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打的你死我活,地上道者依靠泥苞無所事事。
此前他嘗試與里面的人溝通,卻發(fā)現(xiàn)難以實現(xiàn)。若是他神識可以離體還好,還能用神識一觀。
可惜,沒有若是。所以這個向來足智多謀的道者卻對一座泥苞失了手段。
“啊,估計天上那場打斗快要接近尾聲了,若是能把這里的人救出來……”
“……可現(xiàn)在……”
指尖聚力,靈隨形型,兩指并作一起。一指點落之下,但見劍意四散。
儒者強(qiáng)勢一擊,竟是毫無作用。
這樣的方法他已經(jīng)試過很多次了。從此前的掌落到現(xiàn)在的指點,皆是徒勞無功。
而正當(dāng)儒者準(zhǔn)備牽動地氣一搏之時,驚聞咔咔之聲迅速響起,于是在還未思索之前便遠(yuǎn)遠(yuǎn)遁去。
就在儒者身影消失之際,轟然一聲巨響,泥苞四分五裂。
煙塵中,磅礴靈力升起,數(shù)道身影殺向天穹之上。
而此時的天穹之上,爰居有感于地下之變,神識投影之下,忽的面色一變。
這么多修者齊攻,就算他脫去溫行云那具孱弱的身體,能徹底釋放天妖之威,也必然阻擋不了這般攻勢。
否則此前的居也不會被活活耗死。
于是心生一計,便想速攻速決。至少要在下方修者趕來之前,殺掉眼前這個礙事的人。
可惜,眼見有同修攻來,李佑又怎會當(dāng)爰居抓住這個機(jī)會。但見靈力再起,一根造型奇特的木棍脫手而出。
修習(xí)空明訣的他,當(dāng)然也會棍法。但見三尺至寶在其手里舞的赫赫生風(fēng)。
木棍頭為圓環(huán),其上似有菱形小孔,尾為尖刺,以別種材質(zhì)煉制。
由于造型奇特,故此施展棍法有幾分變扭,不過這種頭大尾小的造型也為他施展劍法平添幾分順暢
于是,在妖者不敢大肆觸碰之下,道者竟然欺身而上。畢竟以他的身體,就算不能正面承受妖者一擊,但用至寶抵擋之后還是能承受兩三下。
所以這樣一來,只要他能支撐到下方的修者趕來,那他和皇甫一奇的努力便不會白費(fèi)。
不過也正是這個時候,這個自視甚高的道者才發(fā)現(xiàn)圣人之上,果真不可侵犯。
本來以為自己手段眾多,奇奇怪怪的法寶不少,能與天妖周旋許久,甚至與他人配合還可以逆行伐妖。
這般自大的思維持續(xù)了許久,直到皇甫一奇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穿心之拳被邪者臨危躲開,但拳勁妖氣卻盡數(shù)轟入體內(nèi)。本來肉身之力還算不錯的邪者,一拳之下便被轟至地面,生死不知。
而那時一旁掠陣的少年見到這一幕卻是完全反應(yīng)不過,所能做的,唯有接下妖者后續(xù)之力,并將妖者牽制在虛空之上。
當(dāng)時,前有大妖臨身,后無修者接替。道者靈力已近枯竭,正是絕望之際。
甚至道人腦中忽然劃過這一世的經(jīng)歷,最后悠然一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一世,自己多是遭遇悲慘。
不長的一世很快被道人回憶一遍,最后回憶定格在精靈森林之下。
死?活?道者忽然感到自己竟對這種事不再有過多情緒。
畢竟,自那次之后,自己的生死就再也不合乎常理。所以這一次,他可能會死。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會像八年前一樣,莫名復(fù)生。
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道者自然不會將希望放在這種不合常理的幻想之上。
唯一的遺憾便是寄托在慕容清那里的兩個妹妹和受冥歌所托的小嵐。
不過還未來得及思索此后當(dāng)她們得知自己身死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之時,下方的變故突然驚醒憶中人。
……
“就這樣很好?!?p> 面對黑袍人給出的選擇,莫于期略一思索便決定將選擇權(quán)放在自己手中。
畢竟,若是選項另一種方法,則有兩個弊端。其一,不知道黑袍人是否有辦法解除此術(shù);其二,也不知道在黑袍人施術(shù)之后他的性命是否無憂。
而其它人自然也是這般感想,于是相繼謝絕了黑袍人的好意。
黑袍人聽聞后似是不在意,只是隨意的笑笑隨后說到:“那你們來試試,可有辦法解除此術(shù)?”
眾人依言而行,紛紛貼近墻邊――如果這玩意兒算墻的話――開始用自己獨(dú)特的方式了解其中奧妙。
可惜有感的唯有妖力縱橫,空間斷隔。
很明顯這是空間之法,而且墻體再由妖力加持。
“從地底出去如何?”
黑暗中也不知是何人所問。
“沒試過,不過你可以試試。”
但黑袍人還是耐心回復(fù)。
妖力一瞬,頓感地面一動。然后再聞一聲異響,妖者從地面遁出。
“不行。”
直言不諱并沒有得到任何修者的回應(yīng),因為他們也在思索該以什么辦法破除。
其實自方才妖者話語之時,莫于期便思考出兩條離去的方式。
其一,融入空間之行,自然可以離開。
其二,牽引墻體妖氣,隨后再合力擊碎空間禁錮。
其中第一點黑袍人可能有辦法離開,畢竟莫于期可是親眼看著對方脫離了爰居的空間束縛。
不過對方既然沒走,那定然是想把他們都救出來。雖然不明白對方這樣做有什么好處,若是選擇權(quán)在莫于期身上,定然不會在意其它人,死了也正好。
不過就目前而言,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也算是較為樂觀。
那么……
“其實……”
話音未起,便被人打斷。
“……這術(shù)法想要破解并不難。”
同樣,位于黑暗,即便夜視能力再好,也不能辨清是誰在言語。
“哦?道友可有什么手段?”
