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怎么會在無妄城有接應???”言九百思不得其解,每一次被顧少淵說的很難完成的事,似乎他和柳少則都插上了一腳。特別是柳少則,顧少淵是什么身份因為她不熟悉也不知道,但柳少則明明和她算得上是親近的關系了,認識了十年卻也沒有摸清過柳少則的能耐。
“表哥沒有細說過,只說我們中途會途徑無妄城,在那里住一晚上?!鳖櫳贉Y明明是知道的,無妄城城主與品羽居有關系,雖然具體是什么他不清楚,但通過那天柳少則告訴他,如果有任何特殊情況發(fā)生,他們走散了,進無妄城一定要說他們是品羽居的人。會有人直接把他們帶到城主那里去,剩下的路程會由城主護送他們回京。顧少淵沒有全盤托出,是因為他也不相信沒有全盤托出的柳少則。別的事情上他對柳少則的信任沒話說,可是在柳少則不在的時候,又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顧少淵只相信自己。
“如果是這樣,我們直接進去不就好了?柳公子不是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顧少淵此時才發(fā)覺出不對來,驚嚇過后的言九與昨日完全是不同的人?,F(xiàn)在的她十足十的大小姐脾氣,語氣帶著命令,又有些機械式的問答。顧少淵經(jīng)歷這么多次言九的大幅度變化,似乎摸到一些門路,有些時候言九睡一覺起來就會變成一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有時候受到驚嚇后也會轉(zhuǎn)變性格,為了進一步證實他這種想法,他竟然順勢一把手刀砍在言九后頸,言九一下子癱倒了下去。顧少淵接住言九,把她放在地上,便去繼續(xù)處理吃的了。
顧少淵一邊烤肉一邊想著,現(xiàn)在他接觸過的不同性格的言九,已經(jīng)有四個了,一個是第一次見她時追上來問他名字,大方得體,性格又不支吾的言九,一個是見到柳少則時含情脈脈,話語舉止極為害羞的言九,一個是大小姐脾性,說一不二的言九,還有一個似乎一直是若隱若現(xiàn),卻極其聰明的言九。每一次最后的那個性格出來的時候,顧少淵都很難判斷,因為她實在是掩藏得太好了,有時候根本判斷不出她是哪一個言九。顧少淵在一本醫(yī)學古書中看過這一類疑難雜癥的記載,他現(xiàn)在也更確定的是言九的爺爺送她來通州養(yǎng)的根本不是哮喘之癥,而是多人格癥。那本書里只簡略記載了此類病癥的病情和發(fā)作情況,可在那本書的批注上更詳細的記載了這種病的名稱,顧少淵一開始看不懂,上面寫的人格分裂,然后又寫了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詞,小時候正玩心大,看不懂的他就直接不去記背,更何況那書還是他在曲冽的藏書閣中偷偷看的?,F(xiàn)在想起來十分懊悔,竟然讓他遇見了這么好的一個研究例子,可他卻對此病癥沒有豐富的基礎知識和治療法子。
食物烤好的時候,一旁的言九也揉著后頸醒了過來。
“顧公子為何要傷我?”柔柔諾諾的聲音,眼睛里溫柔的像水一樣,說話大聲一點都會給她的眼睛帶來波瀾一般。是了,沒錯。顧少淵的想法是正確的,只是他不明白,她們的記憶都是相同的,為何會對同一個人有不同的感情?顧少淵現(xiàn)如今回不去往生谷,短時間內(nèi)也不可能回去,要么把這事暫且放一邊,要么就要靠自己來找出病因和療法。按他的性子,是肯定會要靠自己找出來的,可沒想到這一次他選了把此事撂到一邊。他又一個手刀砍去,想著:“這次出來的該是那個好說話講道理的言九了吧?!?p> 顧少淵將烤好的魚放到一片葉子上拿著,細心地挑著刺。這一條剛好挑完,言九便醒了過來。
“顧公子真是好功夫啊,一連敲暈我兩次?!毖跃庞行崙坎黄?,也生怕自己的小秘密被顧少淵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病只有爺爺和爹知道,并且言府的人都只道是言九從小被慣得太厲害,大小姐脾氣改不掉,所以時而脾性好時而脾性懷,心情好了便吟詩作賦,心情不好了便取樂下人。外頭穿的熱熱鬧鬧的關于言家長孫女的琴棋書畫精通倒是不假,只是溫柔可人恐怕就沒那么真實了。丞相畢竟是丞相,流言蜚語花點錢和時間總能壓得下來的。
