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團白霧是無數(shù)根蜘蛛絲,我手中的單刀在鋪天蓋地的白絲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這個變異物種吐絲的速度與我想象中的差異太大,也太可怕,不是抽絲,而是彈射,也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一大捧。
我依然在為尊嚴和生命做最后的掙扎,刀已經(jīng)掄圓了,可蜘蛛絲的韌性也堪稱恐怖,根本沒有斬斷幾根,只是一瞬間,我的全身便被這些可怕的蛛絲纏滿。
無比粘稠而又充滿韌性的蛛絲迅速限制了我的行動能力,尤其胸前遭受蛛絲彈射的重創(chuàng),我的氣力迅速衰竭,意識也漸漸模糊。
在失去知覺的一剎那,我似乎看到蜘蛛的一條前肢從高處狠狠的向我砸下。
……
我在顛簸中被驚醒,確切的說是被疼痛給刺激醒了,睜開眼睛,四下一片漆黑,我呼吸困難,到處黏糊糊的,伸手觸及的地方都是粘液,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像是強力粘合膠。
前方傳來擦擦的聲響,伴隨著不斷的顛簸,在提醒我,有東西拖著我前行,也讓我回想起之前垂死時的經(jīng)歷。
我想我應(yīng)該還在蜘蛛網(wǎng)里,被那個變異的大蜘蛛拖拽著去它的巢穴,穴居蛛確實有存儲食物的特性,這不由的讓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科幻片,有關(guān)異形方面的。
其中一個場景,在龐大的地窟中,存放著很多像蠶繭一樣的蛹,被碼的整整齊齊,吊放在半空中。
這些蛹不是昆蟲變身前的過渡體,而是一個個食物包,巨型蜘蛛的食物包,里面存儲著形形色色的生物,甚至有人,很多都還活著,竭盡所能卻無法破除束縛,最終成為巨型蜘蛛的美味。
當時看這種老片子,主要是被那種刺激的畫面所吸引,情節(jié)以及想象力其實乏善可陳,閃光點便是對生命的渴求,還有在弱肉強食下,生命其實又不值一提。
這種尖銳的矛盾沖突,或許才是真實世界演化過程的一部分,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的食物包,可它切切實實正在發(fā)生了,我無力掙扎,卻不想認命。
我的左臂好像受了點傷,已經(jīng)被粘的牢牢的,難以活動,右臂稍好一些,可以有限度的摸索,卻也非常吃力,此時也無須擔心蜘蛛察覺,鮮活的食物在掙扎,對于即將飽餐的大蜘蛛來說,應(yīng)該是件很愜意的事情。
幸運的是,我很快就找到那把開山刀,它就在我腰下,被蜘蛛絲粘在衣服上,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甚至把衣服都扯爛了,才勉強握正刀柄,然后一點點的往外抽。
其實這把破刀只能算作是我抗拒恐懼的精神支柱,它很難切斷這么密集的蜘蛛絲,還不如背包里的那把小匕首,可惜,我現(xiàn)在沒有能力把它取出來。
不知道蜘蛛爬行了多久,我想,它應(yīng)該快回到巢穴了吧?
突然,我的耳膜震蕩,在一種極為難聽的摩擦聲刺激下,我頭暈?zāi)垦?,感覺周圍的蛛網(wǎng)也在劇烈震顫,顛簸陡然停止,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緊接著又是一聲怪嘯,啪、啪啪,啪啪,密集的踩踏聲接踵而來,各種刺激的聲響混雜在一起,不斷的敲打著我的腦神經(jīng),感覺整個頭顱都要炸開了。
我的身體忽然如騰云駕霧一般的飛了起來,嘭的一聲重重的撞擊在某處硬物上,頓時被震的三魂出竅。
可能是厚厚的蛛絲包裹,也可能是老天眷顧,我的腦袋并沒有被撞開花,主要著力點全在后背上,而背包又替我卸掉了大部分力道,我竟安然無恙。
在如此危機下,我居然想到了劉敦的好,這實在匪夷所思。
前面嘭嘭啪啪的聲響不斷,間或夾雜著那種刺耳的摩擦聲,洞道一直在震動,塵土飛揚,土腥味極為濃重。
我猜想變異蜘蛛應(yīng)該碰上了什么可怕的天敵,正在拼命撕打中,干脆切斷了蛛絲,拋開了我這個累贅。
于是,我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似乎一下子獲得了再度重燃的契機,所有的勇氣和力量又回到了我的軀體中。
我用開山刀瘋狂的割扯著周圍的蛛絲,很快,我的左手恢復了一部分行動,傷的似乎不嚴重,至少不影響簡單的活動,兩只手配合起來,讓我信心大增。
手臂周圍的蛛絲已經(jīng)被切割出好幾個破洞,隨著上肢越來越靈活,我干脆將刀插入了肩上的背帶,一鼓作氣將其割斷,好不容易取下了背包,我終于摸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
就在我邁開逃亡的第一步后,好運到頭了。
前面可怕的撕打驟然止歇,我只能聽見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怪異聲響,像是水壺被燒開后發(fā)出的噓噓聲,只是,聲音越來越弱,給我一種莫名其妙的絕望感。
我還在拼命的用匕首切割周圍的蜘蛛絲,眼看就要成功了,至少能夠擺脫這個該死的蛛網(wǎng),此外,我還想尋找一下手電筒,可一股腥風撲面,一個巨大的陰影矗立在我面前。
又是一只變異生物?黑暗中我難以看清它的形象,但能感受到這東西對我的好奇和敵意。
由此,我知道大蜘蛛戰(zhàn)死了,敗給了眼前這個不明生物,而我,作為剛剛被拋棄的累贅,此刻成為了勝利者的戰(zhàn)利品。
我停止了動作,實際上另一只手還在背后摸索手電筒,就像是在尋找救命稻草,可惜沒摸著。
感覺中,這東西緩緩的靠近了我,具體的說是其身軀的一部分慢慢貼近和試探,我則不由自主的緩緩后退,以至于不小心,右手的開山刀在地上發(fā)出了金屬刮擦聲。
咔咔~嗬~,這東西發(fā)出怪叫,我猜測是由敵意上升到臨戰(zhàn)前的警告,我只好不動了,但并沒有松開手中的刀。
一根觸須出現(xiàn)在我面前,腥臭無比,盡管四周漆黑無比,我仍然能分辨出一點這根觸須的輪廓,約有拇指那么粗,也很長,似乎是從對方的頭部伸下來。
它似乎對我的左肩很感興趣,觸須的尖端直接插在了我的肩頭,我正慶幸這玩意兒沒有從我腦門插下時,突然渾身如觸電一般的疼痛,這種痛楚無法形容,迅速襲遍全身。
在難以忍受的劇烈顫抖中,我的腦子還算清醒,至少意識到之前我的左肩早就受傷了,貌似被大蜘蛛戳了一個洞,就在鎖骨靠近脖頸的地方。
剛才拼命掙扎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感覺到特別疼痛,只是左臂很不靈活,有酥麻的感覺,之后就完全忘了。
對面的怪物似乎對這個傷口很感興趣,觸須的尖端在傷口內(nèi)不停的輕顫,疼的我死去活來,可是為了求得一線生的希望,我居然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我又暈倒了,這回是被疼昏了過去,如果真就因此掛了,則死的毫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