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有十名道者望天生畏。天上,有兩位修者御空而行,相拼相殺。
只不過這兩位修者,出手間卻沒有動用絲毫天地之氣,皆是僅憑本能在交手。
當然,其實還是有用的,邪者需要御空,而妖者體內(nèi)妖力被已被陣法抽干,其所憑,無非是對妖氣的操控入微而已。
但很明顯,兩者都沒有學過武功招式,所以此時的你一劍、我一拳,毫無觀賞價值,比拼的除了體力,便是反應(yīng)力。
不過邪者還是有著優(yōu)勢,畢竟,劍,可比拳頭的殺傷范圍大的多。
“確實不懂。”漸漸的,妖者習慣了邪者的攻擊,雖然由于攻擊手段而陷入劣勢,不過從還能說話這一點上,看得出邪者的攻勢目前還在他可承受范圍之內(nèi)。
“靈能碾壓?!钡搅诉@一步,邪者也沒了先前那等揮劍快攻之態(tài),“簡單來說,我靈力的‘質(zhì)’比你妖力的‘質(zhì)’高,如是而已?!?p> 本來是量不同,不能相博,不過現(xiàn)在的狀況卻是兩者的量被壓為一致,這時候,便是“質(zhì)”揚威之時!
“真是沒道理?!?p> 沒道理嗎?確實沒道理,身為妖族大圣,在天地之氣的“質(zhì)”方面卻不如一個金丹道人!
“沒道理?呵,這世間的事本來就沒什么道理?!毙罢呗勓暂p輕一笑,但神情已不如此前的癲狂,“就像你們妖族先天便能施展妖力,生來就懂得如何修煉,在肉身方面更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那時的你們,又何曾想過有沒有道理?
“我們?nèi)俗?,言傳身教,所知所學,盡是后天得來。就連對靈力的掌握,也需要不斷摸索,才能做到如你們這般隨心所欲。這個時候,我們又何曾想過有沒有道理?
“那些勤奮刻苦,但因資質(zhì)所限,一生觸不得大道的人;那些天份不足,機遇不夠,最終碌碌終生的人。他們,又何時有過道理?”
邪者輕輕的訴說著,聲音很輕很輕,甚至還不如揮劍時的快嘯聲,但在場十人一妖均是認真的聽著。
“你說,有沒有道理?”
一柄道兵含怒而落,一聲道音響徹天明!一時間,妖者沉默,修者沉默,天地盡默!
云者聽著看著,默默盤算,妖者聽著防著,心神振動。這些,都是他們沒想過,或者說不敢去細想的問題。
若一個人或妖的未來掌握在“道理”上,那還真是,何等的……可悲。
“嘿嘿,你看,很沒道理吧?!笨粗哐壑械乃妓髦?,邪者很微妙的說到。
因為他知道,對方已和自己一般,陷入了這個思維混亂。
他同樣想不通,于是便將這個問題提出,希翼對方的精神見識足夠,能夠道明真理。
可惜,這個大妖到臨死前也沒體現(xiàn)出他的利用價值,于是邪者失望的搖搖頭,準備再行逆天之舉。
就在這時,天外一道沛然掌力襲來,經(jīng)過陣法剝削,其勢竟能不減分毫。
眼見兇招來襲,邪者再無保留。極招再出,空間之威陡現(xiàn),下一瞬,已落到碑頂之上。
“瞬移?”云者呢喃,觀者皺眉。道人所展道學,盡是超人意外。
轟!
天際交響,轟轟作鳴,塵不起絲毫,卻見空間為之一滯。有如此威勢者,自是一方尊者是也。
但見精光再轉(zhuǎn),黃杉道人已消失原地。
“看來有人不希望他死啊。”邪者輕聲一嘆,看來即便是他,在對未能屠圣這一點,仍是頗有怨念。
輕嘆完后,道人便轉(zhuǎn)身看向遠處,那里,有一處平臺,臺上有一座虹橋,橋上滿是氤氳。
這時,其余十人才后知后覺的跟著看去。一眼,便知道他們已到了目的地。
而這時,漫天的金紋散開,封靈陣也就此撤回。同一時間,在場修者均感到被剝奪的靈力有所恢復(fù),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試煉安排在南荒,果然不是這么簡單?!毙罢吆退麄儾煌窃趫鑫ㄒ灰粋€仍保有靈力的人,至于原因――因為他的知識足夠多,所以應(yīng)急方法也多,所以他比剩下的人,“看”的更遠。
隨著邪者輕語,眾人才看見白霧后,有三座一模一樣的石龜馱碑,停在平臺另外三個方向。觀其契合度,就像是修建平臺時所帶的附屬建筑一般。
“這么說來,因為我們路上被耽擱了一會兒,所以來遲了?”
