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叛徒
厲boss下班后,第一時間回到家中,云琦正躲在他的書房里研究她的那塊廢物手表。
“小東西,研究很長時間了?”
“恩,回來后我就在研究它了,但是一直沒有結(jié)果,不過,它挺漂亮的,符合我的品位,就是這個地方,要是能夠摁下去就好了,但是,手表好像都是這么設(shè)計的,這也沒什么。”
說著說著,云琦摸索著擰的地方,通常都是給手表上弦的地方,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改成可以摁下去的。
心思所致,手無意識行動“摁”了下去。
竟然真的下去了?
云琦驚訝地看著從中間翻起來的手表,如同打開的魔法寶盒一般的神奇,眼睛緩緩地睜大,慢慢地變成了驚恐的神色。
云琦臉色蒼白地看著厲boss,一時之間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天天?”
她顫顫抖抖地捧著手里的手表遞給厲boss看,神情悲凄。
“叛徒”兩個大大的黑字,躍然而上,呈現(xiàn)兩人的眼前。
這兩個黑漆漆的大字赤果果地沖擊了她的眼睛,打擊了云琦的心臟。
云琦感覺她的意志好像突然間崩塌,仿佛那接天的鐵塔一般“咚……”地一聲轟然碎裂,墜落地面,只剩下一地的慘尸碎骸。
厲boss抱過她坐下,拿過書房的控制器按了一下,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
此時,云琦的表情比哭看起來還要難看。
“天天,這意思?是不是說殺手之巔有叛徒。”
明知故問,因為心不愿意接受。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是她知道“殺手之巔”,那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的親人,朋友,伙伴……
她想念過他們,思念過他們,甚至滿懷雀躍的心期待與他們相見的畫面。
可是現(xiàn)在怎么會……
此刻,她覺得自己一廂情愿的情感是多么的令她難堪。
最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
這就是事實,殘忍痛心的事實。
她認為的親人要她的命。
“事實,不會因個人的意志而改變?!?p> “你可以選擇逃避,就當沒有看見,也可以選擇面對,坦然接受這個事實。選擇權(quán)在你的手中?!?p> “只是,逃避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遺留的禍患只會帶來更猛烈的毀滅。”
“面對,雖然痛苦,猶如在自己的身上割肉挖骨一般,但只有面對了才可能走過去。”
“云皇可以重感情,但是不能為感情所累?!?p> 厲boss第一次對云琦說這么多的話。
但是每一句話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如同一把把的鈍器活生生地剮著她的身體。
厲boss知道,此時讓她痛,才能助她看清事實,尤其是,白天他說過的,云皇的性格缺陷。
非痛不能成長。
在他決定放手讓雛鷹成長的時候就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了。
“滴答……”
云琦的眼淚在這寂靜隔絕外界一切的房間滴落,苦澀的淚水竟然比墻上的時鐘的聲音都給掩蓋。
一個個淚珠滴到自己的手背上,硬生生的好像灼燒了一個個碗大一般的疤。
好想嚎啕大哭一場,好想將心頭疼痛的的感覺一次性的哭出來,好想讓淚水淹沒此刻的她自己。
可是,
她沒有。
她憋回了自己的眼淚,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撕爛了厲boss的衣襟,卻毫無感覺。
她虐待自己的身體,蹂躪自己的心。
她逼迫自己以最冷靜最清醒最疼痛的感知去接受眼前的這個無情的事實。
就像厲boss說的那樣,她是云皇,她必須強大,她不能讓這些東西打倒。
云皇性格有缺陷是吧?過于重感情反受其累是吧?
她要一一克服,她不想未來某一天再失憶一次,再丟一次命。
那個時候,她恐怕就沒有現(xiàn)在這么好的運氣了。
厲boss將她的頭按進他的胸膛,靜靜地抱著她,胸膛鏗鏘有力的調(diào)動的聲音,以無聲的方式給予她堅強的后盾。
到底什么人,打上了小東西的主意?
深邃幻漫的眼神詮釋寒冬陰冷徹骨的冷意,層層的冰棱好像結(jié)晶一般不斷的蔓延覆蓋,直至凍成一汪冰川,萬里雪國。
鵝毛般的大雪籠罩了整個世界。
良久,云琦一字一句地哽咽:“天天,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除了學武,她不知道她還可以做什么,堂堂云皇,竟然有走頭陌路的感覺。
“叛徒”
兩個字讓她心有余悸,如果周圍的人不再可以信任,那她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云皇,一個處在權(quán)利頂端與危險頂端的位置的人,云皇,當自強。
厲boss就好像是她的生命長河里,在岌岌可危的時候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縱覽生命長河,你是我唯一的救贖。
“會很苦,無論精神還是肉體?!?p> “如果退縮,那我連嘗試苦痛的機會都失去了。”
下一次,不知道還要面對什么樣的刺殺,若是萬一厲boss有事沒有陪在她的身邊,若是其他人照顧不到她,她該怎么辦?
