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趙河國
周五,京城的天氣熱度又創(chuàng)新高,距離破四已經觸手可及。
這兩天晚上練歌練到挺晚,天快亮才爬上床,張放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等到紀紅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張放睡得迷迷瞪瞪的,電話接聽鍵剛滑開那邊熟悉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張放,你到哪了?馬上都四點多了,我怎么還沒看到你人?”
“哦,這才四點啊,急什么?我這不是已經在出租車上了嗎?馬上就到了?!?p> 張放歪著頭夾著手機,悠哉悠哉地邊套了個短褲邊淡淡道。
“你,出租車?你小子會舍得那錢打出租?說實話,你小子現(xiàn)在到底在哪兒?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還沒出門?!?p> 張放一聽這話,好嘛,這都能被您猜到?
不過咱這打死也不能承認啊。
“得了啊,紀老師,您就別亂猜了,我這兒馬上到校門口了,現(xiàn)在跟出租車師傅結賬呢,先不說了啊,就這樣,掛了?!?p> 穿好鞋,看了眼時間,這不還早嗎?
才四點半,晚會六點鐘才開始呢,咱那節(jié)目前天晚上都報上去了。
急什么?
張放撇嘴,走進廁所就開始刷牙。
二十分鐘之后,張放這才不慌不忙的下樓,又到街邊上吃了碗鹵煮,然后打開手機里的滴滴搭車。
張放心里盤算著。
咱現(xiàn)在身價也不同了,大小也是個正兒八經的有身份的人了。
擠公交什么的好像已經有點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對了,誰說咱舍不得打車的?
啊?
剛才誰說的?
我張放看著是那種摳門兒的人嗎?
張放一點開那款新下載的打車軟件,手機GPS自動定位,選擇目的地,中央戲劇學院。
預計花費32.1元。
張放一看著價格就笑了,哈,就這點錢?
也不貴嘛。
接著,他就是一言不發(fā)地退出軟件界面,然后點了根煙。
最后總結。
我突然覺得你說的貌似有那么點道理,出租車什么的,好像確實鋪張浪費點,現(xiàn)在不是提倡什么低碳出行嗎?
張放摸摸褲口袋,還好,昨兒那三塊錢還在。
什么?
我張放摳?
這叫做貼近百姓,以便于磨煉自己的人生閱歷,為自個兒以后的演藝生涯積累經驗。
嗨,咱們藝術家的世界,說了你們也不懂。
等到了中戲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歡送晚會是中戲一年一度的傳統(tǒng)節(jié)目,中戲各個系部都會有不少人來參加,什么領導啊,電視欄目組。
張放約莫還記得前幾年,央視一套還派人來專門采訪過,還上過節(jié)目。
中戲的晚會,可不是小打小鬧。
晚會在東大劇場舉行,跟畢業(yè)典禮是一個會場。
但就這么一個會場就能容下九百多人的觀眾,雖說跟那些什么明星的演唱會規(guī)模還是有點差距。
但無論是場面還是分量,都已經是著實不小了。
張放在這校園里頭兜兜轉轉,紀紅已經在劇場后臺火急火燎的等了大半天了。
一看到他來,簡直就像是看到祖宗了一樣。
“張放,你小子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
“紀老師,我這不是手機沒電了嘛,嘿嘿,晚會六點才開始呢,您現(xiàn)在急什么?這不還早嗎?”
張放脫口道。
“行了行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系里的趙主任,你選的節(jié)目出了點狀況,趙主任這趟是特地來找你談這事兒的?!?p> 紀紅盯了眼張放,給他介紹道。
張放眼睛一斜,果然看到一個穿著黑西裝,精瘦的高個兒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睛,正笑瞇瞇地看過來。
“小張是吧,叫我趙河國就行了。”
“趙主任,你好。”
人家不管怎么說可還是個主任,張放還是客氣道。
趙河國點點頭,似乎是滿意張放的稱呼。
“小張啊,現(xiàn)在呢,有個情況要跟你溝通一下,就是你這個節(jié)目啊,可能要改一下了?!?p> “趙主任,我不太懂您的意思?!?p> “哦,是這樣的,你選的節(jié)目跟咱們系的另一個學生選的節(jié)目有沖突,所以學校這邊想著讓你這頭做出點讓步,把節(jié)目讓一讓?!?p> 聽著這趙河國的話,下一刻張放的臉就是沉了下來。
臨時換節(jié)目?
這算什么要求?
節(jié)目沖突了?中戲舉辦方那邊干什么吃的?這種最低級的錯誤也會犯?
張放不信。
“趙主任,我前天報節(jié)目的時候兒怎么也沒人告訴我我選的節(jié)目有沖突啊?現(xiàn)在馬上要上舞臺了,你們突然就來一句讓我換節(jié)目?這算什么?”
張放一下子說話的口氣就冷了下來。
我也是在家準備這個節(jié)目準備了兩天了,明明是你們這邊兒出的錯,現(xiàn)在一句話就要把我的節(jié)目撤了?
憑什么?
張放不服。
“張放,怎么跟趙主任說話的?這還不都是為學校大局考慮嗎?臨時下來的紕漏,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
這時候,紀紅在一邊也插嘴道,一邊狠狠白了一眼張放。
“行了,小張啊,這次是我們學校這邊造成的失誤,你也理解一下?!?p> “紀老師,那這事兒就這么說好了啊,我那兒還有事兒,我就先走了。”
趙河國笑著說道,還掉頭看了一眼紀紅,最后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張放了,說完話就直接甩臉子走了。
張放啞然。
什么意思?
這就直接架空我?就這么一句失誤,也沒經過我本人同意就把我節(jié)目給撤了?
張放心里頭憋著一口氣,卻又壓的難受,最后還是紀紅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張啊,這次就委屈你了,不就是一個節(jié)目嗎?這次聽說來的媒體不少,學校那邊也是考慮大局,你就配合一下,大不了咱再換一個節(jié)目就是了?!?p> 紀紅安慰的話傳到張放耳朵里。
張放也沒答應,也是心里惱著。
換個節(jié)目?
說的倒是輕巧,馬上晚會都要開始了,這兩天我為了練歌,嗓子都唱啞了。
我圖個什么?
還不就是為了準備這個節(jié)目嗎?
現(xiàn)在說撤就給撤了?
還義正言辭說什么為了學校大局考慮。
張放惱火。
那憑什么就光針對我一個人?
我為了這個晚會節(jié)目也準備了整整兩天?
你讓我待會上臺去表演什么?
最后半個小時,就連現(xiàn)學一首歌的時間都不夠的。
要換節(jié)目提前怎么不說?
非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來犧牲我來成全大局?
我張放憑什么服你?
學生和一些外來的嘉賓早就已經提前入場,前臺的設備都在調試當中。
所以后臺張放的這點小鬧劇根本就沒人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當回事兒,張放平日里在中戲也不是那種聲名在外的學生,甚至還有不少跟他一屆的表演系的學生壓根就不認識表演系有他這么一號人物。
學校這邊兒說讓你犧牲一下也就犧牲了,誰還會在乎一個邊緣學生的感受?
這,就是規(guī)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