顧少淵只是笑笑不說話,然后把剔好魚骨的魚遞給言九,溫度剛剛好,不是很燙,也沒有涼。言九伸手接過之后看到剔的很干凈的魚肉心里也軟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么。
言九約莫知道了,顧少淵始終還是猜到了她的病。畢竟顧少淵可是師承曲冽,師門往生谷。如此名滿天下的一個醫(yī)師之地,怎么著也肯定能看出點眉目。顧少淵又遞了一串蛇肉給言九,言九先搖了搖頭,一臉的嫌棄的拒絕了。顧少淵也不強迫,自顧自拿著那一串就開始吃,顧少淵吃相這時候是很好看的。言九更是生出了好奇,明明之前看顧少淵吃東西并不是這樣的。大口吃飯的顧少淵比現(xiàn)在的顧少淵看起來可愛多了,更真性情。言九歪著腦袋想了想,但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顧少淵。
“你是好奇為什么我的吃相變得如此斯文?”顧少淵并沒有停下,邊吃邊對言九說道。
“恩,很奇怪啊,你之前絲毫不在意飯桌禮節(jié),反而到這荒郊野嶺卻吃的斯斯文文?!毖跃畔仁抢懔艘幌拢疽詾樽约旱男⌒乃紱]有被發(fā)現(xiàn),可是卻被她自己的目光給出賣了。
“就要回金陵了,不能讓別人看了顧家的笑話。這我至少還是知道的?!鳖櫳贉Y用手背擦了擦嘴,這個動作反而就和他說的話顯得格格不入了起來。言九看到顧少淵嘴巴上還掛著一片香菜葉子,便伸手去幫他抹掉,沒想到言九靠近后聞到了蛇肉的香味,一沒忍住竟然就著顧少淵那一串直接咬了下去。等言九心滿意足的咀嚼完抬起頭來看到顧少淵的表情時,才覺得自己好像做的不對,暴露了些什么。顧少淵此刻心里也是一萬個不愿意承認,自己又被這個言九被耍了。平日里正常的言九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的,難道這是言九的新人格?但顧少淵又覺得不是,這個言九給他的感覺比較熟悉,應該是見過的。那么就只能是那個聰明絕頂,善于掩藏自己的言九了。顧少淵依稀記得古書上記載每一個人格都會有自己的名字,不同的習性,不同的興趣愛好,甚至感官程度也不同。但言九給他的感覺卻不是這樣的,他覺得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顧少淵一個手刀又砍向言九的時候,卻突然被言九躲了過去?!耙恢边@樣有意思嗎?。课抑灰淮驍_你,當誰不都一樣嗎?而且我多好啊,你想要誰我就能當誰?!?p> 顧少淵安靜了很久,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然后只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八。”
“好像狗的名字?!?p> “......”
“你就當你自己就行了,不用刻意偽裝。我也不會再打暈你?!?p> “那感情好啊,每一次我出現(xiàn)的時間都不長,你要是每次都把我打暈,我可就沒時間出來了?!边@時候的言九格外俏皮,顧少淵聽著她說話心情也不禁好上三分。看著言九此刻臉上的笑容,顧少淵覺得心里也暖了不少。顧少淵決定不再淌這攤渾水,他不知道為什么言丞相不想方設法治好他孫女,反而掩藏著放任著,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他知道言九病情的事情,只能讓言九一個人知道,否則他初回金陵性命堪憂,日后什么事都做不成。言老爺子嘴皮上說著不喜歡江湖人,不去找往生谷,誰知道他底下有多少江湖眼線,又有誰知道他不去往生谷是不是因為一些江湖過節(jié)。
“吃完了嗎?”顧少淵收拾完東西,拿上自己的做的拐杖坐在一旁靜靜地等著言九吃。直到過了一刻鐘以后,言九還沒有吃完,顧少淵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問了一句。
“還沒呢?!毖跃牌扯疾黄愁櫳贉Y一眼,繼續(xù)專心致志的吃她的烤肉。
于是顧少淵又安安靜靜地等了半刻鐘,實在是受不了了。對言九說了一句,“你自己慢慢吃,我先走了?!?p> “哎,急什么啊!最后一口了!”
“不是,你怎么能吃的這么慢呢?”
“第一次吃這么好吃的烤味,不同于家里和酒樓的味道,當然要好好品嘗??!”
“你要是喜歡吃你和我說啊,我之后再給你烤啊,非得浪費時間在這里,既不安全又不明智。我也是腦子被撞壞了才在這里等你這么久?!?p> “你說的啊,我想吃你就給我烤!”
“我什么時候說過了?”
“你剛剛說的啊,我不管,我聽到了!”
