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浮生逸野。
這里原是一處福地,只不過在很久以前,一場鮮為人知的變故之后,變成了如今這般荒廢的模樣。
荒廢的原因,當然還是因為這個地方過于貧瘠。靈脈異脈暫且不論,甚至就連最基本的礦物植株都隨著那場驚爆不復存在。
而在今日,有兩名青年齊身踏步而至。
這兩人,正是與張逸虛有所聯(lián)系,前來為他執(zhí)行任務的人。
“說起來,雖然張逸虛說讓我們來救人,但也沒說救誰,而且連對方的型貌特征都沒告訴?!?p> 其中略高一點的那名青年看著眼前的平靜,不由皺眉。畢竟這是他們應承下來之事,所以有些在意。
只不過另一人在聽聞抱怨后,卻是輕淡一笑:“張逸虛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既然讓我們來救人,肯定已經(jīng)算到了這一點。
至于為什么不告訴我們目標的信息,無非是目標的身份非凡,他不想讓我們知道更多消息罷了?!?p> 說到這里,青年補充道:“退一步來講,反正我們只需要按照他的要求來做事就行。無論這一趟救沒救對人,都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內(nèi)?!?p> 第一個人聞言點了點頭,事實上他的同伴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想通了這點。
——無論事情如何演變,張逸虛的要求都是第一順位。
“有道理。那我們就先等著吧?!?p> 隨后,兩人找了個地方隱匿身形,并隨手布置了一道陣法,靜待時間到來。
——畢竟,為了盡快脫離張逸虛的排布,他們提早來了半天。
……
與此同時,妖族圣地之一的北海之濱境內(nèi)。有一位人族中年人坐在屬于自己的領地里,聽著下屬妖族的匯報。
粗略一看,中年人與張逸虛有幾分相似。就面容而言,兩人定然有著很近的關系。
妖者匯報的,大多都是神州境內(nèi)的一些大事。所以中年人只是隨意的聽了聽,并沒有任何回應。
直到——
“白帝城內(nèi),九陽圣子脫封而出。”
聽到這里,中年人忽然出聲打斷:“后續(xù)?!?p> 報事的妖聞言拿出一枚玉簡,遞給中年人。中年人隨后一召,將其拿在手中,以神念為引,探察內(nèi)中之事。
妖者也沒閑著,繼續(xù)訴說著:“他自稱不再是圣城之妖,并自名沽命后離開了圣城。日前獨自向南而去,現(xiàn)已到達中州。
但,縱觀他之路徑,他似乎沒有目的地,有的只是隨心隨性?!?p> 聽到這里,中年人也已經(jīng)探查完玉簡的內(nèi)容。也就是這個時候,他那偏向陰柔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詫異。
因為那位圣子,路上做了許多堪稱奇怪的事。比如曾幫過未相識的小妖覓食,又與另一群小妖結(jié)伴,共探白羽秋途。
甚至還幫助過路邊的凡人修補屋舍,與他們繞火而歌,共進晚餐。
這些都是無法理解的事情,所幸中年人也不關心這些。
“故人之子。嗯……昔日我曾探查過他之命數(shù),命犯三災,運應九劫。若非他是圣君之子,這樣的命數(shù)本該夭折,成腹中死胎?!?p> 中年人自顧自的說著,報事的妖很自覺的沒有插嘴——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夠了。
“也罷,既是故人之子,我便助他一次。”
“主人是要?”
“三災雖不可解,但這個劫,我卻可以應?!敝心耆怂伎剂似蹋呀?jīng)有了眉目,“水袖和孤煙在北海吧?!?p> “他們已經(jīng)回來了?!?p> “正好,讓他們前往中州,把沽命帶回來。”
“是。主人,還有什么要求嗎?”
“嗯……這事并不強求,做不到也無所謂。對了,順便告訴他們,回來之前再去一趟塵暗巨淵,幫我從里面帶個東西出來。”
“什么東西?”
“塵淵巨黿?!?p> “是。屬下告退?!?p> “去吧?!?p> 中年人揮了揮手,報事的妖已經(jīng)消失原地。
他坐在高椅上,目光投向遠方:“所有的事均已按照計劃發(fā)展。接下來,就看各位如何演繹了。
至于沽命……以他隨心隨性的風格來看,他肯定不會跟我的人走。所以能從兩名天妖手里逃脫,便算是應了一劫。
可惜我能力有限,能幫的也唯有這一點。至于三災……”
心中所思尚未完結(jié),大殿內(nèi)虛空陡然生紋,那名妖者也隨之再現(xiàn)。
“還有什么事?”
“主人,我剛收到一條消息稱,魚龍即將現(xiàn)世……”
“你想說什么?”