“嗯,其實很簡單,這個空間術(shù)法有一處有所缺陷。只要我們合力攻之,術(shù)法自然可破。但問題是,這墻體有妖力加持,我們的攻擊作用不到這一點上?!?p> 方法與莫于期不謀而合,但話者卻點出了該合擊何處。
聞言策士停止話語,選擇觀望。
畢竟?fàn)恳龤獗囟ㄊ且豁椘D難的任務(wù),稍有不慎就會引起體內(nèi)玄力反噬。所以策士觀望的,自然是想看哪個正修要做這種蠢事。
“我……”有修者沉吟片刻,便決定接下重任,可惜被人打斷。
“我來吧?!痹捳撸匀皇且簧砗谂鄣尼t(yī)者。
靈力迸發(fā),精純生氣再起,面向墻體而去。始一接觸,便遇妖氣反撲。
反撲之力鮮紅詭譎,妖氣遠(yuǎn)超尋常??v使醫(yī)者靈力通天,一時也陷入困境。
所幸,源源不斷的生之靈力再盛,將妖力緩緩引導(dǎo)吞沒。
而此前話者也趁機(jī)一指點出。靈力達(dá)玄,攜帶異樣邪氛。然一指點下,竟破墻體無缺。
在場眾修見此,自是極力運(yùn)功。靈力流轉(zhuǎn),妖力涌動,一舉破開虛空禁錮。
……
“道友請堅持?。 闭f話的,自然是莫于期。
也就只有他還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能提升眾修好感的話。這倒不是有意而為,只是習(xí)慣使然。
雖然話是這么說,不過莫于期卻在向上的過程中慢慢減速,直至逼近后方的蘇道生。
李佑看著下方不知名妖者當(dāng)先前來,手下驀然一松。因為現(xiàn)在的他,確實已到了“危險期”。
足下一松,靈力一緩,再一拳下,道人趁勢而退。
爰居隨手一擊,再遇后來妖者攔截。而后,相戰(zhàn)其中。
接下來的事便很順利了。
爰居的狀態(tài)已非全盛,故而出手已不如先前那般威勢。而且他也自知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也不準(zhǔn)備逃離。
所以這種拼死相戰(zhàn),結(jié)局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天上如火如荼之際,李佑趁著下墜的空擋,前往尋找張逸虛的蹤跡。
地面之上,泥堆中,有塵土現(xiàn)。塵土中,一道清和靈力上揚(yáng),隔絕左右力場。
而在靈力光幕之外,一位儒衣人正聚目看向眼前事物。
李佑順勢落在張逸虛身邊,發(fā)覺對方?jīng)]有受傷,不免心下一定。
而儒者看著李佑過來,亦是心喜,轉(zhuǎn)瞬便拉過李佑前往泥堆之內(nèi)。
“怎么了?”
心知張逸虛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思量,所以少年并沒有反抗,而是任由對方將之拉動。
“這里是……”
正當(dāng)張逸虛為李佑講解時,卻聽道人出聲打斷――
“那個黑袍人是誰?”
“哪個?”張逸虛聞言看去,但見清和靈力中,一個黑袍人掌運(yùn)靈力。靈力帶著無邊生氣,向著地上的幾個身影而去。
看見這一幕,儒者少有的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在云隱山隱居的修者,名喚藥師?!?p> “只知道其人常年穿戴黑袍,醫(yī)術(shù)高明。修為處于元嬰之下,但其實力卻一直是一個迷。”
“至于更具體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畢竟這些隱士的消息本來就不多。”
“不過,他居然也被邀請來到這逐鹿盛會了嗎?”
沒有理會張逸虛最后的碎碎念,李佑在聽聞對方是一名藥師之后,疑惑之感便消散了。
初時的疑惑,是因為他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同樣無與倫比的生氣。更重要的是,那人體內(nèi)也有些與之相適應(yīng)的死氣。
也就是說,那名黑袍人是一個修有卓越生之靈力,同時體內(nèi)生死二氣平衡的人。
這與李佑不同。因為李佑的體內(nèi),死氣很少很少。所以他體內(nèi)生死二氣經(jīng)常相互沖突,破壞平衡。
這是自他在南方廢墟一行后,內(nèi)省自身發(fā)現(xiàn)的一處功體缺陷。
所以當(dāng)他看到一個和他一樣擁有強(qiáng)盛生氣卻又有些相應(yīng)死氣的人時,自然心生疑惑。
但當(dāng)?shù)弥獙Ψ绞且幻t(yī)者之時,道者很快釋然。畢竟生之靈力不但可以自修,還可以通過外來之力。
比如當(dāng)年那顆果實,又比如李子兮體內(nèi)精純的生氣。
“算了。你剛才想說什么?”
“這里,”儒者指了指前方一尺之地,“是地氣所在之處。只要能把爰居引來,定可一瞬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