顧少淵拗不過略帶稚氣的言九,自己并沒有發(fā)覺眼神里滿帶寵溺,無可奈何。
他們說鬧著走了許久,已經(jīng)到了能隱約看得見城墻的地方了。言九看到城墻的時候很是興奮,覺得走了這么三天了終于到了,興沖沖地想要趕緊跑過去進城,卻被顧少淵死死地拉住。比起言九眼里發(fā)光的表情,一旁的顧少淵更多的卻是低沉。顧少淵看起來有些陰郁,讓言九不寒而栗。不知道是因為今晚的月光有些陰涼,照在顧少淵臉上形成的冷色調(diào)讓言九覺得有些駭人,還是此時的顧少淵散發(fā)的氣場是一種讓人不敢接近的陰冷。
顧少淵其實并沒有故意擺出這樣的表情,只是事情發(fā)展的和他想象中完全是背道而馳的,一時之間覺得這個事情太過蹊蹺自己無法短時間內(nèi)查明并且保證自己和言九的安全。他只是太過擔心,導致面部表情一不小心沒控制好。
“顧大哥,你這表情有點驚世駭俗哈。”小八顫巍巍的冒出來一句,還有點讓顧少淵措手不及。一個是她對顧少淵的稱呼,雖然說下午小八說以后只要管顧少淵叫大哥的就只會是她,這樣就不會分辨不出來了。但當時顧少淵只是以為她在開玩笑,并沒當真,沒想到小八這么實誠的就直接開始這么稱呼了。另一個是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言姑娘莫要打趣我了,眼下情況有變,你且先在這里等我,我去前面一探究竟。”
“我都說了我叫小八啊,齊小八!”
“......”
顧少淵突然從腦海里跳出個念頭,難道言九之所以叫言九,是因為她體內(nèi)有九個人格?可是言老丞相是不可能在言九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病情的,也不可能用這種方法取名字的,是自己多慮了。于是他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且要走一起走啊,我一個人在這里算什么事?夜黑風高的,我要是被抓走了還不是怪在你頭上?!?p> “那你就跟著我一起吧。”
小八沒想到顧少淵竟然一句話就被說服了,并且自顧自的已經(jīng)往前面走了,絲毫沒有要等她的意思,她又趕緊蹦蹦跳跳的追了上去。
“顧大哥,為什么說情況有變???”
“你不是最聰明的一個嗎,自己想啊?!鳖櫳贉Y現(xiàn)在看起來沒有這么緊張了,反而逗趣起來。他們走了一會便到了城門口,小八這時候也終于知道為什么情況有變了。無妄城此刻燈火通明,城門打開,里面好不熱鬧。
就在小八興奮的想要進城的時候,顧少淵一個手刀砍暈了小八,然后把她接在自己懷里,隨后又運功將她喚醒了來。正當顧少淵準備說話時,她開了口。
“顧公子不必道歉,我明白你的難處?!?p> “多謝言姑娘理解?!?p> 顧少淵現(xiàn)在輕松了不少,像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抱著賭一賭的心態(tài),看能否讓言九出來和他一起應對這樣的情況,好在他賭贏了。
他們沒有再多說關于言九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對他們來說已然足夠。
“言姑娘可來過無妄城?”
“不曾。”
“看姑娘十分鎮(zhèn)定,顧某還以為姑娘以前常常經(jīng)過?!?p> “奴家以往從金陵回通州都是走水路,不會經(jīng)過這里?!?p> “表哥竟然不是每年都送姑娘回京?”
