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昔年柳太蒼
這一幕驚呆了無數(shù)人,自清羽仙門開山立派以來,還從未出現(xiàn)過這般狂放之輩,敢一劍削平諸峰!
本以為蘇衍已經(jīng)夠肆無忌憚了,敢當眾殺門人,現(xiàn)在看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眾人暗暗咋舌,各峰高層震怒,卻愣是不敢罵半個字!
山門寂靜,諸峰碎石滾滾,哪怕清羽峰都沒能例外!
放眼山門歷史,敢對主峰動劍的,恐怕也只有柳太蒼這么一位了!
不過柳太蒼卻并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多么驚世駭俗,他淡淡掃了諸峰一眼,執(zhí)劍回往無涯峰!
望著他的背影,不少弟子露出狂熱之色,突然對蘇衍羨慕嫉妒恨起來!
他們也想有柳太蒼這樣的師尊,忒霸氣了,相比之下,自家山頭的長輩們,都有些拿不出手的感覺!
燕妙雪抱著紫紫,嬌軀輕顫,眼角有淚光在閃爍,很激動!
她還記得,十多年前的那個柳太蒼,青衫執(zhí)劍,瀟灑江湖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
那時候,她還是個懵懂稚童,命運悲慘,所幸被柳太蒼所救,這才有了如今境地!
只可惜,后來的一件事,將柳太蒼打入谷地,自此沉淪,一番頹然,便是十年匆匆!
如今,他終于從谷地走出,依稀間,柳太蒼的身影同多年前的他有所重疊!
“嚶嚶……”
紫紫沒想那么多,其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滿滿崇拜色幾乎都要蕩漾出來!
“你終于復(fù)蘇了……”燕妙雪心緒激蕩,無比復(fù)雜的感嘆道!
她抱著紫紫,直追柳太蒼而去!
各峰騷動,無數(shù)對往事有所了解的人都不能平靜,包括那些高層!
“回來了……他回來了……”有年邁的老仆在激動,經(jīng)歷過柳太蒼的時代,此刻回憶過往,老淚縱橫!
類似的人不止一個,許多上了年紀的長輩,都神色復(fù)雜,有些悵然若失,這等情況,頭一次出現(xiàn),令無數(shù)年輕弟子面面相覷!
“老師傅,什么回來了,和我們說說!”一些年輕的凡俗弟子和雜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一些老仆詢問!
不少修士弟子,乃至精英與核心層次的門人都湊往這些凡俗弟子和雜役的聚集圈,聽老輩仆役講述往事!
他們可不敢找自家?guī)煾等ピ儐枺氯菒缼熼T,吃不了兜著走!
面對這些年輕的后生們,許多老仆沒有賣關(guān)子,追憶起曾經(jīng)的歲月!
“真正的柳太蒼回來了……過去那個一劍問鼎同輩人的柳太蒼,復(fù)蘇了!”
“那一段歲月,是咱清羽仙門最鼎盛的時期,柳太蒼,一人,一劍,壓得濟州同代人都喘不過氣!”
“那是一個屬于他的時代,曾經(jīng)少年,青衣竹劍走天涯,平禍亂,斗大妖,意氣風發(fā),敢與天公試比高!”
“當初,莫說濟州,便是整個西九州,又有哪個不知清羽柳太蒼?”
……
一些老仆狂熱的追憶道,渴望回到那個崢嶸的熱血年代!
“這么強?我聽說他不就是個醉生夢死,毫無斗志的酒鬼么?”
“就是,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一號人物,柳太蒼是什么體質(zhì)?傳說中的先天無敵體么?”
“青衣竹劍走天涯,想想都令人神往,真乃一代傳奇人物,可笑門中上下暗中都稱無涯峰為廢峰!”
“難怪我入門的第一天,就有長輩叮囑我,千萬不要亂闖無涯峰!”
“對對對,當初我還費解,現(xiàn)在我算是知道了其中緣由,這等人物的地盤,叫我闖我也不敢闖!”
……
很多入門不久的弟子驚嘆不已,第一次聽說這些往事,興趣濃厚!
“酒鬼么?或許之前是,但方才他拔出斷塵劍后,就不再是那個邋遢頹廢的酒鬼了,而是無涯峰柳太蒼!”
“你們還太小,這修行界的故事還多著呢,爾等尚年輕,不用急,今后有的是時間去締造自己的傳奇!”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lǐng)風騷數(shù)百年,柳太蒼的時代,過去了十多年,現(xiàn)在新涌現(xiàn)的人杰何其多,你們不曾聽過也正常!”
“在我們心里,如今的天驕后生們,遠遠比不上當年的柳太蒼!”
“他不是什么無敵體,甚至連特殊體質(zhì)都算不上,就乃一介凡夫俗子,卻問鼎同輩!”
……
一些老仆人傲然道,那是屬于他們這代人的驕傲與信仰!
“這么強?那為何后來淪落成酒鬼!”不少弟子費解,很難想象這等天縱之人,為何會步入如此境地!
聞言,老仆們露出嘆色!
“沒有幾個人知曉其中的具體經(jīng)過,只曉得柳太蒼歷練途中遭遇莫大打擊,自此便一蹶不振!”一個老頭子惋惜長嘆!
