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八月初的季節(jié),其實可以算得上是年中最熱的季節(jié)了,自漢武帝,將秦歷的一年十月改為如今的十二月,這七月便也成了一年中最熱的季節(jié)。
一千甲士皆乃雄壯威武之士,身披漢氏甲胄,內(nèi)襯絳褐色禪衣,綁著護腕腳褲,手中緊握漢軍環(huán)首刀,盡皆滿臉肅穆,士氣如龍的隨著何進向皇宮行來。
領(lǐng)頭的何進今日亦不似原先的儒雅,身上披肩執(zhí)銳,亦有一股不散自發(fā)的行伍氣息,昂首挺胸,眼神之中英氣勃發(fā),竟給人一種綢繆天下之感。
位于其身后左右兩側(cè)的袁紹與曹操也是身披甲胄,腰懸利劍,此刻盡皆面色凝重,四周不斷逡巡起來。
相比于二者的緊張,位于三人之后的袁術(shù)卻是滿臉孤傲,驕縱的模樣簡直不可一世,微微揚起的下顎,似乎都在說這一次定叫羽林軍好看!
而身為何進心腹之將的吳匡,此刻卻跟在袁術(shù)身側(cè),明顯面色有些猶豫,不斷的以眼神在何進與袁紹只見掃視,似乎想要透過背影窺探前面。
軍列依舊整齊統(tǒng)一的向著前方行去,此間的事情,自然身居深宮的何太后一時間是無法知曉的。
南宮長樂宮
夏日雖是炎熱,然而對于四處通風,陰涼積蔽的長樂宮來說,卻還是有幾分涼爽的,然而此刻主殿外廊道矗立的數(shù)人,卻是讓人看上去分外的寒冷。
段珪其實有些緊張,兀自咽了咽口水,段珪瞧著張讓問道:“張公,當真要如此行事嗎?”
未待張讓回話,一旁的郭勝早已陰鷙的舔起干裂的唇角,陰冷道:“郭常侍,時下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
聞言,眾人也是一凜,而人群中趙忠卻是再次眸瞳凝重的瞧了一眼郭勝,似乎心中起了幾分顧慮,眼角撇過的郭勝卻是裝作全然不知。
“諸公,我曹也并非軟弱可期之輩,既然他何進斷了我等活路,我曹亦不會束手就擒!”當下,張讓亦是陰沉著臉陰郁的說道。
此時,眾人也都不再說話了,且不說狗急了還會跳墻,何況他們這些久居高位的常侍大人呢。
人群中渠穆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趁此機會,諸公隨我往尚方監(jiān)尋件趁手的兵器如何?”
聞言,眾人一合計,也覺得有道理,于是二話不說,去準備了。
疾馳的駿馬跑了一天一夜,無心顧忌城門旁的往來百姓,張奉遙看前方就是中東門,擱著老遠便放聲高呼。
“羽林軍,緊急軍情,余者散開!”
話音落下,典韋從兜里摸出了一塊腰牌,不舍的向那城門監(jiān)候丟了過去,那人接過腰牌打眼一掃,當即大手一揮,放開了通行的道路。
恭敬的插手,看著這三人疾馳駿馬入城,身后的小卒湊上前道:“中候,哪班衙門的人,這般猖狂?”
“莫要多問!做好你的事,仔細你身上的這層皮!”那中候扭頭一瞪眼,呵斥道。
小卒們不知可他卻認得,當先那一人,正是那日長平觀下的張敬承,亦是名噪一時的人物,如今新帝登基,大將軍掌權(quán),世道都開始變了,還是小心些的好。
兜起袖袍扇了扇跟前的熱氣,中候?qū)ち顺鲫帥龅牡胤?,繼續(xù)盤剝其往來的百姓們了。
張奉飛馳著馬第一戰(zhàn)便沖進了府中,此刻只剩家丁仆役的張府,猛然間瞧見張奉回來,就有些不知所措,張奉不啰嗦,對著出來的黃安便劈頭問道。
“夫人與阿翁人何在?”
“夫人晌午領(lǐng)著張公好似去了皇宮!”
“娘的!”深深的咒罵了一句,隨即便欲轉(zhuǎn)身,然而又停了下來,邁起步子,朝著后院便奔了去。
典韋與張遼對視一眼,亦是連忙跟上,及至后方宅院,典韋頓時明白,看著張奉手中握著的勾廉槍,典韋一把奪過蒲元手中的雙戟!
本來張奉是準備自己迅速撤出洛陽,何進依照自己的安排解除洛陽危急之后,便帶著一眾家小一起前往并州,如今士族作祟,看來也不需要那個時候再用了。
迅速穿上蒲元精心打造的魚鱗甲,張遼自是套上了屬于黃忠的甲胄和鳳嘴刀,張奉手執(zhí)勾廉槍,邁著步子便馬不停蹄的往外邊走去,一邊吩咐道。
“老典,你速速入宮,尋見漢升,告訴他事情緊急,保護好陛下!”
“諾!”猛然拱手,典韋隨后調(diào)頭狂奔而出,緊急情況下,他跑的比馬都快!
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張遼,張奉聲道:“文遠勇義,如今隨我回京,必是受罰。此事之后,奉必替你求情!”
“敬承,據(jù)你先前推斷,難不成大將軍與宦官同時背棄的約定?”
“不是他們背棄,是有人挑撥了!”
“誰?難道是黨人?”
“差不多!文遠,你我勢單力薄,先且同我前去車騎將軍府!”
稍微一合計,二人當下便馬不停蹄的向何苗的府上行去,當今軍方第二大人物,何苗自然有自己可以調(diào)動的兵權(quán)了!
張奉就是要借助借助他的兵勢,為什么不去尋找丁原,歸根究底,張奉還是有些不信任丁原以及那個呂奉先!
洛陽城中的局勢也在千變?nèi)f化,而此時的南宮卻仿佛回歸風平浪靜一般。
何進在袁紹、曹操的陪同下,來到長樂宮的門外,被守著的小黃門勒令呵止了。
瞧著何進一個人隨著小黃門走了進去,曹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憂慮道:“不知此次可否談的攏!”
“孟德,你要知曉倘若此次功成,你我亦將是千古功臣!”袁紹單手握著劍柄,激動地有些顫抖的手,依舊執(zhí)著著說道。
聞言,曹操依舊有些憂慮,凝聲詢問道:“本初,到底是何底氣,讓你膽敢兵行如此險招,須知僅其中一項失敗,我等將再也無力回天!”
“哈!孟德相信我,事成之后,某自會告知與你!”
此間二人你問我答,然而青鎖門外沉默良久的袁術(shù),卻是斜眼偷瞄吳匡數(shù)次之后,附耳輕聲交代了幾句,而后只見吳匡狐疑的回視一眼,便拱手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