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無歲月。
這句話辛蕪以前聽說過卻不是很明白內(nèi)涵的意思,這一次一個人被丟在小黑屋里修煉行路丟給她的法門,她總算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修煉了多長時間,只知道她從一開始看到腦海中模糊的身影到后來漸漸等聽到紅衣女子說話的聲音。
原來紅衣女子真的不是人。
這不是什么罵人的話。
事實上紅衣女子是一個生出神智的偶人,她存世已將近三百年了。
三百年前制作出她的那位偃師早就離開人世,而她被那位偃師的后代當做傳家寶一直供奉在祠堂中。原本在偃師手中就已經(jīng)生出神智的她,在積年累月的香火供奉中神智更加清醒,已經(jīng)有了成為靈物的傾向。后來她所在的村子受到戰(zhàn)亂的沖擊,原本供奉她的那戶人家?guī)缀鯏嘟^了子嗣,而她也被人從祠堂中丟到后山。
后山之上雖然沒有香火供奉,但靈氣較多,紅衣女子在后山修煉的也還算高興。又說她是凡物生靈想要真正蛻變成靈物還需要經(jīng)過雷劫的洗禮。偏偏她的本體又是木頭,最怕的就是雷火。
然而雷劫不等人,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雷劫突然而至,要不是當時有個小孩恰巧跑到山上幫了她一把,她可能早就在雷劫之中灰飛煙滅了,也等不到后來的那個除妖人來殺她了。
關于除妖人,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無非就是一個瞎了狗眼的家伙把靈物當成了妖物來除,而紅衣女子就是那個倒霉的靈物。
所以紅衣女子有兩個遺愿,一個是護她的救命恩人一世無憂,一個是讓那個濫殺無辜的除妖人悔恨終身,如果兩個只能實現(xiàn)一個的話,那就優(yōu)先完成第一個。
“我答應你了?!?p> 隨著辛蕪話音的落下,她腦海中的紅衣女子對她做出個感謝的手勢就消失不見了,下一刻將她禁錮許久的黑暗也消失了。
耳邊傳來鳥雀的叫聲,鼻翼間洋溢的是林間青草的氣息。辛蕪在原地動了一下,身下壓著的青草扎在身上有些疼,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草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似乎成了那名紅衣女子了,也就是木質(zhì)的偶人了。既然是木質(zhì)的身體而非血肉之軀怎么還會感到刺痛呢?
有蟲子從草堆里鉆了出來,許是初次看到辛蕪這樣的龐然大物,那蟲子只探出半個身子又匆匆跑回草堆里去。倒把辛蕪嚇了一跳。
她原本就很害怕這種軟體生物,現(xiàn)在的身體又是木質(zhì)的,更得擔心蟲蛀的問題了。
從地上爬了起來,辛蕪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草屑塵土,盯著四周的樹木看了半天,比照著紅衣女子留下來的記憶,推測她現(xiàn)在正處于哪個時期之中。
說起來她和紅衣女子的緣分不淺,她的名字叫做辛蕪,紅衣女子的名字中也有一個“蕪”字,據(jù)說是制作出她的那位偃師給她取的名字,取自“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那姑娘活了三百多年,可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只在村子附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后山山背,然后死在了那里。
耳邊的雷聲漸響漸近,仿佛是在她頭頂上響起來的。辛蕪突然就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在那姑娘的記憶中,她的救命恩人雖然幫她度過了雷劫,但到底是借助了他人的力量,所以在此之后,總是會有雷聲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就在她附近落下,打是打不到她身上的,但擦著臉過去時常有的事。也不疼就是心理上特別害怕,等那雷打滿一個月后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
所以說來她現(xiàn)在應該是剛度過雷劫不久。
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找她的救命恩人呢?
辛蕪看著雷擦過她的頭發(fā)絲直接劈到她剛才躺過的地方,還是再等等吧,這樣子出去會被人當成壞人的。到時候被人問到底做了什么壞事,老天爺追著你劈,她可找不到什么話來回。
既然暫時不去找人報恩,辛蕪也就有心思來看看她現(xiàn)在附身的身體是不是向她在腦海中看到的那樣好看了。
雖然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模樣,但是能變成一個大美人也是讓人很開心的體驗啊。
兩只手被她并排舉到了眼前,好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胖手啊!
看著手,辛蕪忍不住發(fā)出感慨。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辛蕪又把腦海中阿蕪的記憶翻出來看了一遍,雖然她現(xiàn)在的手和阿蕪記憶中的一樣白嫩,但本質(zhì)還是不同的,人家阿蕪的手纖纖玉指,而她是個小胖手,肉呼呼圓滾滾的那種。
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依照行路留個她的法門中的介紹,辛蕪也搗鼓出來一面水鏡,等人高的水鏡中清晰的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還是她熟悉的那張娃娃臉,充其量是開了濾鏡加美顏,好看是好看,但和她想象中的美顏盛世還是差了那么一丟丟。
“我不是那么膚淺的,只知道注重皮相的女人!”隨手一揮,水鏡自動消失在空中。辛蕪嘟著嘴考慮接下來要怎么做,她最多還要在山里躲上一個月,阿蕪記憶中的恩人是山下岑家村的人,而且他的祖上和制作阿蕪的那位偃師還是沾親帶故的關系。
剛好用這段時間來熟悉一下法術,至少居家旅行必備的清潔咒是一定要學會的,還要學一些攻擊防守的法術,逃跑的也要學。否則提前遇到那位瞎了眼的除妖師可就沒救了。
在山里晃蕩了半個月,連日不停的雷聲終于消散了。辛蕪在術法方面可能沒什么天賦,除了日常的清潔水鏡一類的小法術以外,她就沒學到什么報名的術法,完完全全的戰(zhàn)五渣一只。
只能期待于碰到除妖師時,行路能給力點,也不指望反殺能逃跑就不錯了。
從山上晃晃悠悠的走下來,辛蕪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要以什么身份去接近她的救命恩人。
要不然變成老頭子,假裝成隨身老爺爺,她記得這可是玄幻文里常用的套路。
還是先觀察一下吧!
打定主意的辛蕪還沒走到山下就被人喊著了。
“今天沒有雷劈你了嗎?”突然從草叢里冒出來的少年用一種我倆很熟的語氣搭著話。
辛蕪牙齒咬得咯噔響,緩緩扭頭看向說話的少年。
這人好生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等等,她好像真的見過。
辛蕪揉了揉額角,在記憶中翻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