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張奉驚詫的表情,略微思量,黃安也明白緣由,當下,深吸一口氣,微微頷首,繼而沉聲道。
“醫(yī)令有所不知,正乃宮中御醫(yī)醫(yī)術高明,藥物齊全,是以帝都達官顯貴,或有小疾,皆尋宮中醫(yī)官問診,如此,循環(huán)往復,部分醫(yī)官雖名為御醫(yī),實則早已成為勛貴之供奉矣!”
聽到此處,張奉才明白過來,原來宮中的御醫(yī)早已與帝都的達官顯貴眉目傳情了,即便部分沒有,也是因其自身醫(yī)術不精所致。
其實這個也能理解,自古位極人臣之人有誰不渴望,無病無災,縱想人生。即便尊貴如始皇帝,及至其晚年之時亦是想著益壽延年,長生不老。
可是如果按照黃安所說的情況,那眼下的太醫(yī)苑的情況還著實有些錯綜復雜,因為長期醫(yī)患合作,那些位御醫(yī)如今恐怕早已成為世家的座上賓了。
然而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一個小小的太醫(yī)令,在這太醫(yī)苑的話,豈不是芝麻綠豆官?那些個御醫(yī)豈不都可愛答不理的?
懷著沉重的心情,張奉的臉上也漸漸凝重起來了,反觀黃安,一直盯著張奉的臉色,瞧見自己表情難受,竟明顯的神情一松!
感情這位一直是在擔心自己接受不了打擊是吧?
“如此,不知方丞對這苑內與勛貴頗有交際的數(shù)位御醫(yī),可有了解?”當下,張奉小心的試探著。
“這…”聞言黃安有些遲疑,稍微停頓了一會,或許是留有足夠的時間讓張奉自己去體會醞釀,隨后深深盯了一眼,才謹慎的左右扭頭,最終微微低首,輕聲道。
“醫(yī)令卻是有所不知,現(xiàn)下的太醫(yī)苑三大供奉,恰好有兩位于后堂當值?!?p> 太醫(yī)苑分的三進三出的宅子,第一間宅子予苑內的屬吏和部分御醫(yī)辦公,而第三間作為太醫(yī)苑儲存藥材及珍貴典籍藥方的閣間。
然后這中間一宅卻不知從何時起,專門成為那些資深御醫(yī)辦公的獨間了!
其實張奉按照此刻自己所了解的猜測,恐怕若不是惦記著閣間的藥材、典籍,這幾位大佬都不一定愿意呆在這破地方的呢!
“哦?不知今日是哪兩位當值,方丞領我前去見一見如何?”張奉時下對著黃安相邀道。
一言既出,黃安也是面色一怔,張奉的邀請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原以為只是介紹情況,卻不想此時還要,帶頭沖鋒!
那幾位的力量張奉不知曉,他黃安可是門清的,哪個不是跺跺腳,這太醫(yī)苑便要換個主的人物???此刻,黃安也不由的慎重斟酌起來。
張奉瞧見黃安這般表現(xiàn),頓時也是心中明朗,性命攸關之事,任誰都要小心斟酌,既然他時下還心存顧慮,那自己就再加點誘惑。
“黃方丞,奉現(xiàn)雖僭為醫(yī)令,但眾人多以奉乃憑父而貴,奉卻實不愿如此?!?p> 接著頗為感慨道:“況此番奉醫(yī)治陛下,亦是獲益匪淺,此刻若同諸人就醫(yī)理討教一二,是以正名,如此吾二人同去何如?”
一直猶豫不定的黃安,直到這個時候,才稍微有所決斷,沉默不言的凝視了一眼張奉,隨后眉頭舒展,溫聲道:“理當如此!醫(yī)令請!”
看著黃安恭敬的伸手一引,張奉也是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黃安做出了選擇。
或許張讓的便利是很多人渴望的,但作為方丞的他也未必稀罕??蓮埛畹尼t(yī)帝之功,輔以活命之恩,卻著實說服了他自己。
雖然眼下的張奉未來還猶未可知,但至少目前是得了天子的好感認可。
再加之張讓的幫寸,即便不能飛黃騰達,想必富貴余生是不成問題的!
也虧得黃安不知道,嘉德殿后發(fā)生的事情,若不然想必打死他也不會跟著張奉的!
張奉的將來暫且不提,黃安這邊倒是很快的進入了角色,一邊引領者張奉往后宅走去,一邊耐心的介紹起來。
“說到這太醫(yī)苑的三大供奉,卻不得不提他們的后臺世家!醫(yī)令可曾知曉?”
“奉卻不知。唔,若是猜測一二,奉以為或有四世三公的袁家!”張奉也開始思慮起來。
“呵呵,醫(yī)令果然機敏。然所言卻并不盡然。”稍微賣了一下關子,黃安繼續(xù)道:“醫(yī)令須知,這大漢四百年基業(yè),四世三公,卻非獨他袁氏一門!”
對上張奉略顯恍然的眼神,黃安繼續(xù)道:“還有弘農楊氏!”
“應有之意!嗯?還有一家是?”
“呵呵,那便是當今天下,權威最盛的外戚何氏了!”
說話間,伴隨著張奉的恍然大悟,二人也來到了太醫(yī)苑的后宅,或者說乃帝都的專家門診號了。
臨著將要進門之時,黃安還是再次停了下來,將目前的狀況,再交代了一遍。
由于今天大將軍府有事,所以那位供奉也就未曾當值,因此只剩下另外兩家的,而作為百年的世家,那兩位也是與袁、楊二家淵源頗深。
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兩家之人,年少時便被挑選為醫(yī)學天才,送進這皇宮之中,培養(yǎng)起來,而如今這兩家也確實達到了當初的目的。
至于這二位御醫(yī)本人,也是性格迥異,一位孤傲清冷,另一位熱情似火。
為了不讓張奉難堪,黃安先將他帶到了那個比較熱情的袁家御醫(yī)房公房。
敲響房間之后,稟明來意,袁御醫(yī)自然是熱情的將張奉迎了進去,隨后三人便一陣暢聊,袁御醫(yī)先是對張奉一陣吹捧,隨后互相聊了許多,最終在袁御醫(yī)的往后多加照應的寒暄之下,退了出來。
雖然全程很愉悅,但張奉心中總是感覺缺點什么,當下也無暇細究。
既然已經拜訪了袁家,那么這個楊家御醫(yī)也是避無可避的了,當下通了姓名,張奉自然也被請了進去。
閣間之中,在互相通了姓名寒暄幾句之后,原以為要被那高冷的楊太醫(yī),下逐客令的張奉,卻徒然被他接下來的問題,問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