不透。之前與他接觸,本以為是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而且其后的行事風格也確實如此,不過事后卻給我一種輕微的違和感?!?p> 少見的,儒者俊美的臉龐上露出幾縷皺紋,自眉心向兩邊散去。
“多論無益,還是按照計畫執(zhí)行吧?!比逭呖嘈?,畢竟如他所言,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而已。
“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否則就有些麻煩了。”
……
“所以你的計策是?”
山林外,琚姚姑娘看著不遠處人影孱動,眉目一皺。
因為這家伙自一派高深莫測的說出什么局什么策之后,他便一動不動的看著場內的人對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實際的想法。
“噓!”少年回頭,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我問你,若是這時候強攻上去,你有把握殺死幾個?”
從一個名門之人嘴里吐出“殺死”這個詞,讓美麗的姑娘再次一滯,不過她好歹也是一方之尊,瞬間便恢復過來。
“如果你走出去吸引注意力的話,兩個,一旦超過這個數(shù)量,我會有危險?!蹦褚詫χ螅媚镎f出一個略微保守的數(shù)目,“而且之后,便沒了動手的時機?!?p> 殺手之道,在于一擊即殺,少年自然知曉這個道理。至于對方所言讓自己出去吸引注意力,卻是很容易辦到。
因為棋子在他身上,當他們感知到里面有三枚棋子的時候,里面的人自然也感知到了第四枚棋子的到來。
這也是場內之人雖是虎視眈眈,卻也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兩個嗎?那就夠了?!鄙倌晏蛄颂蜃齑?,接著說道,“我很早以前就想知道,語言的力量究竟有多強?!?p> 所謂的人心人性啊,嘿。
“嗯?”美妙的姑娘不解其意,想詢問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不在身旁。
忽的一愣卻感靈力一轉,儒衣人已失去蹤跡,在出現(xiàn)時,卻已在場外。
“來了,準備好。”東流看著李佑入場,神色變得有趣起來,“紫姑娘,你就待在此地,等會我一離開,你便……”
“嗯。”姑娘輕點螓首,看樣子是將東流的話聽了進去。雖說不大清楚為什么這樣做,不過聽之也無妨。
“剛才你哥沒讓我出手吧?”
李佑一離開,靜待命令的鬼面姑娘一愣,若是不讓自己出手,那先前所問還有什么意義?
“嗯,沒有。”少女搖搖頭,隨后目光看向遠處。
聽見回答,琚姑娘一陣無言,隨后目光看向身后不遠處,那里本該是空無一人,卻隱有流波暗浮。
所幸的是這些隱晦的氣息并沒有針對她們,否則她琚大姑娘便要讓對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于無聲中殺人。
“好吧,看來暫且沒我們什么事了?!?p> ……
“哦?隱于暗處的道友,終于肯出來了嗎?”
隨著李佑走出來,場內的氛圍亦是為之一變,由憂郁變得明快起來。
之前忽然感覺到棋子的氣息出現(xiàn),倒是讓這十人心思數(shù)變。畢竟,在他們看來,棋子是不會突然出現(xiàn)的,能出現(xiàn)的,只有人。
現(xiàn)在手執(zhí)棋子的人出現(xiàn),所以反而隱隱有些明快之感。
至于暗處是否還隱藏了什么人,說實話,他們卻不怎么擔心。簡單的排除法,便能得到“暗處的人不多”這個答案,于是這么一來,他們便可以不多加考慮而是做自己的事,最多事后更多注意一點罷了。
至于那所謂自己的事,當然是指奪取場上那枚無主的棋子。
而那些人身上的,有主的棋子暫時還沒有機會弄到。
于是,少年始一進場,幾乎來不及說話,便感受到風息流動,眼看便要動起手來。
見此,儒衣少年內心突得一緊。他是來破局的,不是來入局的,這樣的發(fā)展,他自然不愿。
于是停下手中動作,準備將思量許久的話語說出――
“僅僅一顆棋子,卻有這么多能人善輩為之所傾。身為棋子,這可真是……莫大的榮幸啊?!?p> 人性他確實不怎么懂,不過調動他人思維卻把握的很透徹。
這樣不清不楚的話語,最是能讓人深思,至于沒有深思者,他也沒必要刻意提醒。
想來這樣,這局便算是破開一半了。畢竟東流之策只在于讓他們相斗,而一旦李佑說出如上話語,“相斗”這一事件便將不復存在。
然。正當李佑清秀的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準備說話之際,靈力流轉之兆忽的竄入場域。
一時間,萬籟俱寂。
看著出現(xiàn)的人,不只是李佑,場中所有的人均是一副意外的模樣。
李佑想的是,此時東流入場是為了什么,而其它人則是隱隱嗅到不安的味道。
且不論李佑等人如何細想,入場者心里卻是暗暗苦笑。當看著李佑獨自進場的時候,他便知道他必須出面了。
雖說這樣一來自己計畫難免會出現(xiàn)問題,不過只要他還在,便有把握慢慢修正。
“真有緣啊,諸位道友。沒想到在下追尋棋子而來,正好和你們巧遇?!?p>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將李佑準備脫口而出的話語給憋了回去。少年心里倒是不急,他很自信自己再隨便一句話便能激起這群自詡聰明人的思緒。
“是啊,真是巧,巧到在這不毛之地,正好遇見前來尋找棋子的你,以及這么多同樣前來尋找棋子的他們?!?p> “對吧?東流?!?p> 李佑說話的時候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陳述的東西都沒什么意義,這句話的重點也只有最后兩個字,東流。
那是儒者的名字,至少當李佑念出來的時候,就成了他的名字。
而這,才是這場對話最關鍵的部分。
當李佑說完話之后,場內出現(xiàn)一點奇怪的現(xiàn)象。不過雖說奇怪,卻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里的人,都是各種理由被騙來。東流的騙術可以說是低劣,只不過正好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了他們所需的聲音,于此,才能將他們騙來。
所以此前他們可能沒細細思量過此事。不過,當聽到李佑這般說時,他們思量的方向就變了。
他們可不是來找什么棋子的,而是……各有各的目的。
一旦開始細想,這便成了簡單的事,有心一念,自然能發(fā)現(xiàn)此中的疑點。
最重要的是,這個明顯對東流心存歹念的儒生,竟與自己一樣,都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