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在顧家住了一星期,蘇菀都未曾再見到過顧晉南一眼。
而蘇家三人也并沒有再來過顧家,試圖把她給換回去。
來到顧家的日子,是蘇菀這輩子最輕松幸福的,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醒來就有可口的飯菜,房間里的衣服也會隨著天氣的變化時常換新。
可惜的是,蘇菀越發(fā)覺得無聊,她就像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被人嬌養(yǎng)卻失去了自由。
“哎……”
坐在顧晉南小樓前的涼亭中,蘇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太無聊有沒有。
她坐在涼亭中的石板凳上,雙腿毫不淑女的置于石凳上,胳膊置于雙腿上托著下巴,一雙清澈似水的雙眸正盯著二樓那間被黑色窗簾遮蔽著的房間。
那是顧晉南的臥室!
“周嬸,你說顧……少爺一個人整天呆在房間里是不是也很無聊啊。”
大概習(xí)慣了顧家每個傭人對顧晉南的稱呼,時間久了就連她都直接喚顧晉南為少爺,而極少去喊他的名字。
哎,誰讓她是寄人籬下的孤女嘍!
“那是肯定的,菀菀小姐剛來顧家沒多久,肯定不知道我們少爺以前是一個多么愛笑的少年,他成績好,長得還帥,家境好。記得剛上幼兒園那會兒,就有小女生給少爺送巧克力,還有一個女孩戲言說長大要嫁給少爺……”
提起顧晉南,周嬸就像是一個按了自動播放鍵的CD,不停的講著顧晉南出車禍之前的事情。
講到好笑的時候,蘇菀會跟著笑,也會時不時的和周嬸搭話,好讓周嬸有機會喝口水繼續(xù)講。
只是當(dāng)說起車禍的時候,蘇菀明顯感覺到周嬸不愿多說,這恐怕是整個顧家都避之不肯在談起的事情了吧。
“哎,老嘍,時間過得可真快,再有十來天少爺就該開學(xué)了,也不知道少爺會不會走出房門了。”
上學(xué)?
蘇菀之前暗淡的眼神瞬間亮的如同120V的電燈泡。
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激動道:“是啊,瞧我這腦子,快開學(xué)了,哈哈,真好,開學(xué)好啊,開學(xué)實在是太好了。”
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年齡是多少來著,好像還不到十八。
所以在讀高中還是大學(xué)呢?
又是在哪個學(xué)校?
學(xué)校里又有哪些人?
蘇菀頓時來了興趣,恨不得這一星期眨眼就可以過去。
“菀菀小姐好像特別開心啊?!?p> 蘇菀的快樂感染了處于悲傷的周嬸,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慈祥的看著蘇菀。
“恩,開心!”
開學(xué)了她就可以走出顧家,去看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
“菀菀小姐是個好女孩,如果你能勸動少爺和你一起去學(xué)校的話,我想顧家上下都會感激你的。”
蘇菀臉上的笑瞬間就凝固了,好嘛,怪不得周嬸平日里對她那么好,感情在這等著他呢。
可是當(dāng)她不想顧晉南出來嗎?
她也想!
晚上簡單的吃過飯,蘇菀穿著睡衣窩在一樓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這個時代的電視劇內(nèi)容還是挺好的,她正抱著靠枕看的津津有味。
就看到周嬸端著一碗散發(fā)著中藥味的黑色液體,從廚房緩緩而來。
“周嬸您端的這是?”
