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姑說完話就拖著兩個變成山羊的妖怪走了,留下辛蕪傻乎乎的站在家門口。
朱紅色大門上掛著大大的銅鎖,鎖身上還刻著兇神惡煞的獸紋,這是辛蕪要求的,她總會在奇怪的地方有莫名的儀式感。就好像門上掛著的那把鎖,是她特地找岑深畫的圖,然后去城里首飾鋪打出來的。本來她是想去鐵鋪的,但鐵鋪老板說不合算,她才去了首飾鋪的。
鎖還掛在門上,沒有收回去。
看來岑深還沒有回來。
隔壁家的大門也是緊閉的,辛蕪側(cè)耳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么聲音。
無相先生很好說話,但要是牽扯到機關(guān)術(shù)之類的東西就會變得格外不講情面。辛蕪昨天不小心踩壞了他院子里的小機關(guān),結(jié)果她就上了無相先生的黑名單,至少一個月內(nèi)都別想再進無相先生家的門了。
所以她現(xiàn)在也只能望門興嘆,進去找岑深那是不可能的,還沒等她見到岑深,無相先生就會把她趕出來的。
“無相先生真小氣!”
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被列入拒絕往來戶還是讓辛蕪有點小不開心。
越過大門朝著院子里的小閣樓飛去。
左右也是沒什么事,辛蕪決定回去找點瓜子磕磕,自從到臨江城后她都好久沒有嗑過什么了。昨天晚上她還特地和岑深說給她準(zhǔn)備點瓜子呢,不知道現(xiàn)在能不能找到。
瓜子都嗑了一碟子了,院子里總算傳來了腳步聲。
吐掉嘴里的瓜子殼,辛蕪站在原地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后才從窗戶抄近道飛到院子里。
“阿偃,你今天回來的好早??!”辛蕪一飛出來果然就看到岑深了。
外面的天還是亮堂堂的,辛蕪估摸了一下時間,現(xiàn)在大概是下午兩三點。擱前幾天岑深天不黑就回不了家的,這種無報酬的義工在很大程度上讓岑深忽略了辛蕪。對此辛蕪表示沒關(guān)系,因為她發(fā)現(xiàn)和夢姑出去巡城特別好玩,看到她的人都很喜歡她,這樣的感覺不賴。
和辛蕪表露在外的驚訝不同,岑深面上沒什么,心里還是有幾分驚詫的。
他還記得辛蕪跟在城主身后跑腿的第一天回來說的話,說是以后養(yǎng)家糊口都靠她了。按照城主每天要做的事來推斷,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外面不可能回來的這么早的。
要不是他知道辛蕪對于城主府的事情還在興頭上,他真的要以為小家伙是在偷懶了。
抱住撞到他懷里的小家伙,慢慢的往閣樓走去,岑深也不用去打聽什么,反正辛蕪藏不住事一會兒就要把前因后果都說出來,就是有時她講話有些前言不搭后語,需要別人稍微理解一下。
推開閣樓的門,岑深順著右邊的木質(zhì)樓梯一路向上,他很快就走到二樓了,早上出門前他特地在桌子上放了一大碗瓜子,這會兒剛好可以邊聽辛蕪說話邊給她剝瓜子。
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是一桌子的瓜子殼,還特地擺成了一堆奇怪的模樣。
這里辛蕪要說一句,一點也不奇怪,她明明是把它擺成了愛心的樣子。
把小家伙放到一邊,岑深找出抹布來收拾桌子,堆成一堆的瓜子殼要掃掉,桌子也要擦的干干凈凈的,然后往空了大半的碗里再倒一些瓜子,這東西不貴,就是臨江城里沒什么人吃,不容易買,這些還是在來臨江城的路上買的。
就著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冷茶,岑深喝了一小口潤潤嗓子,等著辛蕪說話了。
瞧著岑深收拾完了終于做下來聽她說話了,辛蕪在桌子上站的筆直筆直的,不是她不想做,而是這桌子有些涼,做下去冷颼颼的,還不如站著呢!
該從哪里說起呢?
辛蕪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先和岑深說一下她今天遇到了什么,就像之前一直做的那樣。
說完了按照慣例做的理賬算賬之類無甚可說的事情,辛蕪順勢說起了城東打架的那對夫妻倆,說完了就拿小眼睛不住的往岑深身上瞟,一副我還有很重要的東西沒有說,你快來問我的樣子。
“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這么簡單的眼神,岑深還是能理解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的雞同鴨講。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稍微講一下吧!
抱著這種想法,辛蕪果斷跳到岑深面前,拉近距離,聲量放小,她接下來要說的可重要了,當(dāng)然要營造出一種說秘密的氛圍出來。
“我和你說哦,你可不要告訴別人!”非常的小心翼翼了,辛蕪繼續(xù)說著?!拔也皇呛湍阏f過城里大家都變得好容易生氣,今天吵架的那兩個還是夫妻呢,結(jié)果打起架來也是超兇,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看到他們的眼睛是血紅色的,那情形同話本里的入魔好像!”
“入魔?”
岑深有些好奇辛蕪從哪個話本里看到這種說法的,他怎么從沒聽說過。
不過辛蕪說的變化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似的,可怎么也想不起來了。雙眸通紅好像是某種令人深惡痛絕的怪物最顯著的特征之一吧,不過這里總不會出現(xiàn)那種怪物的。覺得自己想多了的岑深搖搖頭,又喝了口冷茶,一瞬間感覺到了透心涼。
默默的把茶壺踢遠(yuǎn)了一些,喝涼水對身體不太好,尤其是對人類而言。
有必要像夢姑城主討教一下如何使用妖力了,不能化形也沒什么,學(xué)會運用妖力,她至少能讓岑深喝上一口熱水。想到學(xué)習(xí)妖力運用,辛蕪?fù)蝗痪拖氲搅藶蹉?,帶他們進城的那個城門官。
“阿偃,我們要不要去看望一下烏泗???”
“烏泗?他不是去守城門去了嗎?你想出城看他?”
不明白辛蕪怎么突然就想到了烏泗,岑深順著她的話考慮著,是在城里待得無聊所以要出去逛嗎?也不對啊,沒聽到辛蕪抱怨無聊,反而每天都能聽到她說很高興??!
“沒有啦!”辛蕪揮了揮翅膀,解釋了一下烏泗的現(xiàn)狀。
“他上次來看我們的時候不是在無相先生家中了機關(guān),傷到了翅膀嗎?所以他就向夢姑城主告病,回家養(yǎng)傷去了。城主現(xiàn)在都不要我跟著一起去巡城了,我空閑時間可多了,所以想著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他,雖然那點傷對妖來說不算什么,但歸根結(jié)底他受傷也是因為我們?!?p> 當(dāng)然她還是有點好奇陸瑋是誰來著,城主是問不到了,烏泗作為原住民應(yīng)該是知道的,心里有個疑問一直無法解答也是挺難受的。
“對了,我忘記問了,阿偃今天回來的這么早,是無相先生那邊的事情都做完了嗎?”辛蕪?fù)蝗幌肫饋硭锌詹淮磲钜灿锌?,還得再問一句。
“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嗎?”岑深笑了一下,“那邊的事都弄完了,接下來我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至于去看望烏泗的話,那就明天再去吧。今天這個時間不太適合外出訪友?!?p> 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岑深說什么就是什么啦!
辛蕪在一邊狂點頭,表示岑深說的話特別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