“唉,早知道當初上無涯峰了!”有年輕弟子一臉懊惱,說完又緊張兮兮的東張西望,怕被長輩聽見!
“昔年,他被冠以諸多稱號,有的人稱其為柳瘋子,有的人稱他叫狂劍,還有的叫他霸神,你們又叫他酒鬼!”
“但,在我們這些老東西心里,公認的稱號只有一個,也只有他,配得上這個稱號!”
……
一個老人家開口,引得諸多老輩人眸中迸射異彩,不能平靜!
“什么稱號?”一個弟子急切詢問!
“劍仙……柳……太……蒼!”那老者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所有人都心中一顫,很難想象,何等多驚才絕艷之輩,才會被公認的冠以“仙”字為稱!
諸年輕子弟心中火熱,久久不能平靜,聽得熱血沸騰!
“可惜了,昔日他為咱們宗派爭來無上榮光,壓得其他大派抬不起頭!”
“而他沉寂頹然之際,宗派卻拋棄了他,不管其峰,不問其人!”
“連他唯一的弟子,也在派內(nèi)險些慘死,不怪他怒發(fā)沖冠!”
“我想,柳太蒼一劍削諸峰,不僅是為了弟子出口惡氣,更是斬斷他自身與本派最后的一絲瓜葛!”
“從今往后,他只是無涯峰的柳太蒼,而不是咱們清羽仙門的了!”
……
有老人遠眺無涯峰,深感惋惜!
其他人漠然,不敢妄自評論,只是心里有自己的一桿秤!
柳太蒼,曾經(jīng)一劍冠絕同代人,何等的意氣風發(fā),被譽為濟州第一人!
他為清羽仙門爭得了數(shù)之不盡的榮光,卻在頹然之際,遭宗門冷落!
世態(tài)炎涼,他看盡冷暖,釋然一切!
如今,其拔劍一怒,為弟子出氣,亦是斷了最后的糾纏瓜葛!
對此,門中上下弟子,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兒,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沒哪個人能怪柳太蒼,宗門負他在先,他這么做,已經(jīng)很給本派面子了!
否則,以他那一劍,全力而為,恐怕就不止削峰這么簡單了!
“你們說,他成圣了么?”忽得,有弟子嘀咕了一聲!
眾人一怔,皆拿不準情況,哪怕是那些對柳太蒼充滿狂熱信仰的老仆也不敢下結(jié)論!
畢竟,圣人稀少,放眼整個濟州,也尋不出幾尊,且還都是老古董,并非新圣!
柳太蒼雖然驚才絕艷,但是否成就圣賢位,依舊是個未知數(shù)!
眾人心中各有各的猜測,目光不約而同的眺望遠方,復(fù)雜的看著無涯峰!
無涯峰上,柳太蒼靜靜站于峰巔,俯瞰整座山峰!
斷塵劍斜插于地,他的眸子里有一抹化解不開的惆悵,視線所及之處,像是有數(shù)不盡的景象在演繹,倒轉(zhuǎn)!
他在追憶過往,目光劃過一寸寸土地,回味著曾經(jīng)的一切!
過去的點點滴滴,盡皆浮上心頭,從鼎盛,到衰敗,再到無人問津……
“嗡……”
忽得,斜插在地上的斷塵劍一陣顫動,空氣中的微風陡然凝固了起來!
落葉于歸根途中頂住,朦朧月色下,無涯峰上的鳥雀僵在空中,諸多花草,保持著上一秒的擺動姿勢!
時間像是完全靜止了,對此,柳太蒼無動于衷,并沒有大驚小怪!
“太蒼!”一道悠遠而又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山下,一尊須發(fā)皆白的年邁老道緩步上山,看似緩慢,可一步便是數(shù)十丈,幾步便來到了山巔!
這是一個看起來年近百歲的老道士,身子微微有些佝僂,圓臉,略瘦,慈眉善目,面色紅潤,眸含慧光,一襲粗布道袍,赤足而立!
他雙手負于后腰,體生異香,行如微風拂柳,腳不染塵,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圓滿,智慧,溫和的氣息,瞳孔深處有秩序符箓在跳動,如焰如光!
諸多細節(jié),無不表明著他的驚人身份……圣人,真正的圣人!
“師祖!”柳太蒼恭敬行禮!
來者,乃其師祖,道號莫問的可怕圣人!
莫問師祖緩步上山,赤足站于柳太蒼身前,溫和的笑著,輕輕點頭!
“你總算不再頹敗了!”他感嘆一聲,帶著些許欣慰與惆悵!
“太蒼汗顏!”柳太蒼苦笑!
“坐!”莫問師祖沒有談之前的事,也未生氣,轉(zhuǎn)而袖袍一甩,取出一個茶桌,邀柳太蒼席地而坐,煮茶論事!
“時間匆匆,想當初你還是個朝氣蓬勃的英俊弟子,轉(zhuǎn)眼也步入叔伯級別,若非此番驚醒,我都還不知道你收了弟子!”
“那個孩子的事我很遺憾,只怪我當時還在沉眠,不知此事,萬幸的是,沒釀成不可挽回的慘?。 ?p> ……
莫問師祖擺弄幾個杯與壺,煮茶的同時,輕輕一嘆,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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