“哦,是夫人吩咐給少爺煎的藥,聽說是花重金請高人開的藥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p> 周嬸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蘇菀一陣風(fēng)般來到了她的面前。
“嘻嘻那個周嬸,您年級大了煎藥一定辛苦,我去幫您送吧?!?p> “菀菀小姐這可使不得,還是我去吧?!?p> “周嬸,您瞧你,反正我閑著也沒事,您不是還希望我能想辦法讓少爺走出房間嗎,我都沒機會接近他,怎么想辦法啊,您說是吧?!?p> 聽蘇菀這么一說,周嬸頓時就心動了。
小心翼翼的把手中放溫的一碗中藥交到了蘇菀的手里,囑托道:“那你慢點藥可千萬不要灑,你上去敲敲門,直接把藥放在門口就行,少爺?shù)葲]人的時候會打開門的?!?p> “恩,我知道了。”
端著半碗中藥,蘇菀腳步輕盈的上了樓。
聞著嗆鼻的中藥味,蘇菀的眉皺了皺,通過聞氣味她可以簡單的判斷出其中的大部分中藥,確實是治療骨傷的良藥,可是她卻無從得知顧晉南的腿到底傷到何種程度。
“噠噠噠……那個我給你送藥來了,你一會兒記得開門端進去喝?!?p> 明知道門后的人不會給自己回答,蘇菀還是不死心的站了良久,才無奈轉(zhuǎn)身離開。
是夜,晚風(fēng)習(xí)習(xí),蘇菀搬了張?zhí)梢畏旁诜块g的露天陽臺上,一個人悠哉悠哉的躺在上邊隨著躺椅晃動的頻率前后起伏著。
頭頂是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一輪圓月被夜幕遮掩著不見一絲亮光,只有稀稀疏疏的繁星散落在蒼穹,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身側(cè)一陣微風(fēng)吹來,竟平添了幾分涼意。
躺了有一個小時,蘇菀站了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就打算回房間休息。
卻隱約聽到幾聲低吼,帶著些許的隱忍還有痛苦。
心里的一根弦頓時繃緊,這棟樓里只有她和顧晉南,所以……
蘇菀來不及多想,腳下的拖鞋穿反了都不知道,等穿過她的臥室又推開門,來到顧晉南房外的時候,剛好聽到一聲更加明顯的痛呼聲。
“顧晉南,顧晉南你怎樣?有沒有事啊,你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里面沒人回答,蘇菀不假思索的握住了門把手,好在顧晉南沒有鎖門。
推開門,入眼看到的便是入目的漆黑,要不是床頭邊散發(fā)的微弱亮光,她幾乎看不到跌落床邊的顧晉南。
“站住,轉(zhuǎn)身出去。”
這是蘇菀第一次近距離的聽到顧晉南的聲音,而這聲音中夾雜著痛苦,堅韌卻是常人無法體會的。
蘇菀像是沒有聽到般,一點點的靠近。
“滾,我讓你滾?。 ?p> 此時的顧晉南像一頭發(fā)了瘋的猛獸,拒絕他人的關(guān)心幫助。
蘇菀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讓我滾我就滾?那不是很沒有面子,要不這樣等你什么時候可以站起來的時候,你再叫我滾?”
許是蘇菀口中的某個字眼觸痛了顧晉南的神經(jīng),一時間房間里靜謐的有些嚇人。
蘇菀打開了墻壁上的燈,刺目的亮光讓她可以更加清楚的看清顧晉南此時的狀況。
“喂,你要干什么?”
蘇菀急忙上前想去攙扶,卻被顧晉南一把推開。
“滾,我不需要你的幫助?!?p> 顧晉南正在用雙手用力的支撐著床邊,試圖從新回到床上,那吃力的模樣,看的蘇菀呼吸一緊。
“顧晉南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嗎?你是在自殘!”
顧晉南緊皺的眉頭,眸光微沉身上的絲質(zhì)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濕,卷曲在胳膊上的衣袖下,可以看到隱忍的青紫色的筋脈。
顧晉南發(fā)病了,這是他出車禍之后的第二次發(fā)病,說來可笑每逢月圓之夜他的腿就會疼痛的難以復(fù)加,止痛針對他來說基本上沒有用,他能做的只能忍,忍過去就又變得毫無知覺。
“呵……如果可以,你以為我想這樣活著?”
他顧晉南是誰?
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國之棟梁,是家里的驕傲,更是學(xué)校里人人稱贊的優(yōu)秀學(xué)生。
可現(xiàn)在呢?
這一切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發(fā)病的時候他是廢物,發(fā)了病的時候他就成了旁人口中的怪物。
蘇菀吞了口口水,沒辦法,顧晉南的喉結(jié)太勾人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顧晉南像是聽笑話般,仿若未聞,繼續(xù)吃力的打斷回到床上,卻每次都差那么一點,又再次跌落床邊。
最終搞得自己精疲力盡,如同死了一次般。
“我?guī)湍?!?p> 蘇菀的聲音軟糯中帶著一絲堅定,像極了黑暗中的一縷光,照進了顧晉南漆黑的世界。
“唔……這是你自……找的……”
終究是忍不住了,顧晉南的手掌用力的握著蘇菀纖細(xì)的手腕,隨即發(fā)狠般咬住了她如玉般纖細(xì)的手臂。
“啊,顧晉南你混蛋……”
旺仔餅干
月圓之夜的傳說中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