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杠精
楊在捧著兩本小冊子得意的從殿后走了出來,臉上呈現(xiàn)著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
數(shù)月之前,皇帝曾說要讓他學(xué)習(xí)緬語和算術(shù)。楊在同志好歹也是從錄取率不到1%的科舉獨(dú)木橋中過關(guān)斬將殺出來的,這點“雕蟲小技”對自帶人形詞典的楊在算個什么?楊在花錢雇了個通譯,每日和他在宅里用兩種語言互相說話,這個時代的常用語言不過幾千個詞,楊在很快就掌握了。
至于算術(shù)就更為簡單,有了那套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楊在甚至感覺自己的腦回路都被改變了。
剛剛皇帝拿出了兩道小學(xué)水平的應(yīng)用題和幾題簡單的緬語會話,楊在分毫不差的寫上了正確答案----就連蝌蚪一樣的緬甸字也寫的毫無偏差!
看著皇帝贊許的眼神,楊在清楚,自己的官運(yùn)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一半。
哼哼!你們這些酸腐文人!不和圣天子站在一邊,做什么官都和不做官一樣!永歷朝從戰(zhàn)火之中開始,晉王是皇帝死忠,你們難道想學(xué)東林黨買通左良玉一樣?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腐儒!
今日是朝會的日子,跟著皇帝的文武官員都盡數(shù)來到了這座明顯非中華建筑風(fēng)格的大殿上。雖然不如京師和南京的宮殿寬廣,但比起滇都的行宮也不算差。想到之前中興城的破院子,很多人頓時有種大明絕處逢生的感覺。
楊在笑嘻嘻的與同仁打著招呼,本應(yīng)該維護(hù)朝會秩序的御史早就在滇都撤退時就跑丟了,朱由榔也沒新任命御史。所以,朝堂上的氣氛很是熱烈。
朝會吏員是沒有資格參加的,所以文官們很快找到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噴那些皇帝“不合祖制”直接任命的吏員。
“此等奸猾胥吏,把持鄉(xiāng)村,使得吾等之令,竟不能出于中興!”一名戶部主事吐槽道。
“何止!陛下在鄉(xiāng)村設(shè)吏員也罷了,竟然在中興城派賊配軍當(dāng)縣令!”
“慎言!朝會文武皆有,不怕武人揍你么?”
不多時,武官們各個頂盔貫甲走到了文官們的對面??吹竭@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猛人,文官中噴武夫的言論才有所收斂---當(dāng)面罵人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對面還可能揍你的時候。
而大多數(shù)都掛著公爵,侯爵的將軍們卻保持了軍事會議上的習(xí)慣,只是偶爾用眼神交流一下,彼此之間一言不發(fā)。
“此等獐頭鼠目之輩,自以為得圣人之學(xué),沒了糾風(fēng)御史,秩序還不如武人,陛下若是對你們委以重任,那才真的是朝中奸臣當(dāng)?shù)懒肆T!”楊在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殿外,日晷上的日影走到了辰時。朱由榔換下便服,穿上正式的禮服從后入殿。
“皇上駕到!”
公鴨嗓子的內(nèi)官拖長著嗓子喊道。
文官隊伍頓時噤若寒蟬,連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但還是被朱由榔看在了眼里。
朱由榔走上龍椅坐下,文武百官一同下跪磕頭,山呼萬歲。
“平身吧。朕踐祚以來,朝會本應(yīng)是文武百官議論國政之所,卻往往成了潑婦罵街的菜市場;不僅有損朝廷威嚴(yán),而且拖沓不已,徒費(fèi)時間。故今日朝會,朕打算先聲明幾點?!?p> “臣等洗耳恭聽陛下訓(xùn)示?!?p> “其一,就事論事,不得把話題引到道德等問題上;其二,不得人身攻擊,說某人是奸臣之類的話;其三,不得以祖制壓人,祖制乃勛貴掌兵,土木堡以后之事皆為違背祖制;祖制乃大誥抵罪,太祖駕崩后大誥卻成為禁書。朕嘗讀二十二史,破祖制不一定能保全社稷,但不破祖制,必不能保全社稷!”
朱由榔的眼睛里快要噴出火來了,他現(xiàn)在就等著哪個不長眼的二逼挑出來作死,然后自己讓人著實打他一百廷杖!老虎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是HelloKitty?
“朕入阿瓦已經(jīng)一月左右,可做何事都有人反對。給有功明人授予爵位,汝等反對,說商人乃四民之末,不能授予名器;廢國改省也反對,說會重演交趾舊事,且有傷列祖列宗之德;就連朕為了方便軍民人等,創(chuàng)新緬字,汝等也要反對,說上國之官學(xué)下國之語,有辱國格…朕曾聞民間有言:頂門杠子上有杠精,頂門才能牢固?!?p> 朱由榔噴了一通,突然開始講民間傳言。弄的階下一臉懵逼。
“當(dāng)時聽了這個,朕頓時感到天朗氣清,豁然開朗:為何吾皇明丟了京師丟南京,丟了南京丟福京,丟了福京丟滇都?因為,你們就是這些城門杠子上的杠精!汝等不好好頂門,跑到朕的朝堂上來做什么?”
楊在差點噴了出來,對面的武官也使勁的拉著自己的面部肌肉,只有那些杠精們開始慌張起來。
“是啊,那些自己曾經(jīng)可以依靠的東西,好像都慢慢消失了?”
“不對,陛下最多拖幾個人出去,把我們都處理了,誰來替陛下做事?”
在一片驚慌之中,幾種不同的念頭開始蔓延,不過大家都很明智的選擇不當(dāng)面杠精。
朝堂上的空氣凝固了。
“哦?以為現(xiàn)在賣乖,朕就不處理你們這些杠精?做夢!”朱由榔心下喝道。
“楊伴伴,把那幾個折子搬過來,給大家念念?!?p> 楊強(qiáng)益應(yīng)了一聲,捧著奏折打開了最上面的一本。
“…臣聞,周武有微子之封,諸葛有孟獲之縱?;拭飨韲倌?,其德可謂厚矣。然臣曾竊聞,白紙入墨即為廢紙,想來德行也如此矣!若好大喜功,恐將空耗國帑;若貪圖疆土,或有交趾舊事。緬王雖不知天高地厚,但其有子弟,可立一恭順之人為新緬王,使其勤來朝貢,可成再造藩邦之佳話也…”
朱由榔早已看過這些奏疏,他今天就是來整人的,所以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可朱由榔預(yù)先給人挖坑能忍住怒火,一直都很尊重文官的李定國卻頭一回忍無可忍:沒了緬甸,軍隊吃什么,喝什么?你們出錢出糧食咩?
“陛下!容臣斗膽進(jìn)言:此言大謬矣!臣雖為武人,卻也略懂歷史,微子封宋前多次進(jìn)諫于帝辛,孟獲乃一小酋,非為一國。而白紙入墨一言則更荒謬!臣不知此人是誰,但想問問,汝沒有寫過字么?還是汝用竹簡寫字?”
意想不到的搶白讓朱由榔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竹簡,此人怕不是想用朱家的骨頭做朱簡!”
武官們剛想跟著笑來嗆杠精,聽到朱簡二字再不敢笑。
“臣失言,愿領(lǐng)罰!”李定國被嚇到了。
“晉王無失言也?!敝煊衫茢[了擺手表示沒事。
騎射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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