“魚龍之血有著強大的治愈能力,堪比天地靈果。我想這對主人的傷勢有所幫助?!?p> 中年人聞言失笑,搖了搖頭:“你費心了,但我的傷勢不是區(qū)區(qū)魚龍血就能壓制?!鳖D了一頓,中年人繼續(xù)說到:“不過既然魚龍即將現(xiàn)世,那陵族之人也會入世……”
中年人沉吟片刻,隨手拋出一枚玉簡說到:“這樣,把玉簡交給兔子,她知道怎么做?!?p> “是,屬下告退。”
……
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有很多人同時收到了一條“命令”。
命令直接從他們的識海里傳來,讓他們心驚的同時,也讓他們感受到命不由己的恐懼。
這些人里,當然包括了那位新晉大乘,莫于期。
命令為:魚龍即將現(xiàn)世,立刻前往東海。
而在百域神朝境內(nèi),莫于期聽著識海傳來的聲音,一時有些躊躇。
魚龍與東海,都不是他猶豫的原因。畢竟以他的能為,找尋或者說捕獲魚龍都不是什么難事。
難點在于,這次前往東海,可能會遇上暫時還不能遇上的人。若是提前遇見,說不定會打亂他原有的排布。
“可惜張逸虛有心于百域,否則還可以讓他跟我走一趟?!?p> 思考了好一會兒,策士終究妥協(xié):“罷了,東海之行不可避免,我還是小心行事吧?!?p> 而在另一邊,一位謀者正站在某處城墻外,看著百域更外圍。而在稍微遠點的地方,有一位儒衣修者靜靜的注視著。
只不過謀者雖然身處城外,但他的位置其實就在城門口、兩個守門將人身邊。也就是說,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都能在極短時間內(nèi)返回城內(nèi)。
如此小心翼翼的站位,除了讓那兩個將人有些不屑之外,倒也沒有其他害處。
總的來說,這波完美。
謀者當然是張逸虛,儒衣人當然是東流。至于為什么他們會在這里,原因得從昨天傍晚說起。
傍晚時分,正在客棧休息的張逸虛忽然發(fā)現(xiàn)桌上多出了一樣東西——
一封書信。
準確來說,是一份不知來于何處的邀請函。
函上署名為,暮。
依張逸虛的眼界來看,邀請函是瞬間出現(xiàn)的。毫無波動,悄無聲息。
至少他能確定,在一息之前,桌上是沒有這封邀請函的。
所以認真看了看函中內(nèi)容后,張逸虛便邀請東流隨他出城一趟。
出了城門口,那也是出城。
然而就算是如此取巧的行為,仍然沒有阻止暮的出現(xiàn)。
就在張逸虛出現(xiàn)在城門外的一刻鐘后,一名身著玄色道袍、面帶慘白面具的人從城外緩緩走來。
身影消瘦,氣質(zhì)卓然。特別是那毫無色調(diào)的慘白面具,讓他有種沉靜與肅穆之意。
所以盡管那人看似毫無修為,不過自那人出現(xiàn)開始,張逸虛心中自然而然的泛起幾分警覺。
而更令他感到在意的是,這警覺的出現(xiàn),似乎并非他之所愿。
當然,除了張逸虛外,還有一人心中已翻起滔天巨浪。
因為在他的視界里——
〔暮〕
〔???〕
〔???〕
〔???〕
……
〔戰(zhàn)力:???〕
〔威脅程度:極高?!?p> 〔生還率0%〕
〔好感度:50〕
〔稱號:天地唯一〕(注:此乃唯一性稱號,稱號效果請玩家自行探索。)
除了這些足以讓人目瞪口呆的信息之外,東流的視界里還刷出一個新的信息——
〔名號:天空之城的開拓者,第二個真相的先驅(qū),眾生創(chuàng)造之主,塵世三災之一,神魔大陸的守護者〕
名號,這是此前從未見過的信息,見到這人之后,系統(tǒng)這才刷新出來。
而這些不知所云的名號,自然是讓東流大為震驚。因為他,看不懂。
無論是天空之城、第二個真相,還是塵世三災、眾生創(chuàng)造,這幾個名號里所牽連的事物或者說事件都是他此前聞所未聞。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狀態(tài)欄也出現(xiàn)了一個〔恐懼(輕微)〕。
幸好,最后一個名號他還是能理解的。神魔大陸——雖然在現(xiàn)在,叫九州大陸——的守護者,不過對方既然是守護者,想來應該也是秩序的一方。
而那人——也就是暮,出現(xiàn)之后,先是瞥了眼遠處的東流,然后才看向身前的張逸虛。
“考慮的如何?”
聲音倒是沒什么特殊的,就是不知道長的怎么樣……
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張逸虛看了看眼前的慘白面具,緩緩搖了搖頭。
而這一搖頭,讓暮不由疑惑:“你,拒絕?”
張逸虛苦笑道:“閣下,我大致知道你的身份,也知曉閣下的邀請對我來說是福非禍。
但,我的路與張家歷代家主皆不同,所以,請容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