“恩”厲boss最終點頭,云琦的選擇在他的意料與期盼之中。
不知道他按了書桌的什么位置,對面的潔白的墻上一扇隱形的緩緩地打開,黑漆漆的通道鋪設(shè)開來。
云琦聽到了黑暗中萬惡的生靈跟她打招呼的聲音,它們好像在向她招手,并且歡樂邪惡地告訴她。
歡迎你,來到地獄。
“啪……”通亮的燈光瞬間大開,黑夜如同白晝,照耀云琦的雙眼。
“帶你去個地方?!眳朾oss走在前面,一層層的輸入指令,密碼。
云琦緊跟厲boss的腳步,跨進黑暗的王國。厲boss不為人知的秘密之一地下訓(xùn)練場。
萬籟寂靜的夜,燈光通明的訓(xùn)練場。
“咚……”云琦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跟大地親密接觸了。也許是第十幾次,也許是第幾十次,總之她記不清了。
她的意識開始漸漸地模糊起來,眼前出現(xiàn)了電影鏡頭中的重影特效。重影的厲boss,還是那般天人之姿。
只是她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力氣在心里yy他了。
如懸崖峭壁孤傲屹立的青松,如沼澤地一堆稀疏平松的爛泥,這就是她與厲boss之間的差距。
這個差距,讓她倍感無力。不是一個層次等級的落魄感,羞恥心。仿佛一下子從深埋的土壤里反竄出來,一蜂窩的涌上來打擊的她遍體鱗傷。
“怎么,打算不起來了?”
厲boss仿佛云端的王者,從容地高高站立俯視著她,輕描淡寫。
憤怒,從云琦的心底好似蜘蛛的毒液一般從心頭生出。她憤怒自己被輕松的放倒在腳下,她討厭她跟厲boss天壤之隔的差距,她憎恨極了躺在地上無力的感覺。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艱難地掙扎,云琦從來沒有此刻這般重視傳說中的地球吸引力。
無論她伸手蹬腿,叉腰扭動,竟然怎么都起不來,她譏諷自己如同一張狗皮膏藥似的吸附在地面上。
身體不受大腦控制的感覺,肌肉怎么抽都抽不動的感覺等等。
人生經(jīng)歷這一回真的不敢再想第二回。
“浪費時間?!崩淇醾说乃膫€字,如同利劍一般穿透云琦的心臟。
“不……”云琦第一次嘗試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覺。
這一聲悲壯的大喊帶給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咯嘣咯嘣的骨頭刺入肉里的聲音竟然被她忽視了過去,硬生生地撐著雙臂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厲boss真的太絕了,剛才他丟下四個字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突然她的心底生出有一種痛苦到?jīng)]有痛苦的悲涼。
然后,她就站起來了,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她剛才是怎么站起來的?是用手?還是用腳?
呵呵……神奇,云琦呆呆得痛到麻木地笑了。
如同殘存枝頭的妖艷的黑玫瑰一般黑夜綻放,絢爛無比,華麗決絕,透徹又神秘。
“天天,原來你才是我的命脈,這下,可以放心了,至少一時半會兒我是不會垮的。”她慘笑著自嘲。
“有力氣嬉皮笑臉,很好。”厲boss的眼神孤傲冰冷。
“噠噠噠……”鞋底與地面碰觸摩擦的聲音,在這寂靜空曠的訓(xùn)練場讓人聽起來特別的毛骨悚然,仿佛地獄底下傳來的聲音。
厲boss一步一步地靠近云琦,充滿邪惡的笑容突然出現(xiàn)在他神鬼莫測的臉上,閻羅笑。
云琦眼前仿佛飄過一層幻影,是厲boss的手臂,就在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間,她的人已經(jīng)飛了出去。
“噗……”一口鮮血噴出,云琦倒在了血泊中,眼睛驚嚇地瞪著厲boss,驚恐,驚懼紛紛映上心頭。
此刻的厲boss,就是一個惡魔。
“知道嗎?當你要求我訓(xùn)練你時,你就成了魔鬼手上可以隨意肆虐的玩物,不堪一擊。”厲boss蹲下身體,如同野狼一般盯著云琦的眼睛說。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所有的反應(yīng),所有的神色,卻只是嗤嗤一笑。
云琦今天真的是受刺激受大了。
手臂艱難抬起,用已經(jīng)骨折了耷拉下來的手狠狠地抹去嘴角的鮮血,眼神兇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發(fā)誓:
“厲天,你給老娘……聽著,總一天,老娘……老娘一定會將你狠狠地踩在腳底下,欺壓你……一輩子,以報今日之仇……”
用盡全身力氣,云琦終于發(fā)完她的壯志宣言。然后,就光榮的暈倒了過去,不省人事。
厲boss終于放下自己緊皺的眉頭。輕輕地將她從血泊中抱起來,手指摩擦這她臟兮兮的小臉,眼神換上溫馨邪魅的笑意。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p> 抱著昏迷的云琦,厲boss一步一步地踏過燈光通明的訓(xùn)練場剩下,身后留下一串深長的足跡。直到他推開訓(xùn)練場的一扇房間的門后,兩人消失無蹤。
厲boss的秘密之一地下訓(xùn)練場,神秘的并不是訓(xùn)練場的本身,而是它的這扇門之后的世界。
只可惜云琦暈了過去,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