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常的召見

　　第一卷回歸之路

　　第四章異常的召見

　　翌日。

　　藺齊正要隨處查看崗哨布置情況，以防止刺客等不穩(wěn)定因素再次出現(xiàn)。剛走至一處亭廊處，他便上前對那兩個兵卒進行了一陣勉勵，大抵說了些非常時期，提高警惕等等話語。

　　背后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藺齊回頭望了望，發(fā)現(xiàn)是公子刺的貼身侍衛(wèi)苦走了過來。

　　“大夫，公子想見你？”苦抱拳對藺齊行了一個軍禮。

　　藺齊感覺公子刺受傷以來一反常態(tài)，或許受了驚嚇，有好些天都不和自己聊天，便出口反問道?！艾F(xiàn)在么，是否有何急事要辦，吩咐一聲即可？”

　　公子刺受傷以后，和自己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似乎有點陌生，這還是公子刺受傷以后第一次要求要和自己見面。

　　在下不知”，苦答道。

　　“好，你在前面帶路，我速速過去”，藺齊用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對侍衛(wèi)苦說道?；蛟S公子刺畢竟還是小孩，可能有很多疑惑需要咨詢，以往也對府內事，市集上的一些趣事進行過打聽，有過捧腹大笑；或者對學問進行求教，自己最終也解惑釋疑。

　　藺齊來到門前，剛想上前敲門，門卻“嘎吱”一聲突然開了。

　　“大夫請進，太子一直在等你”，美從里面走了出來，一個堅定的目光對藺齊說道，隨后她便離開了。

　　在藺齊的印象里，這還要避開美和自己講話，頓時心里產生一絲疑惑，莫非有重要大機密事商討。

　　其實美的提前離開是趙刺提前吩咐的，他想問問大夫對自己處境的看法，畢竟質子府里面最有見識最廣、才智卓群的非大夫莫屬。

　　“大夫，關于我被刺，刺客身份是否已經查明？”趙刺望著面前的藺齊問道。

　　“未曾得到些許新發(fā)現(xiàn)，吾也問過縣衙調查進展情況，但一直在保密之中。興許會僅當一件普通刺殺案件一樣草草了之，不過我們的人也在暗中查這件事，相信不就久也會有結果?！碧A齊回答道。

　　藺齊沒有明說，趙國現(xiàn)在在秦國眼里既是仇人，又是一只可以捏拿的螞蟻一樣，或許質子不死就不會翻起多大的浪花，對趙國也好交代，秦國頂多以后加強質子府的一些防衛(wèi)，讓刺客無機會而已。

　　“嗯，我想也該如此”，趙刺并沒有在刺客問題上多說什么，然后卻裝著替藺齊前途擔心道，“大夫乃藺相之后，難道還要跟著我這樣一枚棄子，時刻面臨危險，周旋于秦國。不如早些歸國實現(xiàn)報效國家之志”。

　　藺齊沒有想到公子刺話鋒突然轉向自己，語言也非常的正式。他何嘗不想早些回去，然而自己受父親遺命，替父親要完成未完的使命。他自己內心真的不甘心留在這里受人白眼，空有一身才華無法施展，時刻擔心這擔心哪的？。

　　“公子并非棄子，趙國惦記您的除了大王、王后，還有千千萬萬的趙國百姓。齊不怕公子恥笑，也曾這樣問過父親。先父曰：報效國家的方式各種各樣，要離專諸以短劍刺殺仇人以報效主君；聶政以白虹貫日之時勢格殺俠累于階上以報嚴仲子，而如長安君、公子您一樣作為質子，不辭辛勞周旋于列強，亦是報效趙國，換給趙國百姓一口喘氣復蘇的機會；而如我這樣能夠守候在您的身旁，替您解憂排難，或許就是對國家的最大報效。”藺齊聽出公子刺要趕走自己的意思，立即表態(tài)并回答道。

