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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全世界的戰(zhàn)爭

第七十五章 荒誕的感覺

我與全世界的戰(zhàn)爭 柒小淰 2076 2018-06-22 08:00:00

  我記得小時候愛到鎮(zhèn)上的小劇場里看戲,在戲與戲之間,幕后正在匆匆準備時,便會有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出來串場,避免冷了氣氛,取悅了觀眾。也許自己正是這樣的跑龍?zhí)椎男〗巧膊灰欢ǎ贿^到時要能全身而退,那又何妨?

  我在春季快過完的時候得了感冒,拖拖拉拉整整三個星期才逐漸痊愈。張志恒笑話我缺少運動體質(zhì)差,便拖我到球館打羽毛球。

  我一向喜靜不喜動,討厭一切體育運動,打死都不愿去,但張志恒態(tài)度很堅決,堅信通過他的培養(yǎng),我可以底氣十足地參加他們公司的羽毛球賽。

  鬧騰了半天,我感到渾身像散架一般,懶地上再不想起來,張志恒最終讓步了:“真奇怪,看起來挺靈活的。”

  他看我一臉意興索然,便軟下來寬慰我:“盡管你沒有運動運動天賦,但動作倒是很優(yōu)美?!?p>  我隱約感到這句話很熟悉,突然想到,大三那年冬天,我也是得了感冒,伴隨咳嗽,壞了好,好了壞,拖拖拉拉差不多一整個冬季。陳杰那會兒很忙,但依然堅持每周拿出兩天的時間跑半個城把我從寢室抓出來去打羽球。任憑我怎樣發(fā)奮,卻終究沒成為羽球高手,每回都是做做樣子,害陳杰全場撿球,最終忍不住抱怨:“肖白,和你打一場球,比跟我們系的冠軍打六場都累。”我感到很沒臉面,憤憤不平:“誰稀得你陪我打球,我原本有很多事做,被你一攪和什么都做不了。”

  陳杰笑著寬慰我:“你技術(shù)雖然差,但動作還是很優(yōu)美的,像跳舞一樣,單純看你揮拍都是享受?!蹦鞘菑乃炖镎f出的最肉麻的密語甜言。

  張志恒默默地望著不遠處正與人激戰(zhàn)的張志恒,他揮拍的動作十分漂亮,殺球時又快又狠,與他平時悠閑的樣子大為不同,讓我想起一句俗套的老話:“其疾如風,其徐如林?!?p>  最初與他交往時,就感到他身上有種熟識又安全的氣質(zhì),雖然時而聽到關(guān)于他的種種傳言,但依舊覺得心安。開始連我自己都驚奇,我并不是輕易就會相信別人的人,對不是一路的人都若離若即,但沒理由的認為張志恒對我無害。現(xiàn)在,我隱隱找到答案,卻有種荒誕的感覺。

  原本沒有想到的事,卻串連到一起,就感到令人震驚的巧合。張志恒與陳杰都瘦瘦高高的,和那些魁梧壯碩的男人相比,好像顯得瘦弱,實際上他們都是運動達人,能力出眾。我一直欣賞張志恒身上的某種氣質(zhì),貌似謙謙有禮,實則冷漠疏遠,和周圍人隔著一段安全的距離,基本不會大笑,時常笑容到不了眼睛,而眼睛在笑時,偏偏嘴角不上揚,我努力回憶自己第一次見陳杰的時候,朦朧中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那時的他太年輕,有些東西模模糊糊并未定型,后來我們又太熟了,他在我面前的模樣,總太過真實,缺少觀察距離,偶然看陳杰和別人相處的模樣才感覺那是真正的他,文雅的,禮貌的,淡漠的,仿佛戴了面具一般,完美地無從挑剔。

  天空湛藍,芳草如茵,陽光溫暖,我卻感到發(fā)冷。我遇事鉆牛角尖的時候就會頭皮發(fā)麻,現(xiàn)在我的頭又有些酥麻。我想到幼時,為了和大人斗氣,就經(jīng)常搞些事出來,事后大人并未找我算賬,反而是我自己,反思多日,發(fā)誓下次一定不會再犯。而現(xiàn)在,我又有了和當時完全相同的慚愧感和荒謬感,感覺對不起很多人,包含我自己。

  之后連續(xù)三周,張志恒又打電話約我出來,我便借口要加班或臨時有工作安排,不想再出去。

  我其實很珍惜與張志恒和氣的相處時光,而現(xiàn)在我有些心虛,不知該怎樣坦誠與他相對,害怕最終會把這種脆弱關(guān)系攪成一鍋漿糊,不歡而散,那種結(jié)局我實在不想見。

  張志恒是瀟灑之人,我不想出來,他不多問,也不勉強,被我拒絕過幾次后,就不再打電話給我,當然我更不會主動給他打。這么一算,我們有一個月沒見面了。

  那種莫名其妙的開始,也有個順理成章的結(jié)局。我有一絲絲遺憾,但更多的是釋懷。

  那時,SEC發(fā)生人事震蕩,黛比被派往重慶分公司任VP,原先的BM升為DM,又通過公開招聘選拔人員。盡管我的工作無變動,但部門間的利益格局被打破,原先很多微弱的牽制力量開始初露鋒芒,沒有資歷深厚是黛比坐陣,其余人員不是賣資歷,就是賣能力,明里暗里跟新領(lǐng)導較勁。我向來埋頭做事不問是非,新經(jīng)理原來做師兄時就照顧我,此刻對我更加器重,長此以往,害的從不樹敵的我日子也不好過,我已經(jīng)夠小心翼翼了,卻仍舊無法避免成為被城門大火殃及的池魚。工作已夠辛苦了,還有花很多力氣來擺平這些無休無止的爭風吃醋,大伙兒本就不多的聰明智慧全拿去作了內(nèi)耗,我感到很郁悶。

  晚上我蜷在沙發(fā)里看電影,那時我喜歡看所謂經(jīng)典的文藝片,多數(shù)又悶又長,二十秒后鏡頭還停留在原來的地方,或者對白味同嚼蠟,或者一個多小時只有四五句臺詞。以前我怎么都不明白這種電影居然也有人拍有人看,而今我看得有滋有味。生活原本就是這般的索然寡味,一如我的職場生活,充斥了各種雞零狗碎嘮嘮叨叨,盡管無聊,但也無害。

  黛比出發(fā)前,我們按慣例給她開了個歡送會??v然是升職,但黛比依舊有幾分不舍,喝過酒后說道:“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或深或淺,今朝相聚,明夕分離。不過相遇即是緣,兩忘即心安,十年修得同船渡,我們能在茫茫人海相遇,這緣分也算深了。”大家伙都喝得醉意朦朧,不知有幾人聽進去,但黛比這些話,卻令我惆悵整晚。我想起許多人,小學,中學,大學,那些記得起記不起的名字,那些上學或回家途中遇見的路人,陳杰,楊天,還有張志恒,即使只是過客,但終究是緣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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