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江臺,壯闊瑰麗的天江臺。作為逐鹿盛會的起點,今日,這里有很多人到來。
“這里,就是你們比試開始的地方?”儒者溫聲細語,目之所至盡是江水拍岸,波光粼粼。
“真是個好地方,凡人不顯,獸禽難尋。作為一個比試的起始與終點,當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p> 這是少年首次來這里,甚至逍易子的記憶中也沒有這個地方。許是逍易子從未被這盛會邀請,加之這項盛會也是秘密進行,并未公開。
說話的人自是李佑,而帶他來的人舍琚姚外還有何人?
回村以后,第二天李佑便帶著一群人出得村來。當然包括李子幽和那只幼狼。
畢竟仙凡終有別,身處仙道的他們,對紅塵的依戀很是淡薄,除了親情外,或許凡塵的一切都束縛不了他們。
這是修者們遠超常人的淡然之態(tài),同時也是他們不足為外人道的哀。
“真漂亮。”李子幽見此深感一嘆,歷來被豢養(yǎng)的她,自然沒有看過這等水天風景。
此時正值午后,少陽濃且溫厚,光輝灑在江面上,映出一輪明月,又被偶起的輕風吹拂,改變了原有的模樣。
僅是如此,便能稱得上一句漂亮。
漂亮歸漂亮,不過他們一行人可不是來參觀光景,而是來找人的。
可惜此處早已人去物空,就連一直守護這里的北辰星君也早已帶著他的殿下離去,所以少年此行自是徒勞。
然,正欲離去之際,卻見遠處有一條人影踏江而來。
“有人來了。”說話的,自是一旁欣賞風景的琚姑娘。雖然這位姑娘一直陪著李子幽和李子兮在一旁玩水,不過她還是看見了該看見的東西。
“啊,我知道。”待得近一些了,李佑自然察覺到神識里有一道并不陌生的靈力波動來臨,于是好整以暇,莊重以待。
“林道友?”
許是李佑這些年變化不大,亦或是張逸虛早已將李佑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張逸虛來臨之際,一眼便將其認出。
聽見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稱謂,李佑不禁暗暗苦笑,心想自己當年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林姓。這是當年那場意外算計中隨口胡謅的名諱,只因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使用真名。
現(xiàn)在想來,以當年張逸虛表現(xiàn)出來的心智來看,自己的真正名字不過隨手便能調(diào)查出。不過因為自己由死向生的原因,這個“隨手”也就比一般人麻煩一些而已,
“張道友,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李佑。單人佑。這是舍妹李子兮,李子幽。”既然已經(jīng)決定使用真名,李佑自然會給出相應的誠意。目光再轉(zhuǎn),指了指不遠處的雪白幼狼,“她叫小嵐,至于我身后這位我想你應該知道……”
“琚姚姑娘?!惫唬瑥堃萏撝肋@位美麗的姑娘,一口便將其名字叫出,順道還行了一禮。
至于李佑為什么這次報出了真名,因為他覺得這時候再隱瞞已經(jīng)沒意義了。隨著修為的增長,眼界的擴張,他自己不會再行那般蠢事。
而張逸虛此前那句“林道友”,不過是因為對方為了尊重自己的決定信口而呼,甚至還可能帶有試探之意。
“李兄?!?p> 似乎是少年想多了,儒者聽聞其話語,僅是抱拳一禮,以示尊重。后者同樣一禮,以示誠意:“張兄?!?p> 論起心術(shù),李佑顯然不如張逸虛,所以李氏道人也不多做作,坦誠以待。
“不知張兄來此有何要事?”
“此事說來話長……”張逸虛目光一閃,便接過話頭,“事情要從十天前說起,那一日……”
……
“道者,你盡力了!”
一方密林內(nèi),妖氣縱橫,靈力狂沸,天地之氣如在水中偶遇龐然大物,翻江倒海。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兩名大修士正在大打出手。
然,走至近處才可見道人只是平凡的道人,而妖者才是天地大妖!