　　“藺相真是國士無雙，趙國之士皆如此，何愁國家不興？”趙刺感概道，算這個比較識相，有這個藺齊在或許策謀劃策就輕松不少，然后他說話漸入佳境，用這個時代的語言補充道，“大善，吾能與大夫一樣的人共事，真是人生一快事，死亦無憾”。

　　藺齊心想，此子如此不遺余力夸獎藺父，把自己引為知己似的語言頗為奇怪，然而在自己面前還是稚嫩得很。不過藺齊頓時也對公子刺改觀不少，比較馬屁功夫誰都喜歡，心頭是比較高興的，對了自己胃口。

　　藺齊來之前其實想過很多見面可能會談的事，但是都壓根沒有提，公子刺卻有心抒發(fā)心中所感，且如此的真摯感人。若非自己曾有一定的閱歷，恐怕立馬會跪下來感激涕零，然后像其他人那樣效犬馬之勞，然而目前所處的處環(huán)境值得去做嗎？

　　“謝公子夸獎，齊不過是盡了自己的職責，猶如美一樣侍奉于公子，清、苦等眾侍衛(wèi)一樣守候著公子的安全”，藺齊答道。

　　趙刺一心想收復藺齊，爭取成為來世的第一個忠誠者。但并沒有如他的心意，突然一想，自己本是籠中之鳥，也并不能隨口就改變一個人，而且還是這個時代有學問的士大夫?；蛟S只有慢慢改變自己，再循序漸進改變他，不愁他不會歸于自己的麾下。

　　然后，趙刺話鋒一轉，直接把心中所想脫出并問道，“大夫，不知我何時可以歸母國，離家離國已經幾載，我很想念母后，想念趙國？”

　　“如公子這樣未約定期限者，或許明天，或許明年，吾也不得知”，藺齊也想回去，天知道什么時候秦王放大家回去，又補充回答道，“古之質子歸國有三種途徑：

　　一是如陳國質子于梁，假如陳國發(fā)生變故或者君主去世，無人繼承君主之位，這時候一般梁國就會派兵護送陳質子歸國繼位。

　　二是兩國約定質子期限，如果時間到了，他國一般會放行。如果拿質子作威脅，國家的名譽肯定受損，到時候沒有國家相信你，都不和你訂立盟約，所以得不償失。

　　三是不甘寂寞的質子，如秦國的子楚公子趁長平之亂離趙歸秦，逃離質子生涯。不過質子擅自離開風險較大，不僅冒著會被抓回來的風險，而且還會影響到兩個國家的關系，并且回國后是受到重視還是冷落也未必知曉?！?p>　　趙刺聽完藺齊質子回國的說法，想了想自己的遭遇，只要能回家就好了，還在乎其他的干嘛。說不定只能采取第三種方式了，便又問道，“我如果采取第三種方式私逃，大夫你看有幾成把握？”

　　“幾乎沒有可能，若私逃離秦恐怕出不了咸陽城”，藺齊補充道，“秦不比趙，秦自商鞅變法以來，對戶籍商旅管制很嚴，郡縣亭制度發(fā)展成熟完善，來往皆以驗傳為憑據(jù)。質子若私自離秦被抓，按古之規(guī)矩可由秦直接斬首，趙國不得過問。再則秦強趙弱，若私自回國，或許秦國會借機發(fā)難?！?p>　　難道真的沒有機會離開了嗎？趙刺顯得很絕望，才來三天沒有比這種打擊更大的了。

　　趙刺突然床上掙扎了一下，站了起來，并對著大夫藺齊拜道，“敢問于大夫，刺此生難道永無出頭之日了么？大夫請救救我?！?p>　　顯然，藺齊沒有想到公子刺突然起身對自己下拜，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重的禮遇，心里感慨良多。要是他不是質子，而是做一個真正的太子就好了。藺齊想想或許這也是自己的機遇，未必不能像呂不韋那樣扶起一個太子。他心里猶豫了極短的瞬間，也是立馬上前跪下，并拉起趙刺的手說道，“使不得，太子；使不得，太子?？炱饋?，折煞我也，折煞我也?！?p>　　趙刺看出來了藺齊猶豫瞬間的心思，所以并沒有立即起來，而是倔強的繼續(xù)拜著，得一良才效忠不易阿。

