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院子里開始傳來走動的聲音,腳步聲輕而緩的往廚房方向去了,接著就是柴火燃燒的噼里啪啦聲。
這些聲音在普通人聽來幾乎是可以忽略的,在辛蕪的耳中卻格外的清晰。
她在床上滾來滾去,明明就不用睡覺,她還是不肯這么早起床,干躺著她也是愿意的。
滾了幾圈,辛蕪總算煩了翻來覆去的動作。
猛的在床上坐起身子,她盯著窗邊的那塊空地發(fā)呆。有光從窗縫里照射進來,落在一小塊空地上,外面已經(jīng)天亮了。
所以現(xiàn)在在廚房里忙活的人是阿偃還是岑大哥呢?
辛蕪昨天忘記問岑大哥哥阿偃之間的轉(zhuǎn)換可有什么規(guī)律可言,她認為岑大哥知道很多東西,好比如他知道阿偃的事情還能看到阿偃的記憶,可阿偃不知道他。
回想著昨夜她踏出房門后發(fā)生的每件事,辛蕪有些暈乎乎的。
她明明是在聽岑偃吐槽他的上一世,雖然只聊了個開頭,都沒有說到岑偃出村后的事情,可開局還是不錯的。
不過后面的對話很迷啊!
也不知道岑大哥到底腦補了些什么東西,一會兒苦大仇深一會兒哀莫大于心死的,還好最后貌似是恢復(fù)正常,但他最后說的幾句話也很奇怪。
好像是在和阿偃吃醋似的,根源還是因為她。
辛蕪頭都大了,她是來報恩的,但沒有把自己配進去的想法。
別看故事里的人妖相戀有多唯美,結(jié)局圓滿的能有幾個。
她既不想被除妖師殺了,也不想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再加上她注定是要離開的,所以戀愛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身份不對等,壽命不對等,這樣無望的前提條件,她又不是m還是不要沒事找事了。
要把這種脆弱的感情扼殺在萌芽時期,才是有擔當?shù)膽B(tài)度。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辛蕪雖然覺得岑大哥的態(tài)度有點像是吃醋但也不一定就是喜歡上她了,她又不是加載了萬人迷光環(huán),誰看都會喜歡她。
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先把黃員外這個隱藏炸彈解決掉再其他吧。而且聽岑大哥的語氣,他是不怎么想留在村子里的,也不知道阿偃愿不愿意離開。還有五年后來岑家村的那個瞎眼除妖師,要怎么對付他,辛蕪都還沒想好呢!
人不可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事情也要一步一步的來。
跳下床,打了個響指,床上的被子就自己疊好了。
辛蕪?fù)崎_窗,打開門,走到院子里,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木頭是不能吃東西的,所以雖然辛蕪內(nèi)心是很想嘗嘗這個世界的食物,但行為上還是拒絕的。
修成正果的靈物想吃點什么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木頭沒有消化功能,吃進去的東西還得用法術(shù)弄出來,不僅麻煩還惡心。
所以辛蕪非常強烈的拒絕了阿偃的投喂,并且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每次一到飯點她就跑后山溜達,等阿偃吃完飯才回來。
不過昨天和岑大哥喝的酒給了辛蕪一個靈感,東西吃是吃不了的,但喝還是沒問題的。
于是這天早上岑偃家的餐桌上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岑偃捧著碗,就著咸菜來喝粥。
辛蕪則做在一邊,捧著一杯水,看一眼咸菜饅頭粥,再喝一口水,要多心酸有多心酸,看的人好笑。
岑偃聽辛蕪說過她不能吃東西,看到辛蕪這般姿態(tài),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三兩口喝完粥,又拿起饅頭大口大口的啃著,速度快的很,眨眼的功夫,他就吃下一個饅頭,也不怕吃太快噎著自己。
辛蕪一杯水還沒喝完,岑偃的早飯就吃完了。
等岑偃收拾碗筷的時候,辛蕪拎著岑偃給她新做的小板凳做到院子里曬太陽去了。
昨天喝了一壇子酒,今天早上又喝了一大杯子的水,辛蕪覺得她的原型一定被水泡發(fā)了,還是曬會兒太陽,晾一下的好。
初春的陽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辛蕪隨手拿出一本書擋在了臉上,她現(xiàn)在是木頭曬不黑,但防曬措施還得養(yǎng)成習(xí)慣,指不定下一世她又是人了呢。
岑偃收拾好廚房就到院子里接著刨木頭,他這兩天接了個大單子,給人家打一套家具,說是用來陪嫁的。
木頭用的是梨花木,人家主顧早早就把木頭拉到他家了,家具的樣式也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完工了。
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身上多余的水分在陽光的照射下都蒸發(fā)成了水汽。
辛蕪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一時又想不起來,只能算了,反正想不起來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不重要的事情吧!
岑偃刨完木頭已經(jīng)在一邊用刻刀開始刻花紋了,見辛蕪坐在院子里貌似在睡覺,他放下刀,走到辛蕪的身邊。
“阿蕪,回房里睡去,外面冷,你會生病的?!?p> 阿偃又把辛蕪當成普通人類小姑娘了。
扒拉掉擋住陽光的書,辛蕪想起她忘了什么。她得和阿偃討論一下接下來的日子要怎么過。
比如說要不要離開岑家村。
當然這話不適合直截了當?shù)恼f,得委婉一些。
“我不困,阿偃,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辛蕪由躺變坐,兩眼亮晶晶的盯著岑偃。
想說自己還要做木活,轉(zhuǎn)念一想,這好像是辛蕪來他家以后,第一次找他要聊天。
岑偃回頭看了下地上的木塊和刻刀,大不了晚上加點工,現(xiàn)在還是陪辛蕪聊會兒吧。
小姑娘本來就是因為山上無人才想要到山下來的,他不放心小姑娘和村里人接觸,總覺得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那他還是要抽些時間陪陪小姑娘免得她覺得無聊。
“嗯,我們聊些什么好呢?”
岑偃找不到話題開頭,他只會做木工,連書也念不好,更不知道像辛蕪這樣的小姑娘會對什么感興趣。
“我想每天都能過得很快活,才不負我來世上走一遭的初衷,那阿偃呢?你想要做些什么呢?”
和人聊天要用什么開頭,辛蕪也不知道。
在她看來無非就那么幾種。
她不會詩詞曲賦,岑偃也沒念過幾年書,這一條可以忽略不看。
那就從談理想談人生開始好了。
剛好還能套一下阿偃的話,好叫她知道阿偃想不想離開。
我想做什么?
岑偃又開始覺得腦袋發(fā)疼了,他是個戀舊的人,只想守在岑家村哪里也不去。
可遇到辛蕪以后,他時常頭疼,潛意識里開始排斥岑家村,心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讓他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