那位模樣普通的姑娘當先走出碑頂,看向橋后那片氤氳之色,如是說著。既然靈力已然恢復(fù)到一定水準,以這些天縱之人的身家,自然不會缺少恢復(fù)靈力的丹藥。
而石龜?shù)乃俣缺绕鹚麄儊?,還是慢了太多。此時既然大妖已退,陣法已散,目的地也近在眼前,而且還已被人落下,自然是要盡已之能,登上橋去。
眼見姑娘走遠,云者卻沒有上前尋求合作之意,畢竟從之前的談話來看,這位姑娘對他可謂失望至極。
“事到如今,也只好進去了,在這外面,總歸有些危險。”
近乎本能的計算能力,云者只消一瞬便能將這筆賬算的清清楚楚,于是待邪者離開之后,他也跟著上前。
至于那位大漢,云者沒有與之結(jié)交之意,而對方同樣如此。認真算起來,他們也不過是同一批乘上石龜?shù)娜硕?,并不存在過多的交際。
于是,雖然不久才經(jīng)歷過生死存亡之機,但在場所有人都毫無休頓的向著那片氤氳之地而去。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雖然天驕也分個三六九等,但在心性以及心境上,他們都是何其相似。
一樣的,對自己殘忍。
……
當那團光暈搖搖欲散時,眾人眼中均劃過詫異之色。要知道,天機施法所取的記憶,是術(shù)者此前最深刻的記憶。
而溫行云這份記憶中的事雖然兇險,卻也沒有傷亡,而且其過程,也是有驚無險。
也就是說,在溫行云的記憶中,他最深刻的,居然是“受到大妖”攻擊這件事,而不是進入到虹橋之后的事。
這,可就很有意思了。造成這種情況,可能原因有二。
其一,他的記憶被居抹去,但這是不可能的,當年的封印是什么,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則也不會讓這么多俊杰去獲取機緣。
其二,因為“某些事”的發(fā)生,讓他喪失了部分記憶。仔細想來,還是這種可能性最大。
所幸,那團搖搖欲散的光暈,終究還是沒散,于是,他們借助云者殘損的記憶,看到了一件,超乎常理的事。
……
“那個時候,當溫行云踏上虹橋之后……。”
張逸虛與風者席地而坐,認真聽從風者訴說,直到此時對方忽的中斷,他便意識到重點來了,于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他看見了什么?!?p> ……
“我看到了什么……”溫行云看著眼前的一切,失神自語。
原是虹橋之后,什么也沒有,除了,它!
一個站在虹橋之后,與溫行云長的一模一樣的,它。
……
“這是……什么?”
有一物始現(xiàn)原型,便震驚數(shù)位道君。似人非人,熟妖非妖,身上氣息繁雜,更不似此間之外的生靈!
在它的身上,沒有“人”的復(fù)雜,“妖”的狡黠,甚至什么都感受不到。能感受到的,只有澎湃的……天地之氣。
當人們對超越常理的已有之物深感畏懼時,便習慣用“它”來代稱,此時亦不例外。
“它……”天機望之皺眉,一然子觀之恍惚,一旁的紅袍道人,也就是之前出聲的人,再一次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怎會有這般的氣勢?”
“我仿若見到了,功體大成的……我?!?p> 之所以說是自言自語,因為他也清楚,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這世間也沒什么人知道了。
這,是身為道君的底氣,也是一方之主的魄氣。
噗。
那團光暈還是消散了,就在年輕人出現(xiàn)的那一瞬,就完全消散了。
只不過在場之人皆是位于世界之巔的人,所以他們可以將那一瞬的身影,通過各自的辦法將其保留足夠久,久到能讓自己肆意推衍。
可惜,只要知情者不說,任他們?nèi)绾瓮蒲埽菜悴怀觥八钡膩須v,更不知道“它”是個什么東西。
因為“它”,本就在道之外!
……
“他/她/它?”張逸虛聽到此處,首次露出詫異之色,“我能不能問問,你說的‘他/她/它’,具體是指什么?!?p> 從風者的眼中,儒者可以看出凝重,而以對方的修為都感到凝重的東西,那就不是什么很妙的東西了。
“不知道,溫行云的記憶在那一瞬便消散了,等他再次恢復(fù)記憶之時,他只知道,他叫居?!?
沽命人
這章的視角很多變,如果發(fā)現(xiàn)讀不通,那就認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