　　藺齊看著眼前的公子刺，今天要是不拿一點東西出來走不脫，便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吾有上中下三策，僅供太子參考”藺齊不慌不慢地回道，“還請?zhí)酉绕饋??！?p>　　趙刺內心頓時一喜，這藺大夫果然心里有貨，平時從不主動提起，。古人就是比較矯情，辦事也不夠利索，那個劉備還幾次拜訪諸葛亮，我今天下跪這種禮遇應該不輕了吧。若非這次自己穿越過來跪拜請教，或許如歷史一般不知道死在哪里，墳頭草都長一堆。

　　“大夫，快請講?！壁w刺在藺齊的攙扶下坐在了床邊。

　　“上策，吾通過長期觀察秦國朝堂發(fā)現(xiàn)，秦昭王當政幾十年，年老色氣衰，不久之后必將崩于人世。秦太子嬴柱如能順利即位，或許能夠立子楚為太子。公子需提前結交子楚，華陽夫人、呂不韋等黨羽等等。我聽說子楚逃回秦國，舍棄母子于趙國，到現(xiàn)在還是質子留于邯鄲。若能以公子與趙國子楚之子相交換回國，或許是最易成功的事?！碧A齊邊走動幾步對公子刺的目光說道。

　　“上策穩(wěn)重，易實現(xiàn)，不過耗費時間較長。敢請教于大夫中下策如何？？”趙刺內心想了想，可是自己心里比較急，怕回國說不定都快亡國了，上策確實不失為一種策略。

　　歷史上嬴柱只當了三天的秦王，而后便駕鶴西去，由子楚即位為秦王。子楚之子不就是嬴政么，那個曾經最耀眼的秦始皇，現(xiàn)在也跟自己一樣恰好還留在趙國做人質?；蛟S成功的幾率最高，按照曾經看過的電視劇，或許嬴政本就是呂不韋私生子，如果這樣的話，相信呂大商人會不遺余力促成此事。

　　“中策，吾曾有幸接觸扁鵲之后生，聽其所說配的藥，能夠以做到假死迷惑敵人。中策只需策劃得當，早日尋找到扁鵲之后，再借以神靈之藥，假裝再次被刺客偷襲，暴死于秦國，或許能夠提前歸國。此策風險太大，不僅僅是實施過程較難，而且所有關節(jié)條件都必須滿足，比如城門要有人、時間限制等；其次對太子您的威望也有所損傷，更不利于太子您在趙國的地位，或許回去您可能就真的一無所有成為一平民。”

　　“也許，吾回家就是勝利，何苦拘于小節(jié)，子楚不也是冒著殺頭的危險，最終還能成功做太子子嗣。”

　　藺齊聽了公子刺的話，眼中一陣低落，難道公子刺胸無大志。他繼續(xù)說道，“下策，既是由公子致書信于趙國，言于趙王、王后及眾大臣等如何如何的凄慘，長平一戰(zhàn)后自己在秦國所想所感，時刻希望為趙國獻出綿薄之力，早日實現(xiàn)歸國的愿望，換取王宮大臣們的憐憫之心。同時借趙國金銀財帛、美色賄賂秦之大臣，爭取獲得秦宮早日釋放歸國?！?p>　　“下策可能最難成功，母后或許可能在乎我吧，但離別的太子不一定獲得多少支持，父王的兒子那么多?！惫哟滩蛔孕诺卣f道。

　　聽完藺齊的上中下三策，趙刺頓時也豁然開朗不少，原來前面的道路是那么的清晰，有可操作的空間。

　　“上策穩(wěn)，中策險，下策緩。只要能夠離秦，那個更大就采取那個，吾請大夫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