此時,隨著妖者話語既罷,肉眼可觀處,靈力潰然盡散。
“即便以天階法寶為輔,可根基的差距可是壓倒性的,能與我戰(zhàn)到此時,你,可以自傲了?!?p> 戰(zhàn)斗已持續(xù)兩柱香的時間,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在這期間妖者的攻勢快且狠,仗著自身的妖力強盛,招招逼人,式式奪命。
而邪者借助手中法寶,強運之下倒是斗了旗鼓相當。既是旗鼓相當,所以此時妖者的話聽起來有些張狂刺耳。
不過妖者的話語再如何張狂,皇甫一奇也明白,對方說的是實話。根基的差距太大,大到僅靠一件法寶仍不足勝任。
不過縱是如此,想要他皇甫一奇的命,還是沒這么簡單。
“你說的對,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奉陪了?!?p> 既然明知道打不過,甚至還有喪命的風險,邪者自然想的是全身而退。
“想跑?”
戰(zhàn)至此處,就連妖者都感覺有些乏力,這種情況下的他,又怎甘心獵物逃走,況且還是一個力有未逮之輩?
一式瞬起,空間之威降臨,有型之氣化作一方天圓,竟將這個空間囊括其中。
深邃的漆黑魅影自妖者手中而發(fā),眨眼便籠罩在此地八荒。
“想留我?”
看著妖者首出如此狠招,邪者亦是心神一凝。他還未大乘,所以雖然能感知空間,但不能利用空間。
所以面對妖者的全力術(shù)式,他還真沒法直接破除。
“既如此……”
天羅念皇訣·風雷嘯!
雖然邪者能使劍法,而且劍法不差,可惜后來荒于此道,最終練的還是純粹道術(shù)。
天羅道極宗,與圣皇閣、羅剎門地位相對,同屬四邪,是世間最活躍的邪道力量之一。
他們的心法名為天羅念皇訣,不修心,只修身,他們的功法亦是以狂暴放浪聞名。
風雷嘯,風雷始動,唯聞長嘯!
天上白云悠悠,地上無風存留。本是風平浪靜之時,卻聞雷鳴震耳,狂風怒號。
可惜的是,邪者尚不能做到駕馭天地自然之力,否則召來劫雷與疾風,此式威勢必然會加大許多。
繞是如此,這一式也破不了此局。但,任何術(shù)法一旦觸及到“本源”,其威勢自是非同凡響!
修者所修,無外乎術(shù)與法,行至深處,鍛體練魂,再至盡頭,便是道與理。
而道與理的合稱,當是“本源”。本源也是術(shù)法神通的一種,只不過它是對術(shù)法神通專研到一定地步后誕生的能力,也是修者們唯一可以接近大道的途徑。
邪者雖處金丹,但他也能觸及本源。這一點都不講道理。
但這天地之間,又何曾有過什么道理。
名稱為風雷嘯,那自然是以風雷之力為尊,可惜邪者并沒有練出雷之本源,他所掌控的,唯有風,也只能是風。
因為他,是這一屆“風”的候選者。
風,無拘無束,無蹤無影。生于天地,起于青蘋,本是微不足道,卻能緣于太山,盛于雄口,翱翔激水之上。
故風者,其行可微,其勢……如狂!浩浩乎如萬馬奔騰,蕩蕩乎似鋪天蓋地!
如今的邪者自然做不到隨心所欲的駕馭風能,自然也不能借此呈咆哮而下之態(tài)。
但,破開一道滿是破綻的空間術(shù)法,還是不難。只見――綿長靈力不絕,遙望空間崩潰。
“妖者,這樣的你,可是留不下我?!?p> 密林內(nèi),呯嘭聲起,隨后,有道人狂笑。
轟鳴之聲續(xù)續(xù)不斷,那是術(shù)與術(shù)的碰撞,更是道與道的沖擊,是不可解之齟齬,亦是不可絕之抵觸。
嗷!
道人御物而退,身后聲嘶力竭。那是獵之不得的不甘,也是被低劣人族戲弄的怒嚎。
因為,空間塌陷之處,妖者同樣身受其中。而空間反噬,即便是妖族大圣也不能輕易承受。
嘶吼聲透過千百木林,最終掀起道衣翩躚,隨后無力垂下。御劍而行的道人則是手扶胸口,長抒悶意。
在最后一刻,虛空塌陷,瞬移自是不可用,所幸,道人還能靠著分身逃命。不過繞是如此,該有的傷害還是直接呈現(xiàn)在他的本體上。
若不是強行壓制,恐怕現(xiàn)今早已是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不過邪者行事雖癲,但理智尚在。在這種地方,斷然不會讓鮮血流出,至少,也要離開這座密林,另尋他處。
就這般,一流的邪者向著西方極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