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交流的時間實在有限，才放下碗筷，田金禾最先被‘請走’了，他關押在第二層的第四分層，跟我蹲過的水牢同屬一層，不過是另一個區(qū)，條件馬馬虎虎。
其次是林老頭，他被押回第三層干活，我原本有很多話要問他，尤其是光影機器人，基因生物等方面的問題，他是個博士，懂得的很多，對于最前沿的科學研究多少都會有所了解，可惜沒機會。
端木全副武裝的出現(xiàn)在了餐廳門口，招招手，老五立刻起身示意我和苑珂跟上，端木今天沒在餐廳吃飯，我猜想是因為剛哭過，不想讓糟糕的形象暴露在眾多下屬面前。
連同端木和護衛(wèi)，我們一行七八人急匆匆奔赴所謂前線，說起來可憐，失去了那座大倉庫及其主要坑道后，前線離我們就餐的地方不過三百米遠，若是在普通戰(zhàn)場，這點距離都不夠對方一個沖鋒。
我和禿子綴在最后面，苑珂則跟在了端木身后，禿子告訴我，通往第六號閘口的通道，絕大多數(shù)都被封了，只剩下兩條道，平行分布，都是交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
西格人目前沒有大規(guī)模進攻的跡象，可能與前期傷亡慘重有關，但也不排除他們搞破壞，比如，利用這片區(qū)域土質松軟，另行挖掘洞道，還有，假裝疲態(tài)，利用東格人急于奪回失地的心態(tài)，以逸待勞。
現(xiàn)在，雙方基本是對峙局面，可在我看來，這種仗根本沒法打，很容易想象，在僅能容納兩三人通過的狹窄洞道內(nèi)打陣地戰(zhàn)，多么殘酷和可笑？就像在砂鍋里添白菜，來多少悶多少。
可這些白菜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此刻卻廉價的一文不值。
這種有來無回的殘酷場面對于交戰(zhàn)雙方都一樣，誰的火力猛，誰更能堅持，誰悶的白菜就越多，耗盡雙方生命的戰(zhàn)斗，其實早就扭曲了戰(zhàn)斗的目的。
我的運氣似乎總是不好，剛到對峙前線附近，就聽到了槍聲，似乎有戰(zhàn)斗打響，然后就聞到了刺鼻的焦糊味，洞道內(nèi)濃煙滾滾，槍聲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剛才還相對安靜的氛圍，一下混亂不堪。
有大批的尸體被抬下來，一個個被燒的跟黑炭一般，慘不忍睹，我想，雙方都使用了火焰噴射器，這已經(jīng)是地下交戰(zhàn)條約所能允許的最大殺傷力的武器，可誰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一方會率先突破底線？
一幫黑影匆匆跑來，在洞道中攔住了我們，因為戰(zhàn)斗的緣故，這條洞道的照明電源已經(jīng)全被切斷，我一眼就認出了肖海，可老五、禿子他們還是非常緊張的舉槍喝問。
“頭領，我是肖海?！?p> “前方怎么樣？為什么脫離陣地？”
“聽說你馬上要來，我過來接應一下。”
“你混蛋，作為指揮官，怎么敢擅離職守？”端木大為光火，說話中就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不是，頭領，你聽我解釋，前面暫時不能去，危險！”
“士兵在浴血奮戰(zhàn)，我憑什么不能去？”
“西格人調(diào)集了至少六支火焰噴射器，火力和破壞力都明顯提高，最前沿的兩道壕溝都被他們摧毀了，我們正在加固后兩道防線，但是傷亡太大……”
“閉嘴！越是這個時候，你就越不能離開，我現(xiàn)在命令你，馬上回到你的士兵身邊！”
“可是……”
“嘭！”端木果斷開槍，早已到了暴怒的邊緣，雖然槍口朝向地面，也把肖海著實嚇了一跳。
“咱們‘啟明星’有沒有狙擊手？”我忽然插話。
“沒有，他們好像也沒有，帶熱敏成像的狙擊槍，在黑暗而狹窄的洞道里發(fā)揮不了太大作用。”肖海解釋。
“有了明確目標就可以?！蔽覉猿?。
“你想說什么？”端木盡量壓制自己的火氣，她的腦瓜反應快，似乎明白我說的意思。
“打掉對方的噴射手。”
“沒用的，他們有密集的火力壓制，而且噴射手多半都躲在掩體后面，我們槍法好的士兵嘗試過很多次都沒成功，太黑了?！?p> “阿火，你怎么說？”端木扭頭問我。
“給我一把過得去的步槍，最好是斯卡爾，5.56毫米的。”
“老五，立刻給他?！?p> “給他？”老五猶豫，他從未放松過對我的猜忌和提防。
“立刻！馬上！”
在端木的怒吼聲中，我得到了一把很老舊的斯卡爾突擊步槍，換成5.56毫米口徑的長槍管，它依然有著十分鋒銳的殺氣。
“能成么？”苑珂悄聲問我，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悄悄擠到了我身邊，狹窄的坑道里，端木的侍衛(wèi)也很難把我們看的那么緊。
“試試看?！蔽移鋵嵰矝]把握，若不是身上的地獄尖角蟲的毒液還沒去干凈，我的信心會更強一些。
“嗯，別勉強?！痹风嬉环矫鎿奈覀∥春茫f一吹牛吹過了頭，不好收拾。
另外，論槍法，苑珂要比我強，她都沒有主動請纓，我卻硬往上湊，顯然沒搞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拍拍苑珂的肩膀，以示沒問題，未料一扭頭碰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就像黑暗中忽然乍現(xiàn)的一道光影，然而這道光影的主人在我轉頭的一瞬間也已扭頭，大步向前。
這個端木，我搖搖頭。
在肖海引導下，我們迅速接近了最前沿陣地，這里一片嘈雜，各種呼號，夾雜著槍聲，而且濃煙滾滾，嗆的人喘不過氣來，盡管有橫向穿插的幾條小洞道，也無法短時間散盡煙塵，這些小洞道都是臨時挖掘，藏兵用的。
“頭領，不能再向前?！毙ずＬ嵝?。
“閃開！”端木低吼。
“頭領，讓我們先?！倍d子倒是最有膽子，也最為忠心，而我認為同樣忠誠的老五，卻時刻緊盯著我。
此刻，我因身體機能而突變的超強視力，在濃煙中也難以發(fā)揮太大作用，但比未突變之前的我還是要強出太多。
前方洞道的輪廓盡收眼底，它并非很直，稍稍有些半圓弧的形狀，洞道的橫切面也比我們剛才經(jīng)過的地方要寬一些，約有四米，如此狹窄的切面，火焰噴射器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火舌一吐，即便是最老式的那種噴射器，二三十米的范圍內(nèi)，基本上寸草不生，按肖海的話，對方有六支，而東格恐怕連一支都沒有，這哪里是打仗，簡直就是把人送上去當烤肉。
如此恐怖的境地，東格的守軍還沒有崩潰，可見肖海也不似傳說中那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