“柳公子常有要事在身,都只送奴家上船,然后派他的隨從一路護送。今年不知為何,大概是應了柳老爺?shù)囊?,這才走了陸路?!?p> 言九跟著顧少淵一起走進了無人把守的城門,看見如此繁華的城市,燈紅酒綠,鶯歌燕舞。人群熙攘居然比白日的金陵更甚,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蹊蹺之處。這座城,就是通州夜市的放大版。每一個角落,商鋪,種植的花草樹木,建筑,甚至都和通州那條街九分相似。或者說,通州才是按照這座城,一比一復刻下來的。
兩人現(xiàn)在的裝扮太過落魄,顧少淵拿出隨身帶的錢袋子給兩人各置辦了一套衣服,顧少淵給換掉了臟的發(fā)黑的白袍子,選了一套藏青色的衣服,束好發(fā)髻,背上佩劍,整個人精神清爽了不少。言九先選了一套鵝黃色的裙子,拿上身比了比覺得不好看又放下了,換了一套正紅色裙子,穿上很是驚艷,她卻不干,硬要再換一套。她換成了一套米白色中衣配上暗灰色齊腰襦裙,白花透明底暗金燙邊的大袖衫,第一眼在人群中絕不出彩的衣服,在她身上竟然熠熠生輝。
“紅色的好看,”顧少淵大概是很不應景的對言九說了一句,但似乎又想通了什么一樣,“這個也好看?!鳖櫳贉Y原本換下白衣服就是為了不要太顯眼,他剛剛看到這城中一半以上的男子都穿著暗色衣裳,女子反而都接近低調(diào),這也是為什么他理解言九選了那套衣服。
收拾好自己的他們又重新投入到街市里頭去,街上的每個人都帶著面具,各型各色的,于是他們也去挑了面具。
“哎這位公子,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勒,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了哎!”賣面具的老板吆喝著,顧少淵尋聲而去看到了一個與他在通州那天帶的一模一樣的面具,紅黑色的鬼臉面具。顧少淵還是拿起了那一個面具,這時候又聽到老板說:“公子好眼光啊!新品只剩下這一個了!看你是有緣之人,三十文的價格,我就二十文賣給你了!”顧少淵眉頭微皺,這句話好像在通州商鋪也聽過一模一樣的。言九卻伸手拿走了顧少淵那個面具,放回了攤位。
“顧公子,那兩個比較好?!闭Z罷,顧少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兩個很普通的面具。一副面具是半臉的雪狼,另一幅是半臉銀狐。雪狼的那一副面具看上去堅韌而高貴,銀狐的那一副妖媚而優(yōu)雅。顧少淵看的第一眼沒有注意到這兩幅面具,但言九單獨將他們拿出來的時候,顧少淵也不禁感嘆起他們精美的做工。精美的雕花和不俗氣的配色,流暢的刻畫線條和均勻的上色。顧少淵付了錢,但言九看到,顧少淵還是拿走了那一副鬼臉面具,似乎那面具對顧少淵有什么吸引力,第一次買那個面具是這樣,在街上碰見帶著同樣面具的言九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言九沒有多問,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去過問,并且她從顧少淵的臉上看見了迷茫,恐怕顧少淵買走這個面具,也只是想搞清楚這面具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東西在無聲的吸引著他,一次又一次。
他們繼續(xù)在街上走著,他們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一直從社會底層的乞丐,到不知那些面具下是否有皇親貴族的臉。他們看到有穿著半破爛的布鞋,系著圍裙,全身上下都沾滿染料的裁縫工匠在一旁對罵著;有把袖子卷到胳膊肘以上,露出青筋在搬運貨物的工人,搖搖晃晃坐在滿是貨物的馬車上的馬車夫;還有一個衣衫襤褸,用力挑著自己要賣的手工玩意兒的老婆子。他們還看見一些舉止高雅,帶著自命不凡的腳步在街市上踱步的;公子哥身邊站著妖嬈的青樓女子,不知又是哪家公子一晚上花掉了工人賺一個月才賺得到的銀子請了花魁陪逛。
“言姑娘身上可帶有銀子?”
“沒有。”
“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了,今晚的住宿卻不知何從?!鳖櫳贉Y說是這么說,但他骨子里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已經(jīng)伸手拿了不止一個人荷包里的錢了,東拿一個人的西拿一個人的,拿著拿著自己的錢袋子也就滿了。顧少淵拿錢不僅有良心,還有技巧,他專門挑那種在街上大呼小叫,對女子動手動腳和對仆人十分殘忍的公子哥或者大小姐下手。言九其實看到了顧少淵的第一次動作,她從沒有想過顧少淵是這樣的人,但發(fā)現(xiàn)顧少淵只拿那些壞人的錢的時候,選擇了緘默不言。其實被言九看到是個意外,顧少淵第一次偷錢不太嫻熟,一不小心被言九看到了。不過顧少淵是沒覺得尷尬的,他本來就要告訴言九的。于是他們心照不宣的拿著錢去了客棧。
“無名客棧,好名字。”言九看到那客棧的名字的時候覺得別出心裁,很是新鮮。和金陵和通州的不同,不雅也不俗。
一樓是吃飯的,還很熱鬧,看上去這才是無妄城新一天的開始。甚至顧少淵都開始懷疑,無妄城的子民是不是沒有時間觀念,或者是說沒有白天。
“客官幾位,住店啊!”
那老板帶著人皮面具被顧少淵一眼就識破了,沒想到無妄城的易容術這么劣質(zhì)。
“兩間房,多謝?!?p> “趕巧了真是!剛好還剩兩間房,您兩位上面請!小年,來帶兩位客官上樓!”掌柜的對一邊坐著打瞌睡的小二招了招手,讓他帶他們上去。
上樓的時候,顧少淵聽到酒池肉林中有人說,“這無妄城啊,是這個國的縮影